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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流觞亭男女定终身

漠狼 傲雪18 3703 2022-11-08 07:23

  一连三日,马扩在大石府上可谓是壶中日月,晨时与庞龙切磋武艺,午时则在大石的书房中畅游书海,到了晚上,则前往萧相府上饮宴,好不自在。

  相较之下,大石就显得十分可怜了,赠马的事情遭到北院大王耶律阿思的强烈反对,国舅耶律余睹也暗中掣肘,三日时光,大石未曾睡过一个好觉。

  好在有北相萧奉先,他在御前唇枪舌剑独战一班军旅之人,将赠马的利害关系一一道明,终于说服天祚帝降下了钧旨。

  “辽宋兄弟之国,有澶渊之盟,天祚皇帝与徽皇帝更似手足。适逢天宁佳节,天祚皇帝特赠大宋国君良马千匹以兹庆贺,恭祝徽宗皇帝千秋万寿,福泽绵长。”

  当耶律大石将这则出自南枢密院礼部的手札念给马扩的时候,宋武举当即大怒道:“大石你这是何意?我大宋出兵的酬劳怎就变成了天祚帝的贺礼?”

  大石急忙解释道:“倘若明旨宣召,难保消息不会泄露,西夏若有准备,引重兵埋伏于横山两翼,大宋兵马岂不陷于险境?”

  马扩思虑片刻,觉得大石所言确也合情合理,于是开口问道:“话虽如此,但余下的那四千匹马何时交付,这札上为何只字不提?”

  大石笑道:“自太祖以来,可曾有一位辽国君王为大宋皇帝的生辰作贺?此例已开,马将军还愁明年的今日会断了贺礼吗?”

  “这……”马扩虽然觉得不对劲,却也无力反驳,几日面见萧奉先,其人也算是好爽,料想赖账这种小人之举,这位宰相应该是做不出来的吧。

  “好吧!”马扩叹气言道:“有了这道文书,我便可回枢密院复命了,来年春暖花开之日,宋军天兵必抵横山脚下!”

  辞了大石,马扩独自牵马向金凤门走去,一阵寒风拂过,苍穹之上竟有片片白雪落了下来。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好早啊!”马扩感慨,可是细想一番,上京临潢本就建于北方寒冷之地,未曾入冬便降了雪,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倒是马扩心中的寒凉,远要比这白雪更甚。

  三日光景,他夜夜于相府中饮宴,却未曾见到塔不烟一面,胸中仿佛百爪挠心一般。

  他不知道这一年以来在塔不烟身上究竟发生何事,更不清楚落花飞雪中的情义还剩下几分,有那么几次,他甚至想趁着酒劲闯入塔不烟的闺房之中,当面倾诉衷肠。可是,家、国终究是他难以放下的牵绊,更是让他不敢纵情儿女的理由。

  “英雄气短、马瘦毛长,人生一世,怎能事事都如意?”马扩独自叹息道。

  “可对于女子而言,人生只有一事,那便是姻缘!”

  “塔……萧小姐!”

  马扩听到声音,于风雪中四下张望,终在流觞亭下见到了那位红袍佳人。

  小将军不顾路人的眼光,松开缰绳不顾,飞也似的奔向流觞亭,可终究还是在亭下止住了脚步。

  “我若不来见你,你便要一走了之了吗?”

  “我……”塔不烟一句话让马扩哑口无言,两只手无处安放,只把衣衫都攥得走了线。

  见马扩这般模样,塔不烟便也不再咄咄逼人,款款玉步走到马扩面前细语道:“我念你英雄气概,自然知晓你的苦中,大丈夫建功立业怎能被儿女情长束缚了手脚?你我残剑有约,我终不会相忘,任红梅凋荣几番、初雪飘落几载,我等着你便是。可是你……”

  塔不烟说着,不觉梨花带雨,泣下沾襟。

  马扩看着心酸,想要抬手为塔不烟拭去泪水,却碍于旁人的眼光未有所动:“这几日在相府中,听府中的下人说,你与大石的感情日益深厚,我……”

  “你当我萧塔不烟是何人?水性杨花的青楼女子吗?你又当你马扩是何人?任由家妻乱性的晋惠帝吗?马扩,我敬你是个大丈夫、大英雄,纵然你我难成连理,我也愿意等下去,等到你夙愿达成的那一天。即使我已人老珠黄,你已苍髯白发,我也要身披嫁衣入了你马家的大门。”

  塔不烟一番话让马扩失声痛哭,他再不顾旁人的眼光,一把将心爱之人揽入怀中,虽然有情人难成眷属,但此时此刻,他们是世间最甜美的那一对。

  “一位将军哭成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塔不烟被马扩坚实的臂膀抱得有些吃痛,可却难以掩盖此时心中的喜悦,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怕这一眼望穿就再难移动脚步,更怕自己在马扩离开的时日难堪日思夜想之苦。

  “萧小姐的心意,马扩已然明了,千里燕云、万里黄沙,我绝不负你!”

  塔不烟轻轻从马扩的臂弯中挣脱,靡颜腻理、杏腮桃颊,开口莞尔一笑:“还叫萧小姐吗?”

  “塔……塔不烟……”

  二人互诉衷肠,便再没了隔阂,塔不烟挽着马扩送了十里,终于还是要分别了。

  “这一路莫要急躁,逢店打尖,不可风餐露宿!”

  马扩点头:“你且保重,迟则一年,我必再临上京!”

  “好!我等你!”

  言罢,塔不烟极不情愿地松开了缰绳,目送马扩疾驰而去,直至征尘散尽。

  “这便是马扩要对你说的话吗?”

  听到身后有人言语,塔不烟急忙转身,正见耶律大石立在一颗古槐树下。

  “你这是作甚?跟踪我吗?”

  大石面无表情说:“我只是担心小姐的安危,别无他意。”

  塔不烟走到大石身边,大声言道:“我知道父亲看中你这个北科状元,二哥也视你为手足兄弟,可你却从不曾入了我的眼。

  同你一样,我对你亦无他意。”

  大石听闻此言,好似万箭穿心一般的痛楚,身上的寒毒竟也在此时推波助澜。

  “不好!”大石发现自己匆忙跟随马扩至此,竟忘记将鹿茸丹带在身上,仅仅片刻光景,钻心的疼痛便让大石难以维持意识,只见他两眼一黑,随即一头栽倒在古槐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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