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宿主的计划,系统这时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之前他还打算怒斥陈瞻狂妄,没想到他确实凭借手里为数不多的几张牌成功地扭转了局势,尽管仅仅是纸面上的。
在重新计算之后,现在他对陈瞻的计划很有信心。
谁知这时陈瞻却突然低落了下来:“我也知道这种方法后面君权做大,到后面会不好处理,但是你看看北边的鲜卑,东北的乌桓,还有虎视眈眈的羌,你也说大雍就是镜像的大汉,那之后的三国乱世南北朝,可是生灵涂炭,神州万里尽腥膻啊!”
“这个时候国家内忧外患,儒家那一套已经不适用了,还是法家功利主义的那套更实用,我想要国家集权,但是封建君主制,君主即国家,唉……”
系统沉默了一阵,还是点出了几个担心的点:【但是如此宿主触动了那些清流利益,他们不会反抗吗?】
陈瞻叹了一口气:“是呀,这也正是我担心的,但是改良派就是需要面对各种旧秩序,要不是我考虑这一点早就魔改墨家的学说了,毕竟这才是和我思想最相近的学派。”
“但是系统,你要注意,明面上大雍的官方学说是“儒学”,而不是《春秋繁露》,我要做的只是推崇“复古”,回归大雍前期可以“儒皮法骨”的儒家。我们要做的不是把“儒学”打为邪教,只是把董仲舒魔改过的这一支公羊归为异端。”
“现在“天人感应”已经成了互相攻伐的工具了,其实世家也深受其苦。现在我废掉了这个他们用来相互攻伐的武器,他们也不用担心自己因为某个莫名其妙的天灾被对手攻击,自然不会反对。”
“再说几百年来左氏一派也想翻身,我们虽然力量很小,但是联合左氏,再加上君主的支持,如果只是追求复古,难度应该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大。”
没想到宿主连这些也想到了,系统再次惊叹陈瞻思想的缜密:【难怪宿主那么心心念念去洛阳,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吧?】
铺垫到了这里,陈瞻终于图穷匕见。
“对,所以我之前每天晚上都在记录天文数据,就是为了计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奇异天象。我能按照周期预测的天象就只有日月食了,但是日食六月出现过一次,下一次还要等好久,月食同样也是。”
“所以我准备看看顶级凶兆“荧惑守心”什么时候发生,于是观测了一下火星的运行,最小二乘估计了一下火星的相对位置,如果我没算错,在今年的十月左右应该会出现一次“荧惑守心””
“但是这个时代的观测工具太落后了,我不能保证我数据的准确性,所以……”
【我查查,哦,宿主你算的是对的,今年九月末到十月末会出现一次为期一个月左右的荧惑守心,精确数据待会发你。】
“九月末吗?比我计算的提前一点,那我们得加快了,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这次必须要说服裴刺史让我进京,然后赶紧刷一波名声,接着就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陈瞻规划了一波后,再次确认道:“系统你确定你的数据没错吧,你要是错了我就要被当作妖人杀死了!”
【嗯嗯,系统的数据都是精确到小数点后20位的不会出错的!】
“那就行。”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后,陈瞻就像一个无情的渣男一样,再也懒得陪系统周旋:“好了我累了,等到了邺城还要见裴刺史,我睡一会想想说辞,你跪安吧。”
【好嘞,宿主好好休息,我这就麻溜滚づ3)づ】
陈瞻表面闭目养神,实际熟练地切换账号,回到那块能避开系统观察的脑域,找出小本本在上面重重地写道:
“我不是穿越!这里不是家乡!!!”
虽然不知道系统为什么要在这件事情上欺骗他,但是陈瞻已经可以确定,他根本就不是穿越了,而是处在另外一个世界。
尽管这个世界和他的家乡很像,但绝不是同一个!
就像在森林中迷路人可以靠太阳找到方向一样,在宇宙中的参照物可以确定我们在更宏大尺度上的坐标。
而对于陈瞻来说,地理环境或许可能因为历史的蝴蝶效应发生改变。
但是,在人类的力量能发展到能影响天体运动轨迹之前,天象绝不会欺骗他。
系统告诉过他,这个世界的历史相较于陈瞻所在的世界,只是在秦朝之后才发生改变,那么陈瞻很快就通过年号对照,确定了眼下的绝对时间。
那就是公元185年,历史上的汉灵帝中平二年。
而在历史上中平三年四月(186年5月7日-6月|4日)发生了一次荧惑守心。
要问他为什么那么清楚,当然是因为前世作为热血中二少年,在吹水论坛上混得多了。
哪个中二男孩没有一个三国梦,汉末三国那块自然是论坛上的热点区域。
陈瞻记得当时有人在论坛上发帖质疑《继汉书·天文志》中对于中平年间的这次荧惑守心的记录为假,并且阴谋论地提出这时后人为了证明“帝王有灾,大汉当亡”所做的伪迹。
逻辑严谨,动机恰当,陈瞻大呼痛快,决定去验证一番,然后装逼打脸《继汉书·天文志》。
但是不幸的是,天不随人愿。
经过一番计算之后,陈瞻失望得发现中平三年四月确实发生了一次荧惑守心,而且是在心3°以内的精确荧惑守心。[注1]
感觉受到了欺骗的陈瞻把十几页的计算过程甩在了贴吧大佬的脸上,倒是火了一把。
所以陈瞻当然记得他奋战许久的劳动成果,于是在发现自己穿来后处于“中平二年”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想要利用一下这个历史上的大事件。
当然,这毕竟是关乎性命的大事,所以陈瞻准备验证一下前世的结果,以防记错稀里糊涂丢了脑袋。
然而这不算不要紧,一算吓一跳,陈瞻发现,历史上中平三年四月发生的荧惑守心,居然提前到了前一年的十月发生。
他原以为是计算误差造成的,但是刚才系统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他计算得没错,是天象的时间出现了变化。
所以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他以前那个!
再结合系统称呼田氏“外来客”,陈瞻合理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系统对于这个世界不是“外来”?
这样一想,一切矛盾都变得可以理解了。
系统那个吝啬功德样子,那它为什么要推动社会发展?这世上绝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若是说系统和世界本就是同源的,那逻辑就通顺了。
也难怪,刚刚系统说去查查天象,却没有收功德,所以,这个结果并不是它即时通过计算得到,在他发问之前,系统本身就是有这个世界的信息的!
那么既然系统就是这个世界,如果毁灭世界定然不是系统想要看到的,或许可以以此胁迫……
P社综合征发作,陈瞻略有阴暗地想到,但前世二十多年的教育带来的人生观,还是及时在他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之前收回了思绪,继续思考“系统欺瞒”这个问题本身。
这个思路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系统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系统到底为什么要欺瞒了他呢?
这没什么重要的吧?告诉自己它就是这个世界本身,按照自己的逻辑,就算是为了这个世界的百姓,他也不会消极怠工的呀。
还是说系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所以心虚害怕?
但是自己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工科生,不怕系统店大欺客就算了,系统怎么会反过来怕自己呢?
会不会和那些多出来的技能有关系呢?
陈瞻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时间紧迫,既然天象比预计的要早,那么计划也要提前了。
所以陈瞻并未深究,反正等他处理完这波事情,有的是时间好好看看系统是个什么东西!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说服裴刺史,让他为使去洛阳向天子汇报。
想要实现他的计划,首先要见到天子,而这以他的身份,眼下能想出的,最快的见到天子的方法。
原本州郡向洛阳汇报一年的工作税收情况需要等到九月的上计,但是现在冀州出了那么大的事,裴刺史甚至动用了军权,那么向洛阳汇报就十分必要了。
现在裴刺史走不开,按照大雍的官场惯例,做这种事的一般是别驾从事。
别驾从事是刺史最重要的僚属,可由刺史自行征辟,平时“其任居刺史之半”。
别驾二字,本是指“因为地位较高,所以在刺史出行时,另有一车随行”,可以在当刺史分身乏术时“掌奉引、录众事”,也能出使代表刺史,处理州之间的“外交事物”或者代替刺史朝见天子。
所以陈瞻若是能说服裴济,证明自己值得信任,才辩无双,对他推卸责任大有裨益,就能作为使者去洛阳朝见天子。
那么现在问题就变成了,如何说服裴济。
陈瞻略一思索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