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我派个人给你吧!01
冯芷榕早是想过自己在冯家的平辈们当中、也就冯叙集的婚事令人最为担心──冯叙集已年满二十,依照大烨律法可该是要订亲的最迟年龄,若是再迟些恐怕也要为人诟病。
冯芷榕这叔母虽然因为接连数次小产而亏空了身子、受到冯家上下体贴照拂,但切乎其身的事情当中、事事还是都得仔细过问,是位事必躬亲的人物,因此才有了这出得问上侄女的事情。
冯芷榕自然开心,这可是她在心中打了许久的算盘──虽然自己也的确是多事了!但看着葛悦宁的确是位好姑娘,她自是乐意赶在叔母替二堂兄寻上亲事前“暗示”一回,却想料不到曹衷佩在自己还在铺陈的时候便早先一步开口。
很好、很好。
冯芷榕看着曹衷佩正在思考的模样、也没开口问话,便等得她思考结束后,这才唤着紫远道:“紫远,去与大夫人说,待到饭后我要与她议事。”
然而,原本乖巧的紫远听到这话却没有立刻动静,一张俏脸上的颜色却是变了变。
曹衷佩向来不是个含糊的人,只是因为身子的问题她长年没能有多余的体力管事,但对待这收留来的孤女紫远可还是严格教养的。因此当紫远一瞬间露出这样的表情时,曹衷佩便不让她离开,一声“等等”便将紫远给硬生生地留在房间内。
紫远晓得自家主子的脾性,但心又直、也没能在表情上缓和,只是道:“三夫人可还有事要交代?”
曹衷佩的脸有些沉:“紫远,你也算是我带大的,心里头藏着什么样的心思我都明白。”
紫远听了这话、神色又难看了些许。冯芷榕揣摩着紫远的模样,心里也有了底。
紫远也是个要强的,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这孩子被惯坏了。她虽然身为奴仆、但毕竟是自幼便被曹衷佩收留的死契丫鬟,心善的曹衷佩多少也将她当干女儿看待,也因此紫远自不如其余冯府佣人们而言有着严格的尊卑之分。
曹衷佩盯着紫远的眼睛,道:“我曾说过,若你年满十五以后想要回归良户、我便让人与官府办理,那时你说了想在冯府当丫鬟、我才继续收留你……但若你没了这样的心思也好、今个儿年底前我便能让你脱离奴籍。”
紫远一听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三夫人!三夫人对紫远的收留之恩、紫远是万万不会忘的!还请三夫人别把紫远给赶走!”说着、还一面连磕好几个头、直到最后完全趴伏在地、身形颤抖着。
曹衷佩蹙了下眉:“你可知道你动的是什么样的心思?”
紫远的身子颤了一下,眼神中开始流露恐惧:“奴婢不敢!”
曹衷佩平时说话十分温和,但这时也不见客气。只听她轻轻地哼了一声,道:“眼下少爷正准备明年春闱,可没能够应付你那般小儿女心思,三老爷也说过、冯家的儿郎亦不收通房丫鬟……今日也就趁着你按捺不住心思与你说个分明,若不早些散了这个念头、我这儿恐怕也不能再留你。”
紫远听到这里,声音已然带着哭腔:“三夫人,奴婢知错了!还请三夫人大人大量、原谅奴婢!”
“你是我带大的,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曹衷佩淡淡地说道:“只是人无论如何都得守着自己的本分……若是你都明白了就让人去通知大夫人一声,你今日歇着便好。”
紫远一咬牙,道了声:“是。”也没多顾忌礼仪,便是掩面匆匆离去。
冯芷榕可是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画面,心中可是叫绝!──虽然她也觉得紫远有些可怜、只是因为身分的关系便不能放开胆子追求自己心仪的对象,但这曹衷佩的变化更是引她注目:想不到平时温和非常、柔弱到似乎只要吹起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的叔母说起话来还是有十足十的慑人气势,令她万分佩服。
曹衷佩见紫远离去,便又缓下了神色道:“芷榕,可有吓着你?”
“没有。”冯芷榕可好奇:“紫远可是做过什么事情?否则若是初犯……叔母可不会这么严厉的?”
曹衷佩叹了口气,道:“也是我太宠她!你可知道她这孩子要强便罢,有时还是个不知轻重的。我也不怪她身为一个丫鬟没想那么多,但她上回可是在叙集在考生员前动了歪心思、还被我捉个正着。”言下之意,便是紫远曾经诱惑过冯叙集。
冯芷榕瞪大了眼睛,道:“紫远喜欢堂兄的这事我是晓得,但……这胆子也忒大。”冯芷榕听着,不免也将方才对紫远的同情心给收了一半回去。
在她的观念里,喜欢一个人的确不分尊卑,却是得守好分寸,更忌讳给自己的心上人添麻烦──而紫远在冯叙集科举前做出有失分寸的事、那也没法子令人同情。
曹衷佩道:“我当时念她初犯,便将事情给压了下来、没给人知道,但如今她在一旁听得我们谈起叙集的婚事、恐怕也是忍受不住了。”
冯芷榕道:“紫远今年也有十九了、是个大姑娘,心中多少有些心思也是难怪的。”她看着曹衷佩的神情,晓得这定是曹衷佩给予紫远的又一次测试,而紫远很显然地不合格。
曹衷佩又叹了口气道:“我却忘了你才十岁半呢!却与你说这些……总之,府里头未出嫁的大丫鬟也还是有一些的,像是云璧、像是百则,但有着思春之情便罢,还付诸行动的可就万万不该了!”
冯芷榕点头表示理解:“也难为叔母是真心疼爱紫远的。”
曹衷佩摇了摇头,没再把话题接续下去,而是问道:“芷榕,若是晚些你母亲问起了方才我们谈的话、要责怪你,你便尽管把我搬出来说便是。若非我身子一直不好、我也不想让你这孩子碰这些事。”曹衷佩身为周有韶的妯娌,自是知道她在特定区域的坚持。
“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啊!”冯芷榕笑着道:“我也只是回答叔母几个问题,不算是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