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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之时，正是夕阳落寞，偌大的扬州城沐浴在最后的金丝之中，有了几分不堪负重的历史感。这个风流了千年的城市，终究因为太过风流，而让身子骨有些单薄，没有了几分力气，只能伴着那一江水，飘飘荡荡的，随遇而安。

　　扬州比不得京都，京都那是千年的干戈之后练就的刚强，仿佛强壮的心脏，随着时间的流逝，虽然免不了带着几分苍老，但是跳跃着的时候，却依然能够支撑起强健的身体。

　　所以扬州便成了文人名士无病呻吟的最佳去处，而京都却是政治家野心家的舞台，只有强壮的京都，才经得起他们的折腾。

　　物以类聚，这地方与人也一样，人去地。

　　陈子龙落在扬州，自然没有打着野心家的注意，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苍老，身子骨的单薄，再也没有那份扛起天下的执着，便带着几分并不浅薄的忧郁，在扬州城里呻吟几声。

　　然后在他舒服的呻吟后，浑身舒畅的感觉让他愉快地结束了下午的睡觉。

　　他发现，那个有着好闻味道的丫头，居然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大概自己能够安心睡觉，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丫头的缘故吧，陈子龙写满沧桑的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意，一双黑青的眼睛中，充满着柔和的情绪。

　　“公子……你醒了？”赵灵儿醒来时，却发现陈子龙正看着她。还有一脸的笑意，小脸蛋儿一红，说了句废话。

　　“早就醒了，看你睡觉流不流口水。”陈子龙揶揄道，小丫头脸红地模样着实逗人喜欢。

　　赵灵儿的脸颊跟红了，一抹绯红匀了开去，浸染了耳根子。然后到了白皙的颈部，慌忙擦了擦嘴角。却不是很肯定自己睡觉到底流不流口水。

　　一脸惶恐而紧张，外加三分羞涩，巴巴地望着陈子龙。

　　“放心，你这样的人儿呢，睡觉怎么会出这种丑？”陈子龙哈哈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懒散和逗弄小姑娘的得意。

　　赵灵儿美目斜嗔了一眼，似乎在责怪陈子龙如此戏耍自己。一个姑娘家，如果睡觉如此丑态，说出去真让人笑话。

　　更何况是在自己主子面前，未免会让人生嫌。

　　只是她不知道，如果她真流口水了，陈子龙只会细心地帮她擦去，然后笑一笑，这小丫头真够可爱。

　　“公子要吃点？”帮陈子龙穿好衣服。只是陈子龙却没有让她梳辫子，他自己随意摆弄了几下。让赵灵儿觉得，这个主子不只平易近人，而且不修边幅，是个好伺候的主子。

　　总督府有个大厨房，一天十二个时辰侯着。以免那位贵人随时口馋，据说总督大人最宠爱的小妾就好吃这一口，经常打发丫头半夜三更地去厨房拿东西吃。

　　现在正是吃饭时节，厨房正准备着一天最丰富的晚餐，想必吃地不少。纳兰绅坤对待府上的清客从来都是很大方的，饮食和自己差不多。

　　陈子龙没有让赵灵儿到厨房里要东西，只是换了身衣裳，背着赤霄，带着有些受宠若惊的赵灵儿走出了总督府。

　　丫头们是少有机会出府的，那十多岁的小姑娘家。有几个不是心闹闹的。喜欢在外边游玩地？更何况总督府规矩多，管的多。压抑之下，这份玩心更是热烈。赵灵儿也不例外，只是她原本只是个搭理花园的丫头，没有出去玩的机会。

　　丫头们只能在主子出门时跟着，才有机会体味扬州城的繁华世界，平日里是不许出门的。

　　其中涉及一个名声问题，主子们总认为府上的丫头都是怀春少女，一出门就会勾搭上男人，然后坏了府上的风气。所以管地极严。

　　赵灵儿没有想到自己才第一天来服侍，陈子龙就愿意带她出去，不由得有些欢欣雀跃，偏偏又不想让陈子龙用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所以苦苦忍耐着这份兴奋，让小脸蛋儿如同羞涩的时候那般红了。

　　只是，这红是憋的。

　　陈子龙不知道赵灵儿心里的小九九，他只是想随便走走，身边有个可人的小丫鬟，散步地时候总是多了几分趣味。

　　渐渐沉寂在夜色中的扬州城，带着几分颓废和闷骚，仿佛一个怨妇一般，或者是等待着远离的郎君悄然回归，或者是等着隔壁的屠夫带着三斤键子肉翻墙过门。

　　总之，那份风情，是很让人心动的。

　　河岸的杨柳无风自摆，颇有些自怜自艾的味道，于是乎万千不得志的文人骚客便从这杨柳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越发骚了起来，一首首的诗词便在这杨柳枝下随着他们单薄地嘴皮子翻飞，落在飘荡着胭脂味道地河流上，勾起无数姑娘们的娇声啧啧。

　　或者姑娘们只是想让自己得了银子出卖身体时，更爽快一些，毕竟她们从来不缺体味性快感地机会，却对躺在自己身上驰骋的不是五大三粗的粗鲁汉子，而是皮包骨头的文士，很感兴趣。

　　征伐，与身子骨无关，只与男人心里的那不安份有关系，至于对象，可以是沙场，也可以是女人。

　　赵灵儿饶有兴趣地东张西望，时不时地将目光停留在走在前边三尺，有着落魄背影的主子身上，有些好奇这个主子的故事。

　　她觉得主子一定不是个普通人，她所说的普通人，并非行走在市井了的闲人，而是那些出入总督府为了谋求某些利益的官员富绅，主子不是这样地人。

　　他或者是一个如同传奇小说中。大隐隐如朝的高人吧，虽然说总督府不能完全代表朝廷，但是他现在的境界应该会高于中隐隐于市的境界。

　　赵灵儿读过一些书，还有些灵气，让她喜欢胡思乱想。

　　幸亏她并不知道陈子龙背着那把大剑的来头，否则她一定会再编排出另外一个故事。

　　不过那把剑真好看啊，赵灵儿左右张望着店铺里出售的玩物。和主子背上的剑一比较，虽然自己更喜欢那些小玩意。但是她也知道这把剑，肯定比那些小玩意要值钱许多。

　　陈子龙信步走进一间小饰品店，各色精巧地金银首饰都是纯手工打造，虽然算不上让人眼花缭乱，但是也颇有看点。

　　陈子龙挑了一根翡翠蝴蝶发髻，付了二两银子，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然后随意地插在赵灵儿的发髻间。

　　然后他继续漫不经心地往前走着，身后地赵灵儿有些发呆，这是主子送给自己的吗？可他又没有说……赵灵儿迷糊着，带着欣喜，半响才清醒过来，看着主子的身影快要消失在人流间，才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小碎花布鞋依然是小步小步地迈着。女孩子不能跨步跨的太大，那样是没有教养的表现。

　　有些气呼呼地跟在陈子龙身后，赵灵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陈子龙回头看着她的模样，哑然失笑，知道小丫头有些不安，却不解释。只是吸了吸鼻子，“我闻着香味了，好香，好像是虾肉蒸了之后再炸的香味。”

　　赵灵儿十分可爱地吐了吐舌头，有些惊讶于主子地鼻子，他所说的那是两条街外的入山楼的招牌菜，那道以虾仁作为主要原料的菜式正是这般做法，配以独家密料，征服了所有口刁的扬州人。

　　陈子龙和赵灵儿没有去那入山楼，只是在一个小摊上要了两碗甜酱面。

　　赵灵儿在陈子龙板着脸之后。终于挨着凳子角坐了下来。小口小口地咬着面条。

　　小摊老板的眼神不住地往陈子龙背着的赤霄剑上看去，陈子龙当然知道小摊老板不是在打自己这把剑地主意。看着那畏惧中带着点厌恶的眼神，这小老板多半是以为自己是绑架了赵灵儿的恶徒。

　　甜酱面并不难吃，可也没有特别的味道，吃完之后，陈子龙付钱有些不甘，更增添了小老板的不满和疑惑，只是他没有更多的表示，他已经过了热血冲动，幻想着英雄救美，然后美人倾心地年纪。

　　他家里的老婆有着比水桶还粗的大腿，自己的瘦胳膊掠不过她，摸着怀里的铜钱，他咧着嘴笑了起来，或许这婆娘今天晚上高兴，能让自己在自家的责任田里耕种一下。

　　真正的夜来了，颓废而闷骚的扬州城似乎突然间活了起来，迷离的灯光间晃荡着暧昧，寻春的男人们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地出来了，在精致地街道上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珠，看有没有艳遇降临在自己脑袋上。

　　陈子龙和赵灵儿这一对显然是很招人瞩目地，这样水灵的丫头可不是谁家都有地，只是陈子龙背上的赤霄却打消了许多人想过来搭讪的念头。

　　惹谁莫惹江湖人，在普通民众的心里，江湖人大多数都是亡命之徒，无法无天，杀人不眨眼的货色，背着一把剑公然行走在大街上，自然被理所当然地当成了江湖人。

　　陈子龙现在是官府的人，专门对付江湖人。

　　不经意间，又走到了鸣玉坊，站在那仿佛如同男女春宫姿势般暧昧形体的三个大字下，陈子龙有些麻木的感觉，然后又下意识地看了看赵灵儿。

　　小姑娘家的表情很精彩，不知是灯光照射，还是鸣玉坊传来的男女放荡调笑声，让她披上了涩红的羞意。

　　陈子龙回转，准备离开这里，看着赵灵儿，他突然觉得这里很没有意思，他倒没有因为沈诗筠的缘故，而排斥这里，因为那个女子高洁的如同九天之上飘荡的云彩，而这鸣玉坊。正是世俗间肮脏地代表，二者无法联想在一起。

　　有些人，总是特别有缘份，虽然是两个男人之间，虽然是仇人之间。

　　纳兰性德带着他的一帮兄弟们从鸣玉坊走了出来，有些灰头土脸的样子，不知道是人物。居然能让这帮纨绔们遭受了挫折。

　　在短短两天内，这帮纨绔们便两次遭受重大打击。不由得有些憋屈，此时见到陈子龙携美出游，仇人见面，更是分外眼红。

　　当然，还有些畏惧，毕竟眼前的仇人是他们这帮纨绔出动了父辈的力量，最终却铩羽而归的牛人。

　　纳兰性德盯着陈子龙看了几眼。然后咬着牙离开，目光却在最后一刻看到了赵灵儿，顿时停住了脚步，“陈乔，你现在在总督府？”

　　“是。”

　　“那你能不能帮我做件事情？”纳兰性德十分艰难地道，请一个曾经把自己教训的悲惨地人帮忙，让他感觉很难拉下脸。

　　陈子龙反而因此对纳兰性德有了几分赞赏，大方地道：“说吧。”

　　“揍一个人。”

　　陈子龙哑然失笑。居然是请自己当打手，不过他毫不在意，不管做事情，在他看来，通过拳头，证实自己的存在。无疑也是一种很好地手段。

　　即使某日自己再次消失了，也会有人在这个世界里缺胳膊断腿。

　　陈子龙当然不会也不知道就强出头，让纳兰性德把缘由说了一遍。

　　原来是常见的争风吃醋事件，纳兰性德今儿个正郁闷，便带着一群难兄难弟来鸣玉坊消遣，同时看中了千金一笑楼的红牌姑娘解舞，结果半路里杀了三个程咬金，硬是要和纳兰性德抢解舞。

　　对方也不是蠢蛋，先是用言语挤兑纳兰性德，言这风月事乃是雅诗。不能用强。便在解舞的提议下，双方各做诗文一首。交给解舞评判，优者得解舞。

　　毫无悬念，纳兰性德一帮子纨绔先是不愿意在解舞面前显得没有风度，随后却根本不会作诗，那三人却似乎是一方才子，各做一首诗文，颇得解舞芳心，然后在老鸨忧虑，解舞故作遗憾的情形下，纳兰性德一帮子纨绔便离开了千金一笑楼。

　　没有想到这些纨绔在女人面前居然如此讲究，陈子龙颇有些此时才识的庐山真面目的惊讶，也有些好奇这千金一笑楼里地那三个人了。

　　千金一笑楼，整个鸣玉坊里最富有传奇色彩的青楼。

　　在明末清初，市井间闲人们口中被提及最多的，不是煤山上吊的崇祯，不是号称“长城”的袁承志，不是造反起兵的李自成，也不是西南一隅蠢蠢欲动的吴三桂，而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陈圆圆。

　　她真地是倾国了，“冲冠一怒为红颜，六军恸哭俱素缟。”清军的入关，直接导致外忧内患的大明王朝覆灭。

　　且不说吴三桂有几分真心是为了陈圆圆，总之这倾国佳人的名号是坐实在陈圆圆身上了。

　　陈圆圆居然还是秦淮河上的名ji，就更容易惹起闲人们的无限遐思，人们在探索着究竟还有谁和皇帝反贼平西王等一起睡过这个倾国佳人……于是他们地话题便会慢慢扯到千金一笑楼上。

　　陈圆圆在去秦淮河前，曾经就是千金一笑楼的头牌，后来吴三桂就是在这里见到了陈圆圆，也是在这里，某位拍马屁的大臣，帮崇祯物色到了陈圆圆。

　　另外至今没有人能够在名气上超越的秦淮八艳里，顾横波，董小宛，都曾经在千金一笑楼里挂牌子。

　　这几乎都是天底下最顶尖的青楼女子了，只有王公大人们能够享受的娇艳yu体，等闲人只有远观的份。但是正因为这种吃不到葡萄的心里，让人们对千金一笑楼更是热衷。

　　所以千金一笑楼的头牌，自然是很受欢迎，因此还很有脾气和格调的。要做她们地入幕之宾，可不光是有钱就行，这扬州从来不缺有钱人。

　　有权而有钱有势，才是真理。像纳兰性德这样地纨绔们，自然是够资格地。只是不知为何，今天这解舞姑娘，仿佛发现了更值得伺候地主子。

　　于是纳兰性德只好憋屈地找陈子龙出头。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少女不宜，着几个小厮将赵灵儿送了回去，尽管小丫头的心底有些不愿意，但还是听话地离开了。丫头们是不应该干涉主子的行动的，尤其是有可能成为拖油瓶的时候。

　　赵灵儿只是不了解。像主子这般高洁出众地人物，怎么会有兴趣和纳兰性德这些的非典型性纨绔子弟混在一起去闹事。

　　陈子龙自然是有兴趣地，他就是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点痕迹，让闲人们在若干年后也能够说出点事情，当年有个人在千金一笑楼闹事，搞的这个第一青楼都鸡飞狗跳。

　　虽然这种追求很低级，很可悲。可这正是陈子龙现在需要的。

　　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一种悲哀的感觉。

　　一行人大刺刺地重新返回千金一笑楼，陈子龙背着赤霄剑，带着几分世外高人的颓废气息，居中迈进了那极高的门槛，姑娘公们都识得这帮子纨绔就是刚才铩羽而归的那批，此时见他们面色不善，而且似乎还请了强人前来抢场子。都不敢上去触眉头，紧张地躲在一旁，看着气焰比刚才嚣张数倍地一帮人。

　　在纳兰性德这帮纨绔们看来，陈子龙是极强的，敢挑战整个两江官府的二世祖，这份气魄。不是一般人有的。而且陈子龙持枪横扫差役督标的形象，似乎并不比赵子龙七进七出的气势差几分，虽然纨绔们颇有些不爽陈子龙将他们打的颜面扫地，但是现在站在一条线上，同时人家还是帮自己夺面子的，纨绔们放下那份郁闷，对陈子龙地崇拜倒是十分十的了。

　　老鸨见着纳兰性德，顾不得招呼贵客，忙摇摆着肥硕的身体跑了过来，额头上居然冒出些冷汗来。挤出几分笑容。“纳兰公子，让老身给你再找几个姑娘？”

　　“滚。”纳兰性德没好气地道。四下打量着，没有看到解舞的身影。

　　老鸨子可不敢得罪纳兰性德，虽然今天晚上那三个人来头不小，但怎么也是外地来的，所谓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在扬州可是纳兰性德的地面，千金一笑楼如果日后还想要在扬州混下去，总督府是无论如何不能得罪地，更何况这后边的公子哥，哪个不是不能得罪的主？

　　除非那三个人能够将纳兰绅坤从两江总督的位置上挪开，但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了，老鸨子只想抱着总督府这根大腿，如果不是解舞擅自主张，按照老鸨子的意见，她肯定会让解舞去伺候纳兰性德。

　　两江总督可是封疆大吏，就是皇帝要动，也得三思而后行，这朝廷之中，本就没有几个敢动纳兰绅坤的。

　　“解舞在哪？”陈子龙沉声道，他倒是想看看是人物，敢得罪纳兰性德。如果先前他们是不知道纳兰性德的身份，那也就算了，可过了这么久，想必他们也从解舞的口中知道了纳兰性德的身份，如果他们现在还敢呆在千金一笑楼，那说明他们也是有所持平的，虽然说来头不一定会比总督府大，但敢得罪总督府，那份量也是极重。

　　老鸨子望着这个被纨绔们拥在中心地年轻男子，她看不出深浅，犹豫了一下，无奈地道：“二楼西厢地兰若阁。”

　　兰若阁是千金一笑楼最大最豪华的一间厢房，包下这个厢房，价值不菲，能用这间厢房地，无一不是豪客。

　　纳兰性德每次来，都是用这间厢房，一听着这帮子人居然也要了这间厢房，脸色更是难堪。

　　老鸨战战兢兢地祈祷，只求今天晚上这些通天的爷们不要把千金一笑楼给砸了。

　　虽然说千金一笑楼也有势力很强的后台，但是比起掌握两江军政大权的总督来说，似乎还是不够看。

　　陈子龙不再废话，径直往二楼走去，到了西厢，纳兰性德径直走到兰若阁前，一脚踹开了口。

　　厢房内正在用酒，刚才还笑语盈盈的场面顿时冷了下来，弹琴地姑娘停止了颤抖的琴弦。缭绕的余音仿佛大战前最后的宁静，揭示着即将发生的战斗事件的序幕。

　　陈子龙一打量，只见坐在下手的一个女子，正带着些许惊讶看着纳兰性德，只是她地眼角里还有些许嘲讽，翘起的嘴角带着等着看好戏地谐谑，仿佛能够看到男人为她争风吃醋。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这个女子，有着丰润的身材。最吸引人的那一看就知道充满韧性和弹力的腰肢，还有一对长裙遮掩不住的修长，且不说她那和纳兰曳云一个等级的脸蛋儿，光是那股子从眉间，从发梢，从裙角透露出来地妩媚劲儿，就足够让所有男人为之倾倒。

　　毫无疑问。这个女子就是千金一笑楼的头牌解舞。也难怪纳兰性德如此生气，一个这样的尤物被别人享用，确实是很没有面子也很憋屈的事情。

　　陈子龙的目光只在解舞身上一转悠，就放在了另外三个人的身上。

　　毕竟他是来闹场子，不是来嫖ji的，解舞终究只是个玩物，不管她如何摆谱，如何清高。那都是装出来的。到了一定地层级，这些再有谱的头牌，也只是稍微好玩一些的玩物。

　　三个人中，靠着解舞的自然是他们中地位最高的一人，是一个和纳兰性德差不多德性的公子哥，只是眉宇间地那份傲气更甚。仿佛看人都是俯视，从骨子里透露出一丝傲气，也不知是权势熏陶出来的，还是以为他天生的自以为是，总之就是那种如果有可能，谁都想踩倒他然后体会非凡快感的那种角色。

　　还有两个，却更不好对付，因为陈子龙看得出来，虽然他们的穿着打扮如同士绅大夫一般文雅，但是那份从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精光。却显示出他们的非凡功力。

　　两个内家高手。至少有二十年以上的修为。从陈子龙一进门，他们的目光就只停留在陈子龙身上。

　　高手看高手。总是能看出些不同。只是在他们看来，陈子龙的修为虽然不错，但比起他们来，还是要差一点。

　　但他们地目光旋即被另一处所吸引，带着一丝无可掩饰地震撼，四道犹如实质的目光盯在了陈子龙背后地赤霄剑上。

　　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神兵，几乎成为神话传说的名剑，非凡人所能拥有。背着赤霄剑，就犹如握着虎符的将军，生杀予夺。

　　然后他们的眼神变成了一种贪欲，仿佛几日未曾进食的恶狼，突然看到了一只肥羊。在他们看来，实力比他们还要差一点的陈子龙，拿着一把赤霄剑，就是那兜里揣着金子的三岁小孩，在大街上肆意炫耀，是很危险的。

　　“原来是纳兰公子，如此闯进来，可是非常无礼，解舞姑娘，你说是不是？”那公子哥看了一眼纳兰性德，然后又把目光转移到解舞身上，非常的傲慢，非常的不把人放在眼里。

　　纳兰性德不说话，只看着陈子龙。

　　陈子龙缓缓走近酒席，来到解舞身前，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姑娘对诗词很有研究？”

　　“略通一二。”连纳兰性德都表现出对陈子龙唯马首是瞻，解舞不由得对这个青年的身份感到好奇，更何况那把在任何时候都光彩夺目的赤霄，让陈子龙的身份马上从游侠儿里跳了出来，背着这样的武器，怎么说都是世家大族，能够让纳兰性德这等心高气傲的家伙都服气的人，不是来头很大，就是本事不小，说不定能和这个公子哥有一拼。

　　“那请姑娘帮我评一下这首诗。”陈子龙同样也没有看那位公子爷，依然用他那带着几分颓废的温柔眼神盯着解舞，让这位在风月场打滚早已经修炼的古井不惊的女子，心底都有些颤抖。

　　这是一个很有内涵和深度的男人，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二世祖或者纨绔子弟，比纳兰性德要难对付许多，解舞马上给陈子龙下了一个定位。

　　“你不如先看看我给解舞的那首，最好知难而退，免得丢人。”公子哥终于对陈子龙说话了，他虽然嚣张，但是并不愚蠢，并不想在这里闹太大的事情，所以并没有让手下出手赶人，虽然他已经很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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