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两个就就出了库房,进到后头的庭院里,此时已近未时,天高气清,两个先是命丫头汲了新水,就在这院中石桌旁摆了炉,将水汩汩烧开,又净了杯碗。
待一壶茶冲泡好,两个举杯对饮,便是连蔺辅堂都忍不住赞道,“的确好茶。”
冷书离就笑了一笑,“此茶乃是我贾家茶庄所产,岂有不好之理。”
“将你贾家茶庄的茶卖予我蔺家,你一来赚得了银两,得贾老太太的欢心,二来又得蔺家茶园的工钱。贾先生,倒是好计谋。”
冷书离就望了他一眼,笑着道,“三爷若是如此说,这茶我可不敢卖给三爷了。”言罢,作势便起身,“罢了罢了,我看这茶呀,还是送回贾家堡去,省得三爷在私下里说我赚你的银子。”
“哎……”蔺辅堂见他当真起身,忙喊道,“我不过就是跟你玩笑两句。谁不知你贾家茶庄的茶轻易都是不在义阳卖的。得贾家茶,若是能当真叫蔺家茶园的生意更上一层楼,那我何乐而不为?”
冷书离这才坐下,又往两人的杯中倒了茶,轻声道,“此茶名为‘清心’,若能用浮丘山泉水煮之当为上佳,我看三爷这茶园,煮茶的容娘手法倒是不错,你交给我调练几日,将来此茶蒸煮,全交与她一人负责。”
蔺辅堂便点点头,“此翻你可着实将我这茶园打造成非是富贵之人轻易不敢踏足之地了。”
“倒不是这么说。”冷书离道,“堂中卖茶,多为解渴闲聊,二楼厢房者高之,及至三楼,方有此茶可饮,由容娘亲自蒸煮,煮茶前洁面、沐浴、焚香,能上三楼饮茶者,即便再是清雅,也需对得上容娘的胃口,所谓茶赠有缘人……三爷,你便等着罢,此声势传出,你这蔺家茶园,名声定当雀起。”
蔺辅堂一时忍不住抚掌笑了起来,“好好好,你倒是会吊人胃口。”一边就半眯着眼,将她上下打量,“看来你这几年在贾家堡,倒是学了不少真本事。”
冷书离却也不置可否,笑道,“多谢三爷夸奖。”
一时两个无话,又闻得脚步声匆忙而至,一偏头,便见香荷一脸焦急,冷书离的眉头便微微皱了一皱,“怎么了?”
“公子。”香荷急道,“事情办砸了。”
冷书离与蔺辅堂对视一眼,两个眼中倒是都极为冷静,轻声道,“哦?如何办砸了?”
“我把那个柳嫣然送到马长远的房中去,人我是送到了,可是马长远不在房里。”
“然后呢?”
“然后我就打算走,结果马长安跑过来了,那柳嫣然中了药,也顾不得是谁,就和马长安一起……”
“哦?”冷书离顿时就来了兴致,“你说柳嫣然同马长安?马长安他,不曾拒绝?”
“不曾,就是推让了两下。”
“男人本性。”冷书离笑道,望了蔺辅堂一眼,“马长安大约是被霍善仪欺付得太久了,那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投怀送抱,哪里还有什么君子之态。”说完又顿了一顿,“何况他本来也不过是个伪君子。”
“公子,那眼下该怎么办?”香荷急道,“他们两个弄错了,后头马长远回来,又叫他给撞着了……”
“当真?”冷书离一时不由得忍俊不禁,略一沉吟,喃喃道,“看来这倒是一个歪打正着。正好将他们兄弟两个一起拉下水。那个柳嫣然呢?当时可曾有说漏嘴?”
“不曾。”香荷道,“我一直等到她从后门离开才回来。”
“无怪得你去了这么久。”冷书离意味深长的望她一眼,香荷却是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脚一跺,嗔道,“公子,你真是坏死了。”
冷书离就与蔺辅堂对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们还笑。”香荷恼道,“那两个人,可当真是不要脸之极,那个马大人,平日里看着倒是一表斯文,私底下竟是那般龌龊下流,当真是可鄙可耻可恨!臭不要脸的!可恨我还只得躲在横梁上……”
她一说,竟然双眼都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冷书离听了,一时不免心中绮思回转,见蔺辅堂坐在那里,亦是脸都红了,饶她脸皮再厚,虽是嫁作过人妇,却也不曾经了过多人事,一时亦是闹了个大红脸,忙对香荷道,“好了,好了。你越说越不着调,那些下作事,你忘了便好。”
又道,“我今日还有事,今晚你抽个空,去警告下柳嫣然,告诉她,若要活命,便将她的嘴巴给我闭紧!待过两日,我自会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