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背叛我”蔡攸声音冷寒,“既然那么想逃,我偏不让你如愿,我倒要看看你能在外面逍遥几时,没了我的庇佑,可千万别死了”他诡异一笑,阴狠决绝。
“老爷,您没事吧?”老管家嗫嚅问了句。
他忽然站起身,冷冷斜睨一眼“能有什么事,我好的很,她想跑就跑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让她知道厉害”
老管家不禁打了个寒颤,看着眼前人周遭的戾气愈加膨胀,压抑的憋闷。
蔡攸顶着浓重凹陷的眼窝,疲惫不堪的眼尾和鲜血淋漓的手背在众人的注视下转过身,没走几步忽然停了下来,随后在一片簇拥中倒了下去。
自那日之后,他又恢复从前的冷漠,没日没夜伏在案前,冷静自持。
就算伤口还隐隐作痛,依旧朱批不断。
“让你去查的事怎么样了”
“抓到个活的,是确定金国人”季群刚进门就被叫过去。
“受谁指使?”
“这个属下还在彻查,尚无结果”
蔡攸顿了顿手中的动作,“这伙人突然出现,又那么准确的知道皇帝的行踪,一大早就埋伏在那里,皇帝出行就算仪仗招眼,但所到之处路线是绝密,其中必有内鬼”
“把太医署的人都押入典狱司”蔡攸轻描淡写的说道。
“可是总共百来号人,真要一个个盘问,怕是得罪不少世族”
“哼,盘问?我可没那么多功夫陪着耗,全部上刑,用那种最不容易出伤疤却能让人生不如死的”
季群心脏发甩,他家主子莫不是疯了,这百来号人全部殴打,朝里不得鸡飞狗跳。
“可是万一屈打成招?”
“那就给他按个诛九族的罪名,这个世上最脆弱的感情,最坚固的也是感情,照我说的办,一个不行杀两个,两个不行杀三个,再不行通通杀光!”他说的简单,似乎不是在杀人,而是碾死蚂蚁一样。
季群打了个哆嗦领命离开,他出了门,刚刚紧张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他家主子真的变了,变得和年少时一样嗜血,狠毒。
蔡攸单独提审了提议去骊山的那位太医,查了一下他的背景,原来是蔡京第七个老婆的远房表亲。
金人刺杀,皇帝失踪,蔡京的表亲,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他披着黑色斗篷,阴影笼罩下的脸不甚清楚,却依稀看清分明的轮廓,刀削般立体,悠悠一束光打到脸上,另一面便完全是暗面,生生割裂光束。
地牢阴暗潮湿,还能听见蛇鼠虫蚁的动静。
十字柱上绑着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身体被绳子勒出血痕,伤口长时间得不到治疗已经在化脓,披头散发,乍一看根本分辨不出这是当时的医署提议疗养的小太医。
“蔡攸,你个混蛋,我乃朝廷官员,你竟敢滥用私刑”他激动的挣扎,柱子都在发出颤抖的声音。
蔡攸面色平平,他随手拿起一旁烧红的铁钳,阴狠的笑了笑“蔡京的远方表亲,因为你的提议让皇帝遇刺,这罪过可大了,不得不让人怀疑你与金国人有勾结叛国的嫌疑啊”
“你血口喷人”蔡攸耸耸肩膀颇为无辜,“给你一个机会,要么招出幕后主使,要么——”说着就将烧红的铁碳牢牢印在他的伤口化脓处,一阵凄厉的惨叫夹杂着肉皮烤焦的滋滋作响。
“你这个不忠不义的狗贼,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边说边挣扎,每挣扎颤抖一下,白烟滚滚覆盖的肉体就会多一分苦楚。
“哦?骨头挺硬”蔡攸一如既往的轻松,似乎藏匿着更深的寒意,“那就不知道你的儿子骨头是不是也和你一样硬,带上来”蔡攸修长的手还上着绷带,一挥,便有侍卫压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孩子进来。
男人一看就忍不住胸中怒意“你是畜生吗,弑父杀弟,连个三岁的孩子也不放过”
“不错,正如你所说,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你该知道反抗的下场”蔡攸没等人回答,以最快的速度削掉了孩子的小手指,孩子哭的肝肠寸断,蔡攸脸上的笑意愈深,邪恶也就随之增加一分。
“啊”年轻人猩红的双眼,恨不得吃了眼前人。
蔡攸望了望刀口的血,那张掉在地上的断指随手一扔,像丢垃圾一样。
“你若再不说,我就砍了他第二根,第三根”说着拿刀比划,在那人的布满血丝的瞳孔下急吼“是陛下希望蔡京能帮他摆脱你的控制,故意在骊山半道截人,蔡京借金人的力量,让皇帝答应事成之后用一半军权与他交易”
蔡攸嘴角扯出一丝弧度,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老东西作梗,他何至于给了谢梵梵逃跑的机会,勾结外族是死罪,如果这笔账公之于众,蔡京还有命活?简直该死!
“去,看好他”蔡攸对着狱卒吩咐道,回头看着刑架上的人,“你给我记住了,要是敢寻死,我就让这孩子给你陪葬”
撂下话,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离开这里。
季群看他如今这样,心中担忧,这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十年前死过一会,现如今又被人在心上剜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怕是再难痊愈。
季群查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僻静幽居窥探到赵佶的踪迹,蔡攸到是没有急着戳破,他倒要看看自己的父亲大人能翻出什么浪来。
而与此同时,谢梵梵在芙蕖的引路下来到乱葬岗不远处,一块由他亲自撰写的墓碑映入眼帘,那上面写的竟然是叶氏,如果不是真的,为何他要亲自书写,谢梵梵能想到的答案就只有一个,可她还是存了一丝侥幸,毕竟蔡攸以前也做过假,母亲的墓地也未必是真的。
她颤颤巍巍,强装镇定。
在芙蕖的搀扶下缓过劲来“你给我看的并不能代表什么”谢梵梵执拗的甩开她铁了心要回去学士府,却不料被人从后重击,身子一晃,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