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立即回了封密旨,上书:“招远用心办差,朕心甚为安慰,朝廷有你这肱骨之臣,朕才能高枕无忧。招远此行目的,乃是为了充实国库财政,并非为将此地官员尽数问罪,待你寻得证据,必要思得良方,既让朝廷得了钱粮,又不让此地官员面子难堪,方才为社稷之福。朕知此事难办,恩准你一年为期,务必要将此事办妥,否则钱粮不继,那三王之乱,便难以平息。”
不几日,炎帝密旨便到了孙招远手中。
孙招远将密旨来回细读了几遍,叹道:“圣上果真是一代雄主,云溪州官员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圣上所思,乃是如今最恰当的处置法子。只是苦了我,要好生思索,这解棋之道。”
孙招远那几日,便日日翻这官员奏报,细细查看各州各府十年之内的奏报。想要理清云溪州留于纸面的弊端,想些名正言顺的法子,先行整治一下,如此也不会激起太强反抗。
这十年奏折,全堆在屋子中,摆了小半个屋子,孙招远白日上公衙,晚上还要挑灯夜读,将这些以往事务,皆细细品味,虽身形日渐消瘦,却也寻得许多有用证据。
孙招远将重要证据奏报公文,整理一番,思索布局之法。
孙招远反复推演,料想在过往奏文中有两个事项,一正一反,可助他在州府之中六人席位中,保有两席,且那姚云贵断断不会反对。便打点安排,一切妥当。
孙招远写了一封书信给金德哈,上书:“老师在上,请受学生向北而拜。学生来到云溪州,前往核查资元府政事,却不料资元府知府原也是老师门生,学生与其叙谈政务,此人见解独到,不落俗套,将这资元府治理得井井有条,学生想保举此人做这云溪州学政,除了奖赏其为国尽忠,也为了光耀老师门第。因云溪州学政任任免需朝廷恩准,故学生斗胆先向老师提及此事,不知老师意下如何?”
金德哈看了孙招远书信,要提谭家兴为一州大员,他金德哈势力更盛,自然赞成,回信道:“今日收得招远书信,我心中甚慰,你去云溪州赴任之时,我本想告知谭家兴情况,转念一想,如此不免有些逼迫你照顾他之嫌,所以并未将他提及。既然你认定此人堪当大任,你自可向朝廷举荐,我必也会向朝廷作保。”
孙招远收了回信,知道有金德哈在朝廷内保举,即使姚云贵想要请萨图卢翻过来,也是个难事了。而且孙招远想要提谭家兴为学政之举,不止可帮他在州府内夺得更多大权,也可令金德哈欢心,日后有事,也会更加站边自己。
孙招远一切安排妥帖,便召集了云溪州大员布政使姚云贵、纠察使姜超,刑督使蒋胜、圣学使王弘,说是有要事相谈。
待得几人在州府公衙议事厅就坐,孙招远道:“本官此次召各位大人前来商讨,便是听了有人向本官说起这州府之中,有些陈旧之事,可能有点偏误,思得方法,予以纠正。”
其余几人听言,心中都在打鼓,陈旧之事,即使有些偏误,为何要在此时纠正?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底细。姜超道:“但听孙大人吩咐。”
孙招远道:“第一件事,便是与圣学使王弘有关。”
王弘听言,惊道:“和下官有关?敢问孙大人,是和关系?”
孙招远笑道:“莫要慌张,王大人,此事乃是一件好事。”
王弘放下惊色,疑虑道:“好事?”
孙招远道:“王大人可记得去年,礼部本要补一个侍郎之缺,萨图卢大人本来奏报朝廷让王大人补缺,却不想,正好遇到雨季,各地山洪爆发,送去朝廷的王大人档案及州府主官评语卷宗便耽误了时日,却不想,就是这短短时日,让事情有变,金德哈大人便以到期未收到云溪州官员卷宗为由,重新让吏部选了另一位京城官员做了这礼部侍郎。”
王弘道:“原是此事。当时萨图卢大人一片好意,栽培下官,却不想天不随人,想来也是下官缘分浅薄,不配入朝廷为官。”
孙招远道:“此乃憾事。本官听闻此事,深觉此事甚是可惜,正好听闻来京官员无意说起,最近礼部又缺一个侍郎,本官之意,便是要保举你做这侍郎之位。”
王弘闻言,一脸欣喜,却又不可置信,道:“孙大人莫不是拿我玩笑,这个事情,若没有议事阁大员首肯,怎能成事?”
孙招远道:“王大人,你乃是一州大员,本官岂敢拿你玩笑,无非是我已书信与金德哈金大人提及此事,金德哈大人道,上次本该是你任这礼部侍郎,只是卷宗送迟一步,这才让其他官员递补,这次又缺了个侍郎,便让王弘担任,以做弥补。金德哈大人若是保举,此事本官料来,若是不出事故,应是十拿九稳。”
王弘便眉开眼笑,道:“若是真如此,便先谢过孙大人。”
其余官员也皆开怀,拱手向那王弘道喜。
孙招远此时乘机继续说道:“这第二件事,便是与副将龙津有关。”
姚云贵以为又是好事,赶紧一脸期待,问道:“我听得人报来,龙津之前是准将,在升任副将之时,虽此事可由州府自行定夺,可却未按朝廷律法,报至吏部知晓。吏部对于此事,意见甚大,吏部尚书鲁步云更是来信说此事,太小看了吏部。诸位大人,此事该如何处置?”
这几人又面面相觑,此事已有两年,原是当年在升龙津之时,手下主薄大意,忘记发文至吏部,所以才留下弊端。
姚云贵道:“此事当时发现之时,已是龙津赴任了一年之后,吏部来文要清点官员名册,才发现如此重大疏漏。下官已然将此事,写了道歉文书,发至吏部,却不想,尚书大人还在记挂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