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对了,我是离开了家,但不是被赶出来的,而是自己离家出走,”凌若男呷着杯中的美酒,望着酒吧屋顶上如魔幻一般的霓虹灯,幽幽地道,“那年我刚满十七岁,为了和他参加一场舞蹈大赛,我身上只带了两百块钱和一双红色的舞鞋。
陈伟郎内心一震:“你是一名舞者?”
“正确来说,我和他都是一名舞者,”凌若男笑了笑,“他是我的舞蹈老师,开始我的父母只是要培养一下我的艺术情操,但没想到我会疯狂的迷恋上他,迷恋上他的舞蹈,迷恋上他优雅的笑!现在回想起来,我的父母肯定后悔死了,这是他们一生唯一一次失败的投资,而且是非常致命的一次,他们的女儿从此再也不愿意读大学和出席各种高级的宴会了。”
陈伟郎静静的听着,不敢出声,他知道,他听到的都是真的。
“那场舞蹈大赛我们得了第二名,这是他一生中最欢乐的时候,当然,也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之一,我们梦想着参加更多更大型的比赛,就像现在我们经常会听到的口号一样,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为了现实这个目标,我们疯狂的练习。”凌若男说话的神情就像在回忆一场华丽的梦景,目光迷离而悠远。
说到这里,她短暂的停顿了一下,仿佛一切还在昨天。最后她叹了口气,接着幽幽地道:“我把什么都给了他,同吃同住,虽然生活比我想象的还苦,但日子过得很开心,那年有一个国际大赛要在亚洲举行,我们很兴奋的报了名,顺利的话,我们应该可以拿到前五名,我看过那场比赛的录像,但你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陈伟郎几乎是机械的问道。
“车祸!”凌若男自嘲的笑了,像嘲笑一个荒唐的梦幻在自己面前破灭,“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有些事情真的是注定了的,他的腰和腿被撞断了,再也不能跳舞;我也因此在医院里住了三个月。”
举起酒杯,凌若男再喝了一大口,良久不语。
“后来呢?”陈伟郎忍不住追问。
凌若男叹了口气:“没有什么后来,舞蹈是我们的一切,没有了舞蹈,就一切都没有了,我被父母接回家,当然,作为罪魁祸首,他再也不能踏进我的家一步。”
陈伟郎做声不得,他还从来亲耳听到别人会对他说这样沉重的话题,他现在要确定的是,凌若男到底是不是已经醉了?否则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说出这样隐私的秘密?
凌若男将杯中剩下的酒喝完,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笑了笑:“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些吗?”
陈伟郎摇摇头。
“因为今晚这里的气氛太像我和他分手的那天晚上的酒吧了,说实在话,你和他长得有点相像。”
陈伟郎吓了一大跳:“我、我长得像他?”
凌若男忍不住伏桌哈哈大笑,笑得连泪水都出来了,伸手拍了一下陈伟郎的肩道:“小伟,你很害怕我把你当成他了吧?哈哈。。,放心,逗你玩呢!你们根本不像。”
陈伟郎知道她是以半真半假的玩笑来掩饰自己的内心,于是故作轻松地笑笑道:“凌姐,你还别说,我还真以为你把我当他了呢。”
“不成,那得罚你喝一杯,把你的酒全喝了!快!哎呀,笑死我了!”凌若男还在笑个不停,双手叉腰。
陈伟郎只能将那杯红色的鸡尾酒一口喝尽,满满的一杯鸡尾酒下肚,馥郁的甘美过后,却是一股呛鼻冲脑的酒味,当然,那股淡淡的腥味也留在了唇齿间。但陈伟郎都强忍住了。
消停片刻,陈伟郎小心翼翼的问道:“凌姐,你一直独身,就是因为这个,对吗?”
“不,这只是原因之一,”凌若男停止了大笑,叹了一口气说,“当然,也还有其他一些原因我记得他向我提出分手时就是像我们现在所处的派对场所一样,连灯光都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那天晚上一直下着雨。”
凌若男迷离的目光仿佛在暗示着她回到了那个分手的夜晚:“他就像现在的你这样坐着,对我说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已经没什么指望了,这样活着没什么意思,我们分手吧。我当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不停地傻傻点头,哦了两声,说好啊,那就分吧!自己脑海一片空白。他说完转身就走了,连头都没有回。”
她把手指伸出来,修长的中指上戴着一枚顶部镶着一硕大的晶光闪闪的红宝石戒指,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里,显得分外夺目:“这是他送给我的唯一一枚戒指,之后,我就在也没有见过他了。”
凌若男说完幽幽的叹了口气,再举起酒杯想一口喝完。
陈伟郎猛地警觉,连忙伸手抢下她的酒杯:“凌姐,你喝多了,别喝了!”
凌若男摸摸自己的额头,幽幽地自嘲地笑了笑:“是喝多了,话也说多了,小伟,陪我到外面走走,好吗?”
说完,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好的!”陈伟郎连忙站起来去扶她。
凌若男脚步已经有点摇晃,将手搭在陈伟郎的臂上缓缓的行出酒吧大厅门口。走出酒吧大门,陈伟郎才发现自己的脑袋也有点发热,脚步不稳。
那杯鸡尾酒还真有点后劲。但他的状况显然比凌若男好多了。
“凌姐,那边有休息室,不如我们到那里去坐坐吧。”步出大门,陈伟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特设的小巧精舍说。
凌若男遥遥头道:“不,我的头有点晕了,估计是不胜酒力了,干脆你送我回房间吧,我想休息一会儿,谢谢你今晚听我说了这么多。”
“凌姐,别说谢,谁都有失落的时候,你的房间在哪里?”
“在东边的小别墅区208号房,公司所有的部级干部都住在哪里。”
在陈伟郎的搀扶下,凌若男身子摇摇晃晃的向下榻的别墅区走去。
但还差几步没有走到别墅门口,一阵清凉的晚风拂面吹来,凌若男忍不住“哗”的张口吐出了一大堆满是酒气的污物。
陈伟郎吓了一跳,连忙将她半抱在怀里叫道:“凌姐,你没事吧?”
凌若男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摇摇头表示不要紧。门口除了两个管理人员,看不到任何其他女同事,陈伟郎只能将就着半抱半搀的将凌若男弄上楼梯。<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