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宾客签到的时间里,宴会尚未开始,周围已经到了的客人看起来大多数都是这庆王府上四季宴的常客了。每个人看起来都对这宴席很熟悉的样子,基本上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没有几个人坐在自己位置上的。
每个人都各自拉着已经结识了的或还想结识的人聊着天,莫清柳在这其中大概算是突然空降到这里的客人了吧。
对于莫清柳来说,她刚到庆州都没多长时间,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已经结识的达官显赫了。要说想结识的人,当然也基本上没有,要是可以莫清柳巴不得别和这些人扯上关系,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要真说已经结识了的,倒是有,就是坐在对面朝她打招呼的景君止。但是莫清柳现在也不怎么想理会,只好一个人继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
虽然莫清柳不想理会景君止,但景君止并没有就这样让莫清柳不理会他。莫清柳坐着待了没一会儿,就看到赵祎过来了。
赵祎过来对着莫清柳拱了拱手,说道,“莫姑娘,好久不见,叨扰了。”
莫清柳看了看赵祎,心下明了肯定是景君止让他过来的,说道,“确实好久不见,叨扰谈不上,你们不是每次随时都想来就来吗?”
赵祎心下知道莫清柳是憋着些火气,支支吾吾想试着解释些什么,“莫姑娘……”
莫清柳打断了赵祎的话,直白的说,“说吧,什么事?”
赵祎心想,算了这个烂摊子就交给自己家王爷来处理吧,反正他是不敢随便招惹这位莫姑娘的。赵祎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公子让我来请姑娘先去花园见一面。”
莫清柳开口问道,“现在?”
赵祎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莫清柳考虑了片刻,她倒是想看看景君止现在找她想要说什么,“好啊,带路吧。”
赵祎也不敢多说什么,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引着莫清柳往花园走去。
赵祎带着莫清柳往花园里走了一段,走到一个位置比较安静的凉亭,景君止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走到凉亭之后,赵祎就识相的先离开了,景君止开口朝莫清柳打招呼,说道,“莫姑娘。”
莫清柳“嗯”了一声,等着景君止继续说下文。
景君止看莫清柳没说什么话,开口继续说道,“看来莫姑娘果真是生气了。”
莫清柳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景君止微微笑了笑继续说道,“莫姑娘可是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了。”
莫清柳看了景君止一眼,说,“景公子,哦,应该叫景王爷才对,景王爷好像特别喜欢问些很明显的问题。”
景君止看着莫清柳,说道,“莫姑娘先消消气,一直隐瞒身份确实是我的不是,但要是表明身份的话,不仅会给莫姑娘带来很多困扰,也会让莫姑娘对我一直保持有所芥蒂。”
莫清柳想了想,确实如景君止说的,如果景君止表明了自己是贤顺王那她确实在心里对他有所芥蒂。
莫清柳没说话,景君止想了想,好像是在斟酌该怎么表述自己的想法,继续开口说道,“我说的芥蒂,不是指要通过隐藏身份让莫姑娘对我放松警惕,而是不想莫姑娘和我相处的时候要额外有“顾及我的身份”这样一层考虑。”
莫清柳其实在庆平王走之后,来赴宴之前这间这几天里,也认真的想过这些。亲王这样的身份本就不是可以随便往外说的,况且要真的计较是不是对彼此坦白身份这个事情,那她也算是隐瞒的自己的真实来历骗了景君止的。
理性上莫清柳觉得隐瞒身份的事情没什么问题,但不知为何,感性上她还是会觉得有些不高兴。但是不高兴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明白,反正就是不高兴。
景君止顿了顿,心想,既然说了,那就把话都说完好了,并没有给莫清柳开口的机会继续开口道,“虽然我对莫姑娘身上很多地方心存疑虑,但也是真心想和莫姑娘结交的。不是停留在一直以来说的合作层面上,而是真诚地想当做是……朋友来结交。”
景君止说这些的时候,认认真真的看着莫清柳的眼睛,莫清柳避无可避也只好看着景君止的眼睛。以莫清柳的经验来判断,景君止确实是真诚的再说这些话的。
景君止说完了,接下来就是认真的等着莫清柳的态度了,两人陷入沉默,周围都非常的安静。
莫清柳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片刻的沉默说道,“咳咳,这,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景君止听莫清柳这么说心下也拿不准莫清柳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只好继续试探的说,“那,莫姑娘可是原谅我了?”
莫清柳扭过头说,“有什么好原谅的,说了没生气,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生气了。”
景君止笑了笑,他知道莫清柳这样说就是已经原谅他隐瞒身份的事情了,“好,幸好莫姑娘大度,不会与我计较这些。”
莫清柳说,“是啊,有什么好计较的。”
景君止想了想又继续问,“那这样的话,莫姑娘也应该不会因为知道我的身份而对我有所疏远吧?”
莫清柳自然的开口说道,“你想的也太多了,不就是个王爷吗?怎么还想让我区别对待一下吗?”
景君止又笑了笑说道,“自然是不想。”
莫清柳说,“那不就行了,我才不会因为知道你是一位王爷,就多给你些面子,咱们以后自然还是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景君止总算是放下心来,知道莫清柳是真的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有所顾忌了,“好一个该怎么来就怎么来,能结识莫姑娘实属有幸。”
“好了好了,你叫我出来要是只是说这些的,那也该说完了吧。”莫清柳故作轻松的摆摆手。
其实莫清柳心里是有些心虚的,如果说之前她和景君止互相隐藏身份是对等的,那现在就变成不对等的了。她知道了景君止的身份,还听到了景君止这番真诚的解释,现在隐瞒身份的是她,但是她并没有办法在对方坦诚之后做出同样的坦诚。
她的身份不是简单就能说明白的,她也不确定讲出来是不是别人能接受的,她只能继续隐瞒,守着这个只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