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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胤寒单手搭在车门上,正要坐上车,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动作顿了顿,转身朝左煜扫了一眼,薄唇动了动,语气冷了三分。
“尽挑今天这种日子,你还真是会给我惹麻烦。”
“……啊?”
左煜抬眼望他,不解他的意思。
正当左煜困惑时,洛溪从屋内走了出来,身影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她的手里,端了一小盘精致的生日蛋糕。
“左煜。”
洛溪轻唤了他一声,然后把蛋糕塞入他手中,盘子里还细心地放上了小刀叉。
“你来了都不进屋坐一下,我只能端出来给你了,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我做的。”
左煜一下子懂了,睁大眼睛有点惊讶地问:“今天是你生日吗?”
“是啊,”洛溪笑了起来,“本来想请你和珏一起过来庆祝的,结果你们有事……”
左煜顿感惭愧,咳了一声连忙道:“那个……”
“没关系的,”洛溪是多么善于换位思考的一个人,深知这种时候该由她首先表态没关系才对。于是,她连忙开口安慰左煜道:“没关系的,今天晚上还有萧胤寒会陪我……”
她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左煜更觉自己整个灵魂都颤抖了。
不能怪他,做了亏心事的人都这样,本能地心虚……
他不仅没有接受邀请给她过生日,现在居然还来拐走萧胤寒……
如是一想,左煜顿时觉得手上这块蛋糕烫手无比,搞得他满手满脑都是冷汗。
夜色正浓,洛溪没有看见左煜脸上一脸心虚又惭愧的表情,把蛋糕给了他之后,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多做了一个,是给珏的,我去拿给你哦……”
“哎,溪儿——”左煜急急说:“不用了……”他怎么好意思啊,他现在心虚得都不好意思去看她。
左煜叫住她,随口道:“真的不用了,珏那种野人,不懂蛋糕这种有情调的东西的,一个圆滚滚的大肉包就能幸福死她……”
洛溪笑了起来,没细想他拒绝的深意,只以为左煜是在客气,转身就想回屋里拿蛋糕。
右手忽然被人拉住。
洛溪疑惑地回头,只看见一张平平静静的脸。
萧胤寒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薄唇一张一合,对她道出一句话。
“我和左煜今晚要出去。”
……
洛溪愣了三分钟。
像是没听清他的话,又像是不相信他的话,她有点无措地重复了一遍:“……要出去?”
“对。”
一个字,萧胤寒给了她清晰的答案。一旦做了决定,他便不会再似平时那样的散漫。收起了慵懒,整个人锋利无比。
一瞬间,洛溪眼眶一热。她是个敏感多情的人,对感情的细节之处有着超越常人的执着。他于这一细节之处离场,让她不得不感到一丝难过与失望。
她想说,‘你说过你今晚不走的……’,或者是,‘今天是我生日啊……’,又或者是,干脆转身离开不再理他。
可是最后,洛溪什么也没说,甚至都没有问一句他离开的原因。
她只是低头沉默了几分钟,嘴唇抿一抿,再抬眼时已然不见了刚才的难过,她上前抬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衬衫衣领,对他微微笑了下,道一句:“在外面要小心啊……”
她甚至都没有提出要他早点回家的要求。
优柔婉媚,这个女孩子是不夺目但真正属于人间烟火的美好,且举手投足的分寸里有难得一见的古意,当真是让人心折。
她清秀的面庞,白皙的颈项,柔顺的长发,柔和的音色,以及那温存的姿态和顺忍的表情,她的淡色羊毛裙,心伤时抿一抿唇的姿势,收起委屈后一笑的展颜,她抬手为丈夫整理衣领的样子如此自然而然,对他道别的话语也说得那么有分寸——
每一个细节都在说出,这是一个真正的好妻子。
萧胤寒忽然出手扣住她的腰,用力往自己怀里一带,低头就攫住了她的唇。
碾转反复,耳鬓厮磨。
仰起她的后脑,她被迫承受他的全部,火热缠绵,有着萧胤寒专属的强硬姿态。
洛溪刚开始还顾忌着一旁的左煜,喘着气想推开他,只看见左煜知趣地坐进自己的车里非礼勿视,洛溪更是脸上烧成一片。
她的气息全乱了,喘着气对他道:“左煜在看啊——”
萧胤寒哪里是会接受拒绝的人,每个人的存在感在萧胤寒眼里都是弱得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这种时候连左煜也不是例外。
“你刚才可以生气的,”他抵着她的唇告诉她:“你可以生气,可以不高兴,可以对我发脾气的……”
话音未落,他又低下头吻她,撬开她的齿关进入,咬住她的舌尖不放,非要和她纠缠在一起他才觉一丝心安。
她太静了,对他太好太柔顺,萧胤寒有时甚至觉得,即使有一天他在情爱战场上手起刀落给她一刀,她也不会懂得报复回来。
不晓得这算不算心疼,但每当这时萧胤寒总会自问,他这一生,其实究竟可以收到多少这样的温柔?
洛溪只有一个,天不负他,让仅此一个美好的她成了他的妻。
入夜,洛溪一个人洗完澡,擦干了头发走进卧室,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才只有九点。
竟然还这么早?洛溪笑了下。
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被萧胤寒一手过了。
她原本是个慢性子的人,在家做起私事来都是柔柔慢慢的调子,往往洗完澡就已经很晚了,彼时萧胤寒曾经不止一次看不过去她这样温温吞吞的样子,往往在她洗澡才洗了一半时就走进浴室抱她起来,动作强硬不管她惊诧还是惊叫,替她洗完就直接抱起她往床上放,他屈起腿跪在床沿罩住她,面无表情甩出一句:记住了,以后不准这么慢,我这个人耐心不太好,尤其是在等你上床的时候。
那时她还不懂他的本性,点点头说知道了,可是下一次却又犯,毕竟是二十多年的生活习惯了,怎么可能因他一句告诫就改得掉。
于是他终于忍无可忍,挑了个晚上在床上折磨她,对她这种对于夫妻性事白纸一张的人来说,他实在有太多技巧让她见识。这个男人执念惊人,不达目的不罢休,每每把她挑进了情欲深处时,他就停下来,问一句:‘记住没有?’。她被他弄得失去神智,来不及回答,他便再继续,不进不给,一味用手指和唇舌挑起她的欲念,放她一个人沉沦堕进欲望漩涡,他也不救,非要她开口答一句‘以后我不会了……’,他才笑着覆上她,在她耳边说一句好乖,然后就缠爱了她的全部。
想起往事,洛溪心里涌起来感慨来,她觉得不可思议,细细流水般的日子里,她和萧胤寒之间,原来已经有了那么多共同的回忆,身体的,心里的,交缠在一起,分不清哪个较哪个更多一些。
翻开被子的一角,她睡进去,靠坐在床头,拿了他的书来看。厚厚一本《国际法》,上面一个字迹一个记号都没有,崭新一如无人阅读。若非某次她无意间见到萧胤寒和公司高层在书房对谈,她看见他动怒,随手拿过桌上的这部书砸过去,甩出一句:‘二百十三页第三十二条!白纸黑字看不懂是不是?!’,恐怕她至今为止也不知道,原来,他是高手。
左煜说过的,如果不是玩弄法律的高手,凭他那种身份,在黑色世界里怎么玩得下去。
洛溪心里有点酸涩。
对萧家,对责任,对身份,对身后庞大复杂的家世背景,萧胤寒从来不评价半个字。好似全然没有反抗,无论好坏,他全部接受。
这种对命运的顺从让洛溪心生不忍。若非一个人强大到足以撑过说服自己接受命运的那段心路历程,断然不会有这样决绝接受的勇气。
对他那个世界,她绝对不想参与;但对他这个人,她是想参与的。
于是她开始看他所看的书,只想当他需要人说话的时候,她可以跟上他的节奏。
阅读是件辛苦的事,洛溪这样静得下心的人也不是例外,只觉刚看懂了一小节,时间便已过了十二点。
放下书,洛溪忍不住拿起床头的电话。握起又放下,放下又握起。
打给他干什么呢?打给他又能说什么呢?
她从来不是一个多言的人,面对面时都难以讲出很多话,更遑论是在电话里。这样一个洛溪,也只有萧胤寒那样真正好情怀的男人才能懂,才能忍。
终究还是想他,听听声音道声晚安也好。于是,她一个一个号码按下去,心跳速度和动作频率呈相反状态。
电话接通,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
洛溪听见自己的心跳一点一点沉下去。
彼时萧胤寒,曾在她生日的夜晚,温柔陪她一整夜。他甚至会陪她玩拼图,半躺在她身边,看她坐在铺着羊毛绒的地毯上,一块一块把大幅的图画拼起来。当她拼错陷入迷茫的时候,他就慢慢悠悠地抬眼看她,唇边挂一抹笑意,直到她被他笑得红了脸,他才会抬手帮她。他也不说话,只是不紧不慢地握着她的手,用无声的动作教她应该把哪一块放在哪里,拼完后她对他说谢谢,却不料他直接拉下她的身子就覆了上去,用牙齿咬开她的衣裙拉链,笑笑说‘要收利息的’。
而这一次,他却失了约,第一次在相认之后的生日,他居然失约了。
不再陪在她身边,徒留她一人空度良宵。
她一直知道他是和她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他一直亲身靠近她,她根本碰不到他。
时间与现实交错成巨大的落差,洛溪抿一抿唇,惊慌起来。
就在她茫茫然的时候,电话终于被人接起来了。
萧胤寒的声音,是她熟悉无比的音质:“这么晚还没睡?”
洛溪一下子回神,支吾答一句:“要睡了……”末了,她又忍不住问,“你在哪里?”
“公司,”他答得很稳,是他一贯说话的样子:“今天失约了你的生日,我会记得。”
洛溪不说话了。他简单的一句‘我会记得’,就让她的委屈与惊慌全体不见了。
对他说了晚安,洛溪挂断了电话。可能真的是她太好骗,只怪她太信任萧胤寒,他说什么她都相信的。
关灯入睡,躺在双人床的右侧,这个善良的女孩子望着身旁空荡的半边,终于对着无人的位置说了心底的话:“我好想你……”<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