北赵的军事力量基本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就是守护京师的京四军。神武,背嵬,解烦,羽林四支。每军约为五万兵卒。
神武军以骑兵为主,擅长破阵,突袭,野战。
背嵬军多为步卒,对于攻城,防守阵地十分拿手。陷阵营更是其中佼佼者,号称攻无不克。
解烦军有点特殊,为了防范南唐而立。大部分人马驻扎在长江一线,擅长水战。
为了保持京四军的战力,实行边境轮换制度。其他三军不时抽调近半军卒轮流奔赴边境服役,保持三军的活力。
只有羽林军又称近卫军,长驻京师。是唯一非灭国之战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动的军队。其军卒多是抽调其他三军表现良好勇猛的士兵,军官未必要求勇猛。但绝对是皇帝眼里忠心无二的。
第二种是边军,多设置在与西燕或游牧边境这类地方,大小摩擦不断。朝廷便划出一块不大的地方实行军管,作为驻军之地。也是当地驻军要负责的防线。
除了没有主动宣战的权力以外,敌军来犯是守是攻,动作不大的话朝廷是不会管的,当然前提是你别大败特败。不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静塞军就是这一类军队,其领军将领非皇帝心腹不得为之。这类边军大则三五万,小则五千八千。视当地敌国给予的压力而定。
最后一种就是州兵,每个州都会配有一定的州兵。看情况而定各地不同,多是负责当地治安,山贼流匪的剿灭。战力就不提了,吓吓民兵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赵铭刚刚洗漱完毕还没出门就听到门外一阵夸张的咳嗽声和故意加重的脚步声,接着传来一声高昂奇怪的声调:“表弟,我是你表格萧博。起床了没?表哥我方便进去吗?要不要在大厅那里等你?”
经过昨晚的接触,赵铭就了解到自己这个表哥是个自来熟又没皮没脸的,真不知道怎么做上裨将军的,不会是舅舅徇私舞弊吧?
赵铭没好气回答:“都是大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滚进来吧。”
不多久就见有人推开房门,正是萧博。身体还在门外,伸了个脑袋进来东瞧西望像是在找些什么。
“你在找什么?这是你家你还不熟悉?”赵铭邹着眉头看着自己的表哥,真想不明白那么精明彪悍的舅舅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嬉皮笑脸的表哥。
确定屋子里就赵铭一人,萧博才大大方方走了进来,一脸便秘模样:“昨晚这屋就你一个?”
“你以为呢?还会有谁?”赵铭向萧博挑了挑眉头。
“滋,白费我好心调开侍女和仆从。表弟你太不争气了,真不像一个皇子。”萧博痛心疾首说道。
“我怎么就不争气了?”怪不得早上起床一个鬼都没有,洗脸水还是自己打的。
“嘿嘿,我还以为昨晚你会和冯小将军在一起。你懂的…”萧博还摆出一副我是男人我理解的表情把赵铭气得无力吐槽。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赵铭无力扶着额头,“你在小舞面前这样说的话,我不敢保证你会不会被她当场打死。”
“这么厉害?”
“我这么跟你说吧。”两表兄弟一边走赵铭一边把神武军与背嵬军比斗的经过讲给这个善于作死的表哥听。
到了大厅,见到早已经在大厅等候的冯舞,萧博看见冯舞脸色都白了,一脸痛惜拍了拍赵铭的肩膀说:“唉,苦了你了,表弟。”
这下连赵铭的脸都白了,这是被气的,对着冯舞就是一句:“小舞,有没有空?帮我打死这王八蛋。”
冯舞一脸茫然看着这两个活宝,不知道他们再说什么。
三人一路笑闹着来到堡外军营。静塞军的兵卒并不全都驻扎在磐石堡。单单磐石堡也驻扎不下整个静塞军。非战时,静塞军以营为单位驻扎在磐石堡周围。
萧博带他们来到的就是静塞军破锐营,也是萧博的直属部队,编制正好三千。
一进营门,萧博脸面一板,总算恢复了积分将军的模样。走进主帐给众下属介绍赵铭二人的身份后就下发军令,各队回营准备,一个时辰后开拔。屏退众将后拿出地图仔细介绍起叛军现在的情况。
叛军现在占据了三个县城。最先起事的宁县外,还攻打下临近的任县和荣县。主力部队驻扎在宁县约有三千余人。叛军首领卢俊应该也在宁县县城。任县和荣县各驻扎千余人以为犄角。
叛军多是步卒,骑兵不满百冲作斥候,宁县居中,二县至宁县以步卒急行军不过两日。叛军都由灾民组成,武器也不过是些竹枪菜刀等农具。甚少铁器,身上更没有铁甲,多是削木为甲防护力不强。
在静塞军打通道路之时就出现过几十骑冲散数百叛军的事例。总而言之,在萧博眼里这些叛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一战可下的角色。
说道这里赵铭觉得有点奇怪:“叛军不曾攻打其他县城?”
“不曾,我和父亲也觉得奇怪。”萧博用手指在地图上指了几个点,“叛军起事在宁县,随后只攻打了任,荣二县。距离宁县更近的腾县也不见攻打。攻下这二县之后曾经试着攻打府城,见父亲派军来援便退去,闭门不出。”
“父亲分析,宁,任,荣三县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没有开仓放粮。积极救治灾民的腾县逃过一劫。”
“好奇怪的叛军。”赵铭摸着下巴,眯着眼睛说道,“不应该啊,反叛已经过了十日,叛军可战之人任然是六千余人?”
“六千人不好吗?这几日功夫叛军也招募不到上万人吧。”还没等萧博回答冯舞抢着问道。
“六千人不是不好,而是对我们太有利了。”赵铭盯着地图解释到,“灾民起事成叛军并不想朝廷征兵,得慢慢来。最快的方法就是席卷一切。走到那就毁灭到那,毁坏田地,烧掉房屋。迫使还能活下去的平民跟他们一样活不下去,为了活命只能加入叛军。再抛弃老弱,数日之间成军上万毫无问题!”
“表弟说得没错。”萧博补充到,“上万灾民再次攻打其他方向,再携裹尚未受灾的平民,周而复始再加上数场战役淘汰掉弱者。留下的便可成为一支令人不可小嘘的力量。或为流寇或占山为王,成为朝廷眼里的麻烦。”
“可叛军偏偏没有这样做。”冯舞是懂非懂。
“何止没有这样做,叛军每攻下一处不救灾的地方就开仓放粮,救治灾民。做得比官府还好,还积极恢复生产,根本不是叛军的做派。”萧博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奇葩的叛军,“难道是收买人心?”
“不,收买人心没用。这三县夹杂在府城与静塞军之间。是兵书上的死地。”赵铭摇摇头,手指划过黄河一线。
“叛军有两条路,第一就是沿着黄河受灾的地方一路席卷壮大,这是我大赵最不愿意看见的情况。第二就是先向东西移动,携带灾民或投南唐,或奔西燕,皆可得存,没有那个国家嫌弃人口的。可偏偏叛军都没这么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一种极其荒缪的可能!”
“什么可能?”冯舞,萧博异口同声问到。
赵铭松开眉头,面色严肃认真:“这种可能就是这些叛军不是叛军,是义军!而且是心怀大赵的义军。最少头领是这样吧。我总算没白来。”
冯舞目瞪口呆,萧博更是直接用手搭上赵铭的额头,看他是不是烧糊涂了。被赵铭一手打开,“表弟,你没毛病吧。”萧博一脸不敢相信,“这可是杀官造反,公然起事!他们是义军,那我们成什么了?”
“镇压反抗义民的朝廷走狗?”
“表弟你严肃点,开着作战会议呢。”
被这个不靠谱表格要求严肃,赵铭也是醉了,翻个白眼接着说到:“在排除所有可能性之后,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合情理,那就是真相!叛军既不扩大战果又不逃亡别处,又不是无路可走,为什么留在一旦朝廷出兵必灭的死地?”
“谁知道呢,也许是吃饱了撑着?”萧博歪着脑袋看赵铭。
赵铭真想一头槌过去,同归于尽算了,看着冯舞也是一脸懵懂的表情耐下性子解释道:“他们应该是在等。等着朝廷给他们一个解释,或者等着朝廷招安。”
“怎么可能。”萧博惊呼,“杀官造反怎么可能再招安?”
“你知道叛军不一定知道。”赵铭再次给了表哥一个卫生球,“识字的,有钱的见机不妙早就跑光了,剩下的落在叛军手里谁敢乱说?不怕叛军看不到希望裹挟他们逃跑,或者直接把他们宰了?”
“但这推论结果也太不可思议了。”冯舞更是两眼放空,不敢相信。
“叛军有口号吗?”赵铭问向自己表哥。
“有,好像是什么结民自救,共抗天灾吧。反正就这意思。”
“宾果!更加印证我的想法,叛军更本没有心思对抗朝廷。”
“宾果是什么果?啊呸!被你带歪了。不过表弟你说了这么多,对于平叛方略没有任何作用啊。”
“有用!最少我能确定基调,这次平叛以围困为主,攻心为上。能少死人就少死人吧。”
听到这句话,萧博一直嘻哈的表情反而严肃起来,直视赵铭表情十分认真:“赵铭,即使再容易的战争也是战争,如果你抱着少死人的心态上战场的话。我是不会把手底的三千人交给你的。甚至不会让你上战场!”
“我知道!”赵铭整个人落寞下来,“战争啊!那有能不死人的战争。我只是希望能少一些。放心,我会优先考虑破锐营的伤亡的。”
“不知道京城会留给我们多少时间,十五日吧。以半个月为节点结束这场战争。如果叛军还未醒悟只能用血来唤醒他们了。造反啊!朝廷来了其他人没有上万人头怎么平息京城里那头真龙的愤怒…”
强行停止接下来要说的话,赵铭振奋一下自己的精神:“萧博,即可整军出兵,两日后兵逼宁县。冯舞联系神武军一千骑兵加紧行军,最好也是两日后到达宁县。以势凌之!”
“卑职谨遵将令!”
“话说打六千灾民军就给了四千正规军,舅父还真不放心我啊!我要让他看看什么是奇葩的战果!战争正式开始!”
战争就要开始了,不知道荒野又增添多少冤魂,乱葬岗上的野狗是否再次对月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