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只要不尴尬了
板起脸来,她纠正道:“医仙不敢当,唤我「寻大夫」即可。”
奈伯和奈叔率众便从善如流地高呼道:“寻大夫!原来你真不是骗子!!”
她:“……”
听一听!听一听这群家伙们说了甚么!
会不会说话?
故意气她吗?
抽了抽嘴,她一点也不觉得高兴,而是心累地摆手道:“谢谢诸位信任!请多多关照!药馆能够顺利地开业,离不开各位支持!欢迎各位今后常来!”
丝毫没察觉自己说得也很不靠谱。
偏偏众人还齐齐地响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柱间:“……”
扉间:“……”
柱间和扉间这俩兄弟不约而同地嗫嚅了嘴唇,有心想说甚么,却是甚么也没说。
貌似、貌似有点不对罢?——柱间和扉间暗地交换彼此的目光:甚么叫「今后常来」啊?能来药馆的,八成都是病人罢?……这不是摆明地咒起大家生病么?
没这么礼尚往来啊!
柱间和扉间的表情一言难尽。
好在柱间和扉间也不是多嘴之人,而众人脑子也缺了一根筋,并没多想。是以,现场气氛还算热烈和谐。当即地,有一妇人便红了红脸,扬声道:
“寻大夫!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有话想与您单独说。”
挑了挑眉,她看向那一妇人,应道:“好!请随我来!——各位,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谢谢了!……若无紧要之事,还请散去,不要堵在门口啦!”
众人了然地哄笑,相继地散开。
徒留奈伯和奈叔与柱间、扉间以及小透明油女大眼瞪小眼。
她轻轻地拽了一拽柱间的衣角,轻声道:“这里你先招待片刻,我先和那位大姐聊上一聊。”
柱间点头,随后便朝奈伯和奈叔招了招手,打趣道:“你们可以啊?这才多久,就给咱们药馆拉来这么多客人,我可要好好和你们唠叨唠叨……”
言罢,柱间领着扉间和油女,招待起奈伯和奈叔。
她带着妇人,前往医诊室的时候,还能隐约地听见柱间絮絮叨叨的话语,仿佛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大姐,您请这边坐。”她瞧妇人面色红润,不像得病的样子,便娴熟地取来一条松软的长布,席地而坐,主动地开口,“稍后,让我替您把一把脉罢?”
“把脉?”妇人吓了一跳,眼里满是拒绝,“不不不,大妹子——不对!是寻大夫!我不把劳什子脉,我是想向您取一味药方……”
说至这里,妇人红起了脸。
她侧过脸去,便问:“哪味药方?”
“就是……就是……”妇人偷偷地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才期期艾艾地道,“每个月我来那个东西时,总会疼得睡不着觉,敢问有没有甚么药方,能治疗我的疼痛?”
她:“……”
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甚么。
清了清喉咙,她也耳根子红了,干巴巴地道:“有、有的。”
两眼一亮,妇人高兴道:“有?!真的吗?——太好了!”
风水轮流转,眼瞅她一脸不好意思,妇人反而放开了,豪迈道:“你不必害羞,咱们皆是女人,这很正常,没甚么大不了。事实上,我也能找医巫讨碗「符水」喝,只是我喝了好几次,效果不明显,价格又太贵,我喝不起,这才……”
低下头去,妇人略显惭愧。
她则顿了一顿,迅速地联想到两件事情:其一,自是妇人是甚么情况——
妇人所指,乃是「痛经」!
所谓痛经,是妇科症状最为常见的,一般指行经前后,或者月经期出现下腹部疼痛、坠胀,伴有腰酸或其他不适,症状严重影响生活质量者……
其次,她才后知觉地记起:看病、治病,应是适当地收取一些合理的费用?——尽管当前她并没想过要靠药馆来赚钱,但是……但是,若是长期地免费治疗,尽管十分优待平民百姓们,也是一项惠民惠利的政策,但对医疗系统而言,却极具负担,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揉了揉额,她想:想多了……寻兮啊寻兮,眼下的你应当把药馆的口碑给竖立起来,横竖药材的来源,全是你白嫖来着,你乱起甚么心思?
定了定神,她对妇人说:“稍等片刻,我去取药。”
妇人点了点头。
于是,她去药房取药材——
她取了三份益母草药包。
想了一想,她再取两份,免得妇人不够喝。
她将这五份益母草药包用绳子系好,交给妇人,并交待道:“此是中药益母草粉末,具有消除水肿和活血祛瘀之效,也能治疗女子……嗯~痛经、月经不调、淤血腹痛、尿血泻血、痈肿疮疡等。日服,在经期前三天或经期结束三天后服用,效果不错。每次用一勺,入酒或入温水,搅拌均匀,温服,一天一次。”
妇人:“……”
妇人被她的一系列专业术语绕得头晕脑涨,但却清楚地记得:此益母草药啥的,对她那种症状极其疗效。艰难地回忆,妇人说:“用一勺,用酒或温水泡开,前三天喝,每天喝一次,对罢?”
“没错。”她轻拍脑袋,又取来一张竹简纸,递给妇人,“这是用法说明,你按照上面的要求去办,总不会弄错。”
妇人愣愣地看着那张竹简纸,就见纸上的内容和对方讲得差不多,便欣喜道:“我记下了!有了这份说明,我就不用担心之后会记错了。”
她笑了一笑,又问:“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了,没了!”妇人高兴极了,捧着一堆药包,连忙地站起身来,赧然地问,“对了,这些药材需要多少钱?”
“药馆刚开张,限时免费。”——事实上,她没想好!一字一句地,她宣布着,话锋一转,“要不,等大姐您的痛症得到改善,再告诉街坊四邻您是被「大晋第一药馆」的药方治好的,好吗?”
两眼弯弯地,妇人连连地应道:“好好好,回头我便告诉大家去。”
笑嘻嘻地,妇人手捧药包,走了。
注视妇人离开的身影,她不由地想起她的师傅来:她的师傅……是男的,也不乏医诊过女子——想来,师傅也该遇到女子痛经的情况?
那么,问题来了:师傅会不会觉得尴尬呢?
缩了缩脖子,她现在就迟钝地感到尴尬了。
尤其是,当她想起本体益母草被油女照顾,天天浇水,益母草样本则被柱间催生一茬又一茬,而扉间负责的是把益母草晒干……
她唯一祈求的是:但愿柱间和扉间、油女不清楚益母草的药效?
但这可能么?
扉间和油女或许不清楚,但观柱间……却不一定了。
毕竟柱间曾经看过她画过的药草图。
而药草图……也标注了药草的功效!
倏地,她满脸通红。
手捂脸庞,她内心狂喊:啊——!
太丢脸啦!
她都不好意思再见柱间了!
哪怕柱间是主角!
一想起柱间知晓益母草的功效,且她是女子,每个月都有那几天,她就……她就……
她没脸做人了!
她红脸好半天,才缓缓地恢复正常。
理了理心绪,她果断地把这份念头抛到了脑后。
反正柱间不会随便地提及这事。
因此,她也决定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深呼一口气,她像往常那般,迈步去找柱间等人。
彼时,她听到柱间说:“……多亏了兮,咱们医学才能推动发展!如今,我看着咱们药馆越来越好了,真是太有成就感了!你说,咱们要不要把族人们送来这里,平时浇草晒药,也不失为一条后路?”
她:“……”
唔~这主意不错。
随着药馆的名声逐渐地扩散出去,相信病人们也会纷至沓来。如此一来,药馆的人手就急需补充了……敲了敲门,她得到门内之人的回应,便推开了门,说道:
“哥哥,你打算进行药馆扩招吗?”
“扩招?”柱间愣了一愣,很快地反应过来,喜出望外道,“兮,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其实我一直想把族里的老人们带来这里帮个忙儿,就怕你不乐意!”
“……老人?”歪了歪头,她幽幽地盯着柱间看去。
柱间笑着笑着便心虚了,委屈道:“怎、怎么?不行吗?”
老人能顶甚么用啊?
她无语,问道:“为甚么是老人?”
“老人经验丰富!”柱间理直气壮,还一副荣光骄傲,“不怕吓着你,我们姬氏一族也善长药草辨认,略微地精通医术哦?最重要的是:我族内老人,皆都识文断字,相信学习你的相关医术,一定不会费力……当然,前提是你愿意的话。”
她:“……”
她张大嘴巴:真的假的啊?
你眼里的老人,和我认知里的老人……似乎截然不同呀?
托了托下巴,她说:“那行,你便挑……先请几个老人过来,帮我搭把手,我倒要看一看,老人家是不是如你所说,能力很强。”
闻言,柱间大喜,喜道:“好!我这便召大伙儿过来。”
“等、等一,下!”这时,油女举起手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想叫,族人,前来……帮忙!”
难得地,油女讲话挺顺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