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招远道:“我此去各个府县,对云溪州官员政绩甚是满意,尤其是对资元府官员甚为满意,那地无甚值钱禀赋,却硬是交了不少税赋,为朝廷贡献不少。且官员与百姓相处融洽,当地大户还专为办差官员特设酒家,帮助接待迎来送往。若不是平时深得民心,怎能有百姓做此义举,想来军民已齐心,水乳已交融。待得下次面见圣上,定要将云溪州所见所闻所感陈述朝上。”
之前孙招远出去核察之时,姚云贵很想一起前往,就是生怕孙招远路程中发现这云溪州一地他做下的这许多门道。姚云贵听到孙招远如此言语,心中石头落了地,想来孙招远对云溪州。对他姚云贵,还是赞赏居多。姚云贵笑道:“孙大人赞赏云溪州上上下下官员尽心为国之举,便是对我州官员最好之褒奖,此话我定会转告各位同僚,让这云溪州大大小小官员更加干劲十足。”
孙招远道:“我也是托圣上洪福,派到了这么一个容易办差之地,税赋又足,百姓安居,官员和睦,往后垂拱而治,岂不是妙事一件。”
姚云贵道:“孙大人实在过谦,凭孙大人才德,怎能办不好差。今日到访,除了为孙大人接风洗尘外,还有一个美事想和孙大人商议,看孙大人是否合意。”
余音乔听完,接话道:“可是为了前几日,李华姐姐提过的让我家入股云溪州客栈酒店行当,赚些银两之事?”
姚云贵道:“正是,我在云溪州与许多本地当户交好,这些大户涉猎各个行当,生意极好,家业颇丰。之前这些大户便邀我入伙,投些许银两,占些股头,我便挑了些行当,入了伙,谁知真如这些大户所说,日进斗金,不瞒孙大人,我在这些行当所获,每年已然是几十万两之巨。小妾李华前段时间与孙夫人一起玩耍,无意中听到孙大人入仕之前开过客栈,便想着如此甚好,想来孙大人既然开过客栈,必是喜好这个行当,不若将云溪州手中客栈酒家,分一部分股头出来,让与孙大人,有钱一起赚,方才是对孙大人的敬重。”
孙招远心道:“这便是要拉我入伙了,若是同意,便是他们一党,以后如何为圣上办差,若是不同意,姚云贵这个圈子到底谁是骨干,谁是附属,谁是外面照料生意之人,我一概不知,又如何办差。我先推脱,看他口风再做定夺。”
孙招远笑道:“此事极好,但按照朝廷律例,这当朝官员不能涉猎民间生意,若是如此,岂不是违反了朝廷律法。”
姚云贵和李华相视而笑,李华笑吟吟的道:“不是还有孙夫人嘛,我家生意,都是我在打点。孙夫人不是朝廷官员,自然不受律法约束,且这段时日我看孙夫人,也是个心思审慎的当家女子,为孙大人打点这些生意,想来必是妥当。”
孙招远道:“我家族现在从青丘州避祸到永安州小住,家父前几日来信,说是家中在永安州添置宅院,家中银子花费巨大,心内也想做些生意,贴补家用。只是此事,还是有一些风险,想来若是有人在圣上面前奏我一本,也不是好耍的。”
姚云贵听了此言,以为孙招远动了心思,继续添火,合盘托出:“不瞒孙大人,刚开始我入股民间行当,也有人奏我参我,后来受到朝廷大员点拨,方才找到靠山,拜到码头,所有想参我之人,奏折到了他那儿,他必定想法让参我之人自己撤了奏折。若是此人能保孙大人,则万事无忧。”
孙招远惊讶道:“什么大员能有如此能耐?本官是否认识?”
姚云贵道:“孙大人怎会不认识,此人便是朝廷大臣萨图卢。他手中权力,若是觉得奏折有重大漏洞,便可行审核之权,核实清楚,再上报圣上。许多奏我奏折,他便用了这个法子,悉数扣下,问这些参我官员一些刁钻问题,那些官员答不上来,无计可施,只有撤折。”
孙招远闻言大惊,原来姚云贵不止是在云溪州一地权势滔天,更是在朝廷内找到了靠身大树,若是有萨图卢保他,一般巡抚怎能奈何得了他。
孙招远突然记起为德亲王贺寿之时,在德亲王府上图录腊说萨图卢结交云溪州官员,当时记得图录腊说的是结交云溪州将军冯远征,却没成想,连姚云贵也是萨图卢麾下之人。道:“原来是萨图卢大人,难怪有如此能力。”突然又想起了冯远征的事情,问道:“冯远征将军,为何告老还乡?有些官员,即使年老,也宁愿死在任上。”
姚云贵正要等孙招远继续深入,把是否加入生意行当话头说清楚明白,却不想孙招远突然转到这冯远征话头,一时不解何意,愣了一下,道:“冯将军年迈,已逾七十,每日军务繁重,又不是个闲差,身体实在支撑不住,只有奏请朝廷,恩准回乡。”
孙招远心道:“所以你们便要赶紧将龙津推上这将军宝座,好让权力继续在你等手里。”
孙招远沉吟半响,心知现今不好再做拒绝,这话头聊到这儿,已然是箭在弦上。这姚云贵都把所有底细透露给你,好让你放心上船,你却不识时务,以后姚云贵如何再将其他底细透露给你。
孙招远便笑着对余音乔道:“乔乔,你看这些生意之事,你可能处置?”
姚云贵和李华听如此问话,都把余音乔好生瞧着。
余音乔不想孙招远突然给他来了难题,沉吟半响,突然明白孙招远之意,便是她余音乔自己要做这些营生,和他孙招远无什关系,若是以后追查,孙招远也可推脱,而孙招远不倒,自然没人敢追问余音乔。
余音乔笑道:“这些事情,之前我没有做过,但是想来,应是有趣之事。此事我也想尝试一番,也好多向李华姐姐讨教一些持家治理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