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招远笑道:“好个伶俐的小哥,这些碎银,便送你喝酒吧。”
门子看孙招远并不恼他,自己再不将银子收起便是给脸不要脸,便笑吟吟将银子放到贴身衣袋,将孙招远迎到王有铭府上大厅。
孙招远进了王有铭府,看王有铭这宅子并不奢靡,甚至还比不上林子豪那院子的十分之一。想来王有铭对于吃穿用度,也不是十分在意。
王有铭来到厅里,笑道:“招远,是要准备回云溪州了吗?所以来向王伯伯道别。”
孙招远道:“正是,这些时日,也是劳烦了王伯伯,替我家说媒作保,指点细琐,我这成亲大典,才办得有声有色,过几日便要回得云溪州,奉圣上旨意,再去管理这一州杂事。”
王有铭道:“如此正好,有些事情,正好你在,我也可以与你商议。”
孙招远道:“何事?伯伯只管吩咐。”
王有铭道:“此事便是涉及到云溪州那粮草供给之事了。”
孙招远道:“云溪州粮草供给?”
王有铭道:“正是。永安州乃是与青丘州相邻州府,为朝廷力挫三王叛乱的战场。虽然现今三王龟缩,并不正面交锋,欲与朝廷划州而治,分庭抗礼。但圣上之意,还是要我派了兵马,主动进攻,夺回青丘州。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永安州物产虽是丰富,粮草也足,可要是兵马调动了,这永安州库存粮草便是不够用了。我已向朝廷上书要些粮草,可户部却道全国粮草都甚为紧张,且每年全国资助永安州的粮草也甚多,不能再给资助。想来只有从云溪州匀了粮草,圣上之令方才可行,否则我这州大军,断断是不敢全部调动的。”
孙招远道:“我还说是何要事,这个事情,只要我两个州府写个公文,约定永安州借了云溪州多少粮草,何时归还,我便可从云溪州发运粮草,若是朝廷来查,我们就算正常借贷,你进我出,你出我进,不会出任何岔子。”
王有铭道:“好,那我就等你公文。这三王军多将广,我这州府,兵员不及他们,但要是粮草补给充足,拖也能将他们拖垮。”
孙招远道:“王伯伯千万不要麻痹大意,那三王敢要作乱,必是谋划清楚的。倘若他得了外援,添了粮草,到那时,这战事就是个持久之事了。”
王有铭被孙招远点醒,想了一阵,道:“是也是也。那青丘州挨着安边国,安边国又被前朝控制,若是安边国公孙家和三王谈好,作为后援,那粮草便可从其他国家,经海上登陆安边国,源源不断送至青丘州,如此这般,最终谁把谁耗死,还是未知之数。”
孙招远道:“我猜此次叛乱未必能过于顺利剿灭,现今天下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各个国家都想扩张版图,巴不得三王和聂耳族打得两败俱伤,他们好渔翁得利,若是看到三王支撑不住,未必不会伸出援手。”
王有铭赶紧抓住孙招远道:“好贤侄,那我更要你多多援助粮草,以备战事了,若是战事烧到永安州境内,不仅全州百姓,全州官员,连你孙家、余家也会卷入战火。”
孙招远道:“还望王伯伯放心,云溪州库存粮草,定会运到永安州,那三王现今也只敢龟缩,绝不敢反客为主,攻打聂耳族,况且,若是他敢攻打,我这云溪州军士也不是吃素的,定然上奏圣上,调拨精兵,前来助王伯伯平叛。”
王有铭长舒一口气道:“有贤侄此言语,伯伯心中便放宽了。”
诸事打点完毕,孙招远担心拖的时间太久,有人密奏到圣上那里,终究不是太好,怕圣上心内怪他还未将差事办妥,便带上余音乔,辞别孙家、余家诸位亲友,赶紧回了云溪州。
才到了路阳府,姚云贵、马如山、姜超、蒋胜、谭家兴等一众官员早就等候在城门口了。
余音乔问道:“这几个人消息真是灵通,连我们什么时候回这路阳府也是打探得清清楚楚。”
孙招远笑道:“只怕是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的,也早就被他们探子报得清清楚楚了。”
几人一起前来迎接孙招远,孙招远笑吟吟的望着几位,看他们有何话想说。
姚云贵道:“孙大人总算回来了,这云溪州一日没有孙大人,就是没有了主心骨。圣上还下了急件,询问孙大人情况,可让下官好生着急,连忙向圣上陈述,想来是孙夫人误会了孙大人,所以才跑回老家。下官也向圣上作保,务必消除间隙,让孙大人抱回孙夫人,现今看来,果然是下官家眷李华又立了这一奇功,待得回家,务必要好生奖励李华,表彰其智。”
孙招远心内道:“姚云贵真是厚颜无耻,本就是他自己设计生出的事端,如今又要邀功,说是与余音乔和好,乃是他的首功,圣上不知关节,说不定还要嘉奖于他,真真好笑。”
孙招远拱手道:“若不是姚大人,此次想必还不能冰释前嫌,也不知本官还要在永安州待到什么时候,本官这就谢过姚大人。”
姚云贵赶紧也拱拱手,道:“为主官消除误会,这是下官分内之事,怎能奢求孙大人谢意。”
马如山道:“此次前去龙都府,甚是有收获,想来也是老天眷顾,这季的粮草甚是丰厚,军士分驻在各县各镇各村,尽心清点粮草产量,这龙都府总计产粮草八千万斤,按照朝廷税赋,应上缴八百万斤粮草,比平时缴纳的二百万斤,足足多了六百万斤,想来此事乃是大功一件,可将此事上奏朝廷,朝廷定会嘉奖。”
马如山说完,姚云贵、姜超、蒋胜脸色沉了一下,瞬间又将怒色收回。
孙招远听完心内甚是高兴,圣上托付给我的差事按照这个笨法子,终于完成了一件。剩下的便是等这些土地大户坚持不住,将土地还到各个百姓手中,让这府百姓寻到可贵活路。
孙招远道:“此事确是利于社稷利于国家的大功一件,由此可知,平时对于龙都府计税有些疏漏,以后务必要让这种计税方式持续。为防止日后路阳府被歹人乘了空虚为非作歹,待得本官奏明圣上,再另派一支军队镇守龙都府,如此也可加强这云溪州守备力量。”
姚云贵奇道:“敢问孙大人,如今乃是战时,全国所有能挪动的军员全挪去了永安州、江州及东州,哪还有其他军员可以挪动?”
孙招远笑道:“偌大朝廷,这边扣扣,那边补补,总能搜出一些多余兵员,以供我州驱使,姚大人莫要担心,圣上自会有安排。”
孙招远又问道:“对了,如今那个杨长铭之事如何处理了?想来此人是被判处极刑了?”
姜超道:“此事孙大人不在州府,事情紧急,我们几个便商议办理了。此事上奏了朝廷,想要将所有人犯押到京城,由刑部亲自审理,方才妥当,但却不想,圣上却说,押送千人,路上也不安全,且这各州各府,多余兵力,都调到了前线,万一出了岔子,如何是好。便发了圣旨,让云溪州自己自行裁决办理。有了圣上旨意,下官便开堂审理此案,终于审理清楚,原来杨长铭等人并不是要造反,祸害州府,而是这伙人等,要回黄岛,但沿途吃穿花费过大,不得已,纵火引这些百姓出门救火,好偷盗一些钱财继续赶路。却不想,刚一放火,便遇上捕快将他们悉数逮捕,按照这个犯罪动机,本官便对比律例,判处各个人等放火及偷盗罪行,判处各个人等五年监禁,又由于犯罪人数众多,云溪州监狱并不够用,便在龙都府单独建了临时监狱关押,此事已处理妥当。”
孙招远笑道:“这个案件如此判罚,本官也甚觉妥当。这么个棘手的案子,被诸位大人处置得如此恰当,真是难能可贵。本官不在时,还有没有其余重要事项?”
众人皆道:“其余事项,都是小事。”
便迎接孙招远回了公衙。
到了夜晚十分,待得孙招远回了巡抚大院,马如山却悄悄来到院里找孙招远,孙招远正要睡觉,却听得下人报来,马如山拜访,想来必是要事,不想被姚云贵等人知晓,立马披了衣裳,来到会客屋子,马如山已在此处就坐。
孙招远道:“马大人,有什么要事今日白天的时候不说,却偏生要在晚上单独来寻我上报。”
马如山道:“此事还是非同小可,乃是关系重大之地,还是要待其他人等都不知道,才敢来报孙大人。”
孙招远道:“莫不是白天说的杨长铭之事?”
马如山道:“正是,我龙都府的军士报来,那关在龙都府的杨长铭乃是假的杨长铭,真的杨长铭现今已不知所踪。”
孙招远心中先一惊,突然又觉一个心事落地,正好不知如何将杨长铭放出,如今杨长铭已然遁走,正合他意,便道:“还有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