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远给她煮好了鸡蛋,让她躺在他的腿上,叶萱听话地躺下,他便给她轻轻地敷起来。偌大的家里没有其他声音,只有他们的呼吸声。这让叶萱觉得很紧张。
“放点音乐吧,我喜欢班得瑞的钢琴曲。”叶萱建议道。
李博远左手拿起手机开始播放班得瑞的钢琴曲,
“哎,你还记得咱们班以前有个女生叫郭书瑶的啊?”叶萱看着氛围不找点话题聊聊,会一直这样怪下去。
李博远回她,“她是你高一同桌。”
叶萱听他这么说便来了兴致,她原本以为他又要爱理不理的,于是她继续说道:“对啊,就是她,她大学的时候参加选美,竟然获了亚洲小姐季军。”
“人家确实是美人胚子。”李博远见叶萱一脸艳羡的表情,故意这样说道。
叶萱不服气地说道:“可是,可是,亚洲小姐不是光有美貌就行的。我听说和港姐选美一样,要美貌与智慧并重。”
李博远轻笑出声,问道:“你觉得她是只花瓶?”
叶萱摇摇头,李博远没注意,鸡蛋就滑落到了地毯上。叶萱意识到是自己的错,抱歉地对李博远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李博远站起来,到了厨房又重新开始煮另一个鸡蛋。叶萱跟着他走进厨房,声音低低地说道:“我曾经幻想过这个场面无数次,你和我两个人的家。”
李博远本来在看时间的,听她这么一说思维就像突然脱线一样。随后他平静地问她:“然后呢?”
叶萱听他这样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默不作声。
李博远刚刚升起的希望又瞬间破灭,他转过身来,走到她面前问她说:“然后,你还是觉得和我分手比较好。”
“那时候是我不懂事。”叶萱试图解释,但并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
“现在懂事了?”李博远回头将鸡蛋捞起来,等她的回答。
叶萱走到他身边,“我承认当时是我太幼稚,太冲动,现在依然不成熟。但是,你做得就很好吗?”
李博远盯着她红红的脸蛋,她心虚的时候总喜欢不断地眨眼睛。
“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当初为什么不说清楚?”李博远将鸡蛋拿到客厅的茶几处,悠然地坐下,仿佛要听她慢慢道来。
叶萱跟随她走到沙发处,自己拿起鸡蛋往额头上敷去。她抬起头看着他说道:“我忘了。”
李博远听了倒是笑起来,他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叶萱,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说话总是没有逻辑?而且你的记忆力似乎越来越不好了,是不是这几年发生什么意外了?”李博远说话的时候唇边总有一抹让人不舒服的嘲笑。
叶萱站起来,盯着李博远有30秒,没有说话。李博远依旧是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我终于不再后悔当初和你分手了。”终于叶萱放下手里的鸡蛋,慢慢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李博远脸上的笑慢慢地消失,他看着叶萱平静的脸庞,觉得自己的心正在慢慢地流血。已经流过一次了,伤口又被撕开了似的,疼得他要窒息。
“我自己打车回去,今天的事情我们当做没有发生过,从今以后我不会打扰你,也请你不要再来招惹我。”叶萱拿起自己的包,往外面走去。
李博远看着叶萱往外走,她走得那么淡定。他终于拿起沙发上的白色抱枕狠狠地向叶萱扔去。叶萱被抱枕扔到,回过头来,看着一脸狰狞的李博远,只说了句:“再见。”
李博远看着掉在地上的抱枕,终于无力地坐到了地毯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简单的一句话仍然可以让他万劫不复。她明明早就什么都不是了,凭什么还这样嚣张地影响自己的情绪?叶萱走出大门,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寒风一吹,脸颊生疼。她原以为过去这么多年再见李博远最多心跳加速,然后怀念旧时光。不料,他的冷嘲热讽却让自己这般难堪,如此难受。
回到家里,陈锦华乐滋滋地问她晚饭吃得怎么样。话还没有问完却看到叶萱眼睛上的伤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问她:“这熊猫眼是怎么回事?”
叶萱看了父母一眼,含糊地说道:“啊,我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人家大门了。”
陈锦华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告诉我你被个疯子别人打了,我还信。”
叶萱被闷得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地坐着。
叶建成拉了陈锦华坐到沙发上,问叶萱道:“晚饭还没吃吧?我给你去热点排骨汤。”
叶萱点点头,说道:“爸妈,我不相亲了,再过两天就回开普敦了。这两天我想好好在家陪你们,好不好?”
叶建成微笑着说道:“当然好,陪爸爸下象棋。”
陈锦华坐到她身边,拍拍她的头问道:“傻丫头,遇到什么事了,告诉老妈也不肯啊?”
叶萱从小到大在陈锦华面前都没有秘密,除了高中和李博远刚开始交往的时候瞒着家里以外。
“是李博远。”叶萱说着揉了揉眼睛,想起李博远晚上的话,就让她难受。
“你那个初恋男朋友?”陈锦华惊讶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这个兔崽子竟然打你?”陈锦华说着就激动起来了。
“不是的,妈,他当时是失手而已啦。”叶萱想要解释清楚,可惜只是造成了陈锦华更深的误会。
“那他不失手的话,你岂不是要弄瞎了?”陈锦华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
这时候叶建成热好了排骨汤,给叶萱端过来。他微笑看了陈锦华一眼,说道:“你不要这么着急,听萱萱把话说完。”
叶萱喝了一口汤,继续说道:“我可能说了什么话让他很生气,他在车里扯出了我以前送给他的项链往地上扔,不小心甩到了我眼睛上。已经看过医生了,消了肿就没事了。”
陈锦华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又是她误解了。
“那下午说的结婚又是怎么回事?”陈锦华问叶萱道。
叶萱吃着骨头,回答道:“他为了嘲笑我而说的吧。妈,我看还是随缘吧,我不着急,你们也不要为我着急。缘分来了,自然就结婚了。”
叶建成看着陈锦华,两个人都点点头。
吃完了汤,叶萱进了自己的卧室,打开手机才发现秦正唯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她回过去问他什么事情。
秦正唯问她是不是去相亲了,对象是不是李博远。叶萱吃了一惊,但还是老实回答说似的。秦正唯有几秒的沉默,然后才又笑着问她和初恋相亲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旧情能复燃了。叶萱躺到床上,笑着问道:“秦正唯,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人挺失败的?喜欢的人一个个地都成了陌生人。而且是永远也不会再联系的陌生人。”
秦正唯听她这么说,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的许臣熙。许臣熙看似在上着网,但是他知道许臣熙在听他和叶萱说什么。秦正唯于是又笑着说道:“谁叫你个性那么差,人品那么差,从来都不积德。”
叶萱没有反驳,她揉着自己的眼睛说道:“是啊,都怪我自己。我要睡觉了,你也晚安吧。”
秦正唯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是最终只是说了句“晚安”便挂了电话。
“她和李博远见面了?”许臣熙问秦正唯道。
秦正唯手里轻摇着手里的红酒,看着许臣熙说道:“你早就知道李博远了?我以为她喜欢的一直是你。”
“我也曾这么以为。”许臣熙的脸上有难以掩藏的失落,“那他们怎么样了,现在?”
秦正唯与许臣熙并排坐,娓娓道来。吴应为下午给他打电话说李博远和叶萱下午见面,看李博远的样子已经做好了和叶萱结婚的准备。如果秦正唯想要和叶萱在一起的话,可以趁最后的机会争取一下。当秦正唯听到叶萱的相亲对象就是她高中男朋友的时候,他确实是努力想要表明自己的心意的。但是,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叶萱都没有接,后来她甚至关机了。
“听她的语气,似乎不是要结婚的结果。”秦正唯摊摊手,说道。
许臣熙闭上眼睛,将那杯伏特加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