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奴听到声音,身子不由得抖了抖,她躬了躬身,“拜见公主。”
刘楚玉淡淡看了她一眼,“这么急急忙忙做什么?”
“奴……奴婢要去清理碎瓷。”香奴咽了一口口水,她一想到自己怀中的信封,紧张地说话都有些磕巴。
“你怎么来了?”刘楚佩皱了皱眉,她刚刚不过是演个戏,谁料到她刚说完刘楚玉后脚就来,这下好了,怎么收场。
“方才不是你嚷嚷着要见我吗?怎么?我来了,你又不想见了。”刘楚玉盯着她看了许久,轻笑了一声。
“你们都退下吧。”刘楚佩看到香奴有些打颤的身子,立马寻了个借口让她出去。
“是。”香奴连同这另外两个宫女福了福身,应声退下。
香奴走到门口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真的吓死她了。
“慢着。”刘楚玉突然出声,她转过身看了香奴一眼,“我可曾让你走了?”
“公主……”香奴低下头来,心狂跳不止。
“阿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将我禁足在清玉殿不说,还派人监视我,如今却连我的婢女都要管了。”刘楚佩不甘示弱,“怎么?这是缺人使唤了吗?”
“楚佩,你这话说得让阿姐觉得很是寒心啊,什么叫禁足?监视?阿姐是为了保护你,如今外面流言四起的,你出去才是最危险的啊。”
刘楚玉坐下,“阿姐自然是信得过你的,但是旁人”她看了眼香奴,“或许就信不得了。”
“公主,奴婢从未对五公主有过异心,天地可鉴。”香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阿姐,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香奴与我自小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性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自然是信任她的,不知道阿姐你的信不过是有何用意?”刘楚佩看了香奴一眼,示意她起来。
“搜身。”刘楚玉不多废话,示意了旁边两个宫女一眼,两人立马会意。
“你们这是做什么!”香奴急了,怎么突然之间要搜身了,公主写的那封信可还在她身上呢,要是被山阴公主发现了,那就……
刘楚玉看着慌乱的香奴,只是淡淡一笑,心中了然。
“刘楚玉!”刘楚佩气得不再称呼她阿姐,“你跑来我这来搜我婢女的身,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刘楚玉沏了杯茶,浅浅抿了一口,“我这是为你好,若是让不相干的人将某些东西带出了宫……那可怎么办?”
刘楚佩眼神一沉,刘楚玉是如何知道她要送信出去的?“阿姐的意思是,我能把什么东西送出宫去?”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刘楚玉瞥了她一眼,“万一有手脚不干净的奴才”
“够了!”刘楚佩厉声道,“今日你休想搜身,阿姐,请回吧,我们清玉殿当真是不欢迎你。”
“还不动手!”刘楚玉一声令下,另外两个宫女齐齐架住了香奴。
“你们放开我!”香奴拼命挣扎。
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香奴身上,并未发现这时的刘楚佩异常安静,并未阻拦。
但也不过眨眼的功夫,香奴身上的信笺被搜了出了。
“公主。”另一个宫女将信笺递给了刘楚玉。
刘楚佩微微勾了勾唇,接过信笺。
香奴急得不行,却见此刻自家公主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还给她递来一个安心的眼神。
安心,她怎么安心,这可是事关二皇子,若是山阴公主与太子再有心查,还会把驸马牵扯进来,如今是多事之秋,万不可再生事端了。
刘楚玉看了眼信笺正面,四个大字映入眼帘:皇兄亲启。
“都道你与子尚关系甚好,我瞧着果然如此,他也不过出征了半个月,你就给他写信。”刘楚玉说着,拆开了信封,“楚佩不介意阿姐看看写了什么吧,阿姐也甚是想念他呢,不如你替阿姐写几句话,我就不再写一封了,全数都写在你这”
话未说完,刘楚玉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信。
怎么是一封信中信?
里面根本不是写给刘子尚的信,里面又是一个信笺,这一回依旧是四个字:谢衡亲启。
她立马打开信,将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里面更是简单了,只有两个字:安好。
刘楚玉捏紧了信,朝刘楚佩投来凌厉的目光,“这是什么?”
“信啊。”刘楚佩完全没了方才的急迫与焦虑,“阿姐难道不识字吗?”
“我问你这是给谁的信?”刘楚玉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好她个刘楚佩,竟然耍她,方才演戏演得她都差点信了,竟然挖好了这个坑等着她。
“上面不是写着吗?”刘楚佩努力努嘴,“谢衡啊。”
“那你在外头用写给刘子尚的信是几个意思?”原本以为她能抓到刘楚佩与刘子尚联系的把柄,将刘子尚一并扣上弑父的罪名。
“这还需要理由吗?”刘楚佩无辜地看着她,“我就喜欢在外另用信笺,不行吗?”
刘楚玉气得不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压制住自己的怒意,冷笑了一声,“写给谢衡?你就不怕你的驸马知道吗?前些日子的教训还没吃够?”
“这些就不劳阿姐费心了。”刘楚佩不在意地笑了笑,“阿姐这些日子已经太过劳心劳力了,阿佩怎么好让阿姐再为我费心神,是吧,未来的长公主。”刘楚佩恨恨地咬了“长公主”三个字。
刘楚玉知道她每字每句都在嘲讽她,她将手中的信纸捏作一团,丢在了旁边,她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这些日子就给我好好待在殿里,不得踏出一步。”
刘楚玉转头看向两个宫女,狠狠瞪了她们一眼,“你们俩给我好好看着公主,若是人不见了,提头来见。”
“是。”
刘楚玉带着怒气匆匆离开了清玉殿,两个宫女也退下,将门带上。
香奴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赶忙走到刘楚佩身边,“公主,方才吓死我了,差点就被发现了。”
“嗯。”刘楚佩淡淡应了一个字。
“公主,您不怕吗?”香奴如今越来越佩服她了,这种时候都能如此镇定自若,“公主,方才你写的信呢?为何不见了?不是给了奴婢吗?”
“我当然也怕啊。”刘楚佩松了一口气,她感觉身子都软了下来。
她取过桌上那写有“谢衡亲启”四个字的信笺,将它翻了过来,“你以为我不怕嘛?”
香奴看到桌上的东西,愣住了,“公……公主!”
刘楚佩点点头。
“公主,您胆子太大了吧,若是方才被山阴公主看到了,那该如何!”香奴虽然不识字,但是她能确定,眼前的几个字就是方才公主写给二皇子的。
原来那最外写着“皇兄亲启”的信笺是真的,而里面的却只是一个幌子,真正写给二皇子的信被刘楚佩写在了写着“谢衡亲启”信笺的背面。
“怕什么,这不是没看到吗?”刘楚佩将信笺背面与那张被刘楚玉揉皱了的信纸平放在一起。
连起来,四个字:安好,勿回。
这才是她要给皇兄的。
“拿去烧了。”刘楚佩将信纸递给香奴。
“是。”这信如今在香奴看来,就是烫手的山芋。
“如今刘楚玉应当会加大对我们的监视,有些话不该说的就不要说。”刘楚佩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你找机会让那两个宫女来见我就好。”
“是。”
……
另一边的殿内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刘子业看着满地的狼藉,走上前搂住了刘楚玉,“阿姐,与她置什么气,气坏的可是你自己的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刘楚玉怒不可遏,“好她个刘楚佩,竟敢耍我。”
“别气了阿姐,再过两天,我就是新帝了,你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谁都不敢欺负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刘子尚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心满意足道。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没有人再敢对他指指点点,他可以毫无顾忌地与刘楚玉在一起了。
但是怀里的人却是兴致缺缺。
刘楚玉抬眼看向他,“我想要什么,你都给我?”
“嗯。”刘子业点点头,“你想要什么,就算去天南地北,我都给你寻来。”
刘楚玉低头笑了笑,“若我说……我想要个人呢?你给不给?”
刘子业眯了眯眼睛,扣住她的下巴,“男人还是女人?”
刘楚玉笑笑不说话。
刘子业将她的脸偏过来,狠狠地吻上去,“你不怕我杀了他吗?”片刻后,他松开了她,“阿姐,你越来越贪心了啊。”
“难不成……只许你坐拥佳丽三千,就不许我有?”刘楚玉一把将他推开,坐在旁边。
“怎么?生气了?”刘子业耐着性子哄着她,“好好好,都依你,只要你开心,什么都给你,不过是区区几个男宠,我刘子业还会怕他们?毕竟阿姐你最爱的人是我,不是吗?”
“谁给你的自信。”刘楚佩娇嗔道,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刘子业爱极了她这副模样,他将她搂的更紧,趴在她颈边,轻呼着气,“阿姐可不许变心,若是有那么一天了,说不定我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刘楚玉偏过头不去看他。
“那阿姐如今可以告诉我了吗?阿姐想要的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