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就蹬鼻子上脸
忠义堂,一张完整的熊皮挂在中央屏风处,最中间的主位坐着吴老二,此刻他揉着眉头,瞧着旁边的自家闺女,有些头疼。
左边首座席上坐的是个枯瘦老头,瞎一眼,断一臂,正是黑山岭赫赫有名的陈天勾。
他的身边四百多斤的胖子陈继祖正对着自家老头子翻白眼,心中无语。
陈继祖原本要回勾云寨的,谁知道刚走出有穷寨就碰上自家老头子陈天勾,还带着一帮人说是要拜访有穷寨。也不知今天什么邪风,这老头子都好几年不出寨了,这次竟然舍得出门。
枯瘦老头独眼似乎有些浑浊,轻轻地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对着王鼎老娘轻声说道:“老朽知道李贤妹和吴老弟两家早有婚约,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往事了,当不得真啊!”
“况且老朽我数月前已和吴老弟通书一封,确定吴老弟有意下嫁小女,这才有了今日登门拜访定亲一事。谁料犬子继祖私自拜访,老朽实在深感歉意!这就以茶代酒,向吴老弟谢罪了!”
陈胖子翻了翻白眼,明明是老头子让自己来的,现在竟然说是自己私自来的,简直睁眼说瞎话,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大娘脸色有些难看,自家儿媳就要被人抢走了她哪有心情和这个看起来和和气气实则深藏不漏的老头子瞎扯淡,握着放在边上的关公刀,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砍人的气势。
“陈老哥言重了!”吴老二对陈天勾回了一杯茶,又朝着王大娘敬了一杯。
吴老二对陈天勾还是很忌惮的,陈天勾这个老狐狸之前联系吴老二说是要和他结成亲家,吴老二当时抱着虚以委蛇的态度,想弄清楚陈天勾的目的再做打算。
谁曾想,今日对方竟然真的登门求亲,反倒让吴老二难办了。
吴梅花自然看出自家老爹的为难,于是站起身来,朝陈天勾和王大娘说道:“陈伯伯,王婶娘,阿爹,我吴梅花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了,除非有人能打赢我,不然我谁也不嫁!”
“混账!”
吴老二感觉自己太阳穴上的青筋都要爆了,心中暗恼:这闺女就知道胡闹,只要自己用自家闺女已和人定亲的理由搪塞陈天勾这老狐狸,终究能把他打发走的。
现在她这么一闹,岂不是给人家借口?
陈天勾浑浊的独眼精光一闪,放下茶杯,露出发黄的牙齿,大笑道:“好!甚好!吴老弟,竟然侄女有此想法,那不如就随了她的心愿?我们本是江湖儿女,何必讲究条条框框,既然王贤妹也想要梅花做她儿媳,老朽这不肖之子也想娶梅花,那不如就按梅花姑娘所言比武招亲。让两个孩子比划比划,谁赢了就娶梅花,如何?”
吴老二眉头紧皱,鼻子冷哼一声,有些不快,意思很明显:自家闺女的老爹还没吭话,你这陈老头就决定了?还把不把我这有穷寨大当家放眼里?
王大娘眉头一挑,说道:“不用我儿比武,就我和你这陈老狐狸比试比试,谁输了谁滚?”
“哈哈哈哈,贤妹说笑了!老朽已是半残之人,哪能与人比试?况且贤妹乃一介女流,就算是我这几位兄弟,也不敢出手与你一较高下啊!”
坐在陈天勾旁边的另外三个勾云寨当家,也跟着大笑起来。
“你这匹夫,休要瞧不起人!”
王大娘大刀一挥,陈天勾身边的茶椅砰然一声,从中断裂。
“你这女胚!”
离陈天勾最近的男子身背银头短枪,是勾云寨的二当家,见此情景大喝一声,就要动手。
反倒是陈天勾呵呵一笑,拦住了他,笑道:“唉,二弟,莫要与这寡妇一般见识。免得别人说我勾云寨欺负人家孀妻弱子,那王老三我是有所耳闻,据说造反称帝,被人砍了脑袋,想来不过是个愚蠢之人。我想,吴老弟不会学那王老三吧?”
说完,朝着吴老二望去,满脸笑意,独眼中精光熠熠。
“哪个狗屎玩意敢在背后说我老爹坏话啊?出来!小爷不打得你跪下叫爷爷,就不姓王!”
吴老二眉头一皱,王大娘喜笑颜开,吴梅花却是有些意外,忠义堂口,王鼎背着手,嚼着嘴角的狗尾草,趾高气昂!
……
“呸!呸!”
王鼎觉得自己的姿势应该很拉风,这狗尾巴草可是他在来的路上找了半天才找到的。
他早就来了,在外面听了老半天,本来抱着大人说话,自己这小屁孩有多远就滚多远的态度,坚决不掺和。
但竟然有人欺负王大娘,那怎么能忍?叔叔能忍婶婶都不能忍。
就是这狗尾巴草苦了点。
“咳咳,听说有人要不知好歹要抢本殿下未过门的太子妃,不知是哪只土狗啊?出来溜溜,让本殿下看看!”
王鼎径直朝堂中央的熊皮座位走去,也不给吴老二面子,反正自己这个搞笑太子他是认的,当然要趁着机会蹬鼻子上脸。
打蛇上棍这种事还用说,你给我点阳光我就灿烂,你给我点海水我就敢泛滥。
吴老二站起身来对王鼎拱了拱手,谁知王鼎这小子不识抬举,竟然直接占了自己位置。
旁边坐着的林野明更是一脸懵逼,看着眼前这个小屁孩直直咧咧地坐在主位,看起来像回到自己家一样。
脸上表情像是在吐槽:你脸皮敢更厚点吗?敢再无耻点吗?
站在一边吴梅花则是好奇地看着装模作样地王鼎,眼睛睁得大大的,还有点蠢萌蠢萌的模样。
王鼎瞥了一眼瞎了一眼断了一臂的陈天勾,脸上装作不屑一顾,冷哼一声,太祖曾曰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别管他是骡子是马,先晾着再说。
陈天勾的眼神如果能杀人,那么王鼎觉得自己应该碎尸万段了。
“嘿嘿,你就是那价值百贯的大圣太子?瞧这模样长得还挺清秀的,也不知这大好头颅花落谁家呢?”
右边末座的男子,文士打扮,手中摇着羽毛扇,一副自比三国孔明的洒脱模样。
说着话看王鼎,就像看稀奇猴子一样。
王鼎盯着他,心中无语:老哥,现在是冬天啊,山里还下着下雪,你这样装逼不害臊?即使不害臊也不要自残啊!
那藐视的眼神赤露露地告诉对方,滚!我不跟智障说话!低智商会传染的你不知道?
文士打扮的男子是勾云寨的四当家文敬清,平时自命清高,最喜欢和人斗嘴,见谁都忍不住刺上两句,但问题是现在王鼎根本不鸟他。
陈天勾闭着眼也不说话,只是独臂食指敲着木椅,静静地等着吴老二发话。在他眼中,这乳臭未干的小孩还不入眼,唯一要忌惮的也就是吴老二和林野明了。
如果他们和自己联姻,那这个什么狗屁太子就可以拿去邀赏了。如果他们不愿,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吴老二坐在林野明让出来的座位,看了看气定丹田的陈天勾,再瞧瞧鼻口朝天的王鼎,神情有些犹豫。
一旁站着的林野明心中着急,吴老二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优柔寡断了,说好听点是谁也不得罪,说难听点就是墙头草。
他林野明三年前来这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暗中保护自家师姐一家子吗?现在这时候正是用武之地,难道让这陈天勾来捣乱不成?
林野明握着自己的双刀,似乎就要对勾云寨一行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