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认为军队里的考核仅是局限于军人的精神方面,在经历过锻刀特种大队尖刀班的选拔之后我更为确信,被誉为战斗力较强的王牌部队,一定会将综合素质纳入考量范畴内,例如该名军人的心理耐受力、临场判断能力、徒手纯粹战斗力、机械操控技术等。而第一作战连作为战斗力不亚于任何一支正常士兵部队的特编连,被邀请来的士兵所要经受的考核必然更是会远远超越常规作战连队,理应不可能交代完后事以及了解严峻性后就正式成为部队的一员,至少这次考核在我的眼中,距离完全结束或许还相差许多台阶。
因为我不觉得只是口号喊得响亮,会动笔在屏幕上书写优美动人的句子的士兵就是一名合格的特种兵,战场上的敌人也不会听你嘴上说得多么好就乖乖举手投降,我们能做的就是将我们的训练化作真正顶尖的实力。
我曾经的女朋友、曾经引导我迈向兵王之路的师父左夜靖也说过:若你遭遇正规的军队暂且不论,如果碰上那些本就欠下不少血债,多干掉我们一个人就赚一条命的亡命之徒,你难道喊喊口号,说点油腻的煽情话,对方就会低头放弃武器?别畏畏缩缩的,别太天真,遇上那样的情况你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你要么用实力干掉他们而生,要么惨烈地死,或者被俘虏,被折磨到最后一口气断掉!
我有些疑虑地跟随任我行走到一扇墙壁前,当任我行的右手缓缓放上晶莹剔透的玻璃上时,蓝色的数据瞬间弹跳出来,“TB001-07”的番号、任我行的大头贴本照,以及他的本名军衔和代号,全都显示在这个被蓝色长方形框起来的地方。我这才意识到这个位置有一个暗门,且它的隐蔽性质不是一般地强,从外面看完全和玻璃墙壁融合,不是熟悉这片地域的人就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通往基地总部的门。
我不间断地感到好奇,一开始我在手术室见到连长从暗门中走出,之后又看到凌伍二等人在暗门里进进出出,现在半路又从墙壁中杀出个暗门,他们通往基地总部的门到底有多少?
根据我观察暗门布置的规律下来,我可以确定在改造营的每个角落都拥有可以通往总基地的通道,几乎每个独立房间内也会有能够自由穿梭于两地的暗门,但唯独我暂时落脚的休息宿舍中没有布置,或者说即使有布置我也没有开启的权限——毕竟,当我们正常路过暗门的时候,暗门并不会直接显露出来,整个墙壁也是和先前完全相同,肉眼不可见任何变化。从任我行和其他特编士兵的动作来分析,暗门需要有在役特编士兵的面容和指纹,确认完全匹配和符合后才会浮现。
这样的保密效果很不错,在没有当过兵却想要探取情报的人眼中,直接插入基地总部比登天还要困难,甚至他们连会有暗门这样的存在都不一定知晓。而对于有经验的外籍作战人员,虽然会预料到真正的基地不可能显而易见地暴露于大众视野,但如果想要直接找到真正的基地在何处,还是需要经过一番仔细探究以及破解三天三夜的。
且根据凌伍二医师的透露来说,这个在外面斩头露角的改造营建筑物是采用防震爆、防普通导弹、防普通激光导弹的结构来建造,也就是说一般的震爆弹,和从老远的天空中飞过来的普通导弹很难伤害到它内部,也为战士的安全提供了很大的保障,当初可是花了血本才建造完成的。
除非有人愿意花费一亿一颗的天价购买高空穿透性激光导弹才能够使这幢建筑出现崩离。而一亿这种对普通雇佣兵首领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的金额,早就可以加强性全副武装一整支特战机械部队,甚至能够招聘外籍军队价格最高的小队。当然,我们也不是不能抵挡穿透性激光导弹的攻击,军队只需要在导弹打到基地的先前时刻设置好防导弹程序,启动机械,还能将朝着我们飞来的导弹直接设置定位后引导回去,反而可以把想要偷袭的敌人炸成碎片。砸在这栋随时能重新修建的改造营的外表上,甚至可能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上去,稍微有点脑子的敌人也知道不值。
之前我在锻刀特种大队的时候,我们的基地大门同样也是采用这样的三防技术来进行加工,假设有脑子不太好使的敌人直接用普通激光器械和震爆弹来对基地进行攻击,先不说他们能不能顺利将激光打入我们的国土、破坏建筑内部的设施、伤害我方士兵的性命,那些门口负责防卫的机械感应激光枪和机器人防线可不是不会主动还击的摆设,我们的暗哨和监控室里的明哨也会果断配合出击,从而达到在数秒内一举歼灭的效果。
同样用这种目前世界上最顶尖的技术的部队分布在国家的各个角落,比如隐藏在暴雪市雪山边境线上的、每一名成员皆以狼为代号的雪狼特战大队,在远山市山区里驻扎的、十分熟悉山地作战的土蝎特战大队,守卫着天山北边境线的、擅长高原寒冷气候作战的高山尖峰特战大队,在南山市山区边界线巡逻的、善于丛林山地回旋战的青龙特战大队等等……
我回想起,先前每当我有想要提出跟着他们进暗门的想法时,都会被凌伍二军医等人严肃地拒绝,这很显然地意味着我暂时还没有进入总基地的权限。有一次我实在是按捺不住我焦躁的性子,悄悄凑过去询问一名特编士兵这到底是为什么,特编士兵则是笑了笑,不急不慢但直截了当地告诉我:等你通过考试、真正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到时候你想怎么进就怎么进。
这句话倒让我越发觉得特编第一作战连是个神秘无比的地方。而如今,在外壳改造营进行完快两个月的康复训练和战术训练,并且顺利通过那使人感到气氛沉重的笔试,我终于有机会一探究竟、瞧瞧特编第一作战连的内部到底长什么样,这让我情不自禁地兴奋——但并不代表我只是初出茅庐想要尝鲜而已,我早就做好刚了进基地就被痛虐一顿、莫名其妙说会有多出来的考试之类的觉悟。
只因我对于特种部队的那一套已然很熟悉,我也曾参加过精英中的精英小队的选拔,并且以优异的成绩成功通过。当初在尖刀班考核时面对恶魔一般的教官,也就是左夜靖——那个看起来比雪地长毛贵族猫还要凶的女魔头,我和其他兄弟被她那一套又一套的训练套路整得觉都睡不安宁。
我还记得我刚到集训班,就被左夜靖来了个下马威。因为我不服,我不认为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女性能够当我们的主教官,我认为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把我这打仗的大老爷们当成让军中之花使唤的人,是对我的瞧不起,所以提出要和她进行格斗比试。
但令我直接震撼的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甚至连她的出招是如何我都没有看清,我就已经当场被她一记伶俐的七百二十度旋风腿撂倒,被她举得高高的扔在泥潭里,我措手不及地扑腾着,泥水溅满了我的一身,我的嘴里也呛了很多稀烂的泥,感觉简直像吃屎了一般。而泥潭里的四个格斗机器人则是把我当成敌对靶子,冲上来一拳一脚揍在我脸上,我只能拼尽全力打回去,样貌就像落汤鸡被丢进锅里煮一样,狼狈至极,说是很落荒也不足为过。
挨完揍的我又被其他教员毫不留情地拖出来,因为我一个人做的蠢事,来参加选拔的我们都被命令翻倍训练,本只该在这片满是石子的地上做九百个俯卧撑,却被要求做一千八百个,做完一千八百个俯卧撑再马不停蹄地高抬腿,数量从一千个变成两千个,原地跳绳也从五百下变成一千下,四百米障碍越野变成两组,五公里武装越野变成十公里,队伍里一时间对我的抱怨声很大,而左夜靖却像是刻意帮我解围似的骂道:你们这些不够格的绣片刀和他充其量只是同品种而已,如果连这点程度都无法承受还是赶紧走人吧?
夜幕已然降临,我们的身体已经在接近崩溃的边缘,每个人都邋遢地坐在地上叉腰喘着粗气,但一系列做完之后的不到十分钟,左夜靖居然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要求我们全体再进行一次伴随空包光射击的武装泅渡,做完才能够回到宿舍进行休息,要是哪个敢偷懒就只能挨空包光的射——别看空包光不是真实的激光,但射在人的皮肤上也是会留下很深的烙印,疼痛程度一点都不亚于真实中了激光。
但正当我们觉得今天的苦难已经结束的时候,左夜靖居然让其他教官们扮成敌人,朝宿舍里扔了两颗震爆咳嗽弹,看着我们都在地上咳得眼泪鼻涕一大把,那群装成敌人的教官们拿着电棍,直径走向宿舍的电子大门,把几乎已经疲惫至极、大概只能勉强阻挡还击的我们像拎小鸡仔一样抓到训练场上,并且不忘来一顿“你们这样的货色还想当特种兵?特别熊还差不多吧?”的嘲讽、再加码跑400米操场二十圈的训练,等到加训结束时下半夜已然即将过完,而明早五点又要准时起来进行魔鬼训练的我们,几乎连两个小时都没有睡满。
所以在我看到特编第一作战连连长是女性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惊讶,反而觉得情理之中,也认为这样深藏不露的女性要比大张大合的老爷们猛得多,如果轻易去招惹这种类型的女教官,说不定怎么被整趴的都不知道。
因此我无法置信。
我的念想在这一刻全部化为泡影,思绪也顿时被拉入现实之中,我勉强做出充满希冀的眼神,将目光投向镇定自若并且面挂嘲讽的任我行,任我行很自然地忽略掉我的目光,只是微笑着带我走进高科技蓝色电梯。这种话是表面十分桀骜不驯的他一贯的作风,喜欢拐弯抹角地卖关子:
“你在着急什么呀?真正的还没开始呢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