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钱龙近乎咆哮的质问,高家老头瞬间愣了。
“咋地老头,斜楞着俩大傻眼瞅啥瞅,我说的不对,还是你听不懂汉语?”钱龙气势愈发凶猛,就差直接拿手指头戳在高老头的鼻孔里。
“皇上!”
我皱眉吆喝他一嗓子,摇了摇脑袋示意别那么冲动。
张星宇同样语气不善的冷笑一声:“高老爷子,人可以不识字,但不能不识人,你家的小牲口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准确的说那俩虎玩意儿会变成今天这样,属实也离不开你高压政策的鞭挞。”
高老头怔怔的昂起脑袋,浑浊的眸子里尽是复杂和无助,我想此时的他可能也回忆起了什么。
“高佬,我们无意冒犯贵家族,更没有想过要跟您一争高下。”我舔舐嘴唇,走到他跟前,不卑不亢道:“如果您没有糊涂到不明事理的程度,一定也能理解我的身不由己,整场纷争,我们始终处于被迫防守的状态..”
“你就多余跟他说这些,他不傻也不聋,心里头门清高喜和小波都是死在罗权的手里,想报仇完全可以扛着炸药包找姓罗的拼命,跟咱们唧唧歪歪也变不出任何花来。”钱龙推搡我一下,不住的使眼神。
高老头沉默半晌,咬牙道:“我累了,送我回家或者去罗家那里吧。”
“门在那块,你乐意走也行,怕也OK,我们绝不拦着,但咱有一说一,我们没有任何义务护送你,甚至于咱们好像还是敌对的关系。”张星宇不耐烦的摆摆手驱赶。
我审视的瞄了眼他,这损胖子向来都是个大体分明的人,认识这么久了,我基本没见过他会把情绪写在脸上,大部分时间内,哪怕是伪装他也会装得温文尔雅,此番竟会和钱龙一般任性,这里头的猫腻恐怕不小。
尤其是他此时的架势,完全就是一副不把高老头惹怒誓不罢休的模样,更是让我心底里充满疑惑。
果然,在听到张星宇的冷嘲热讽后,高家老头瞬间急眼,挣扎着打算从轮椅上站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作势想要劝阻一下,不想张星宇抢在我前头,两步跨到他跟前,双手抱在胸前挑衅的轻笑两声。
“市井之徒,不可救药!”高老头冷哼一声,扶着墙壁爬了起来,接着脚步蹒跚,一瘸一拐的朝房门的方向挪动。
我忍不住出声:“高..”
“高什么高,高兴就完了。”钱龙背转身子白楞我一眼,夸张的瞪圆眼珠子不停挑动眉梢。
“吧嗒..吧嗒..”
高老头挪动到房门口时候,突然停驻下来,回头睁睁注视张星宇,莫名其妙的的笑了:“我想到你们这群小畜生打的什么鬼主意了,你们是想逼着我自己离开,然后再被敖辉挟持,最后他以我为借口,强制我们高家跟你们或者罗权开战,对么?呵呵呵,好一招一石二鸟,老朽今天偏偏不如你们所愿,我不走了!”
他的声音还未落地,张星宇的表情陡然变得不太好看。
钱龙双眼盯着他嘟囔:“老梆子,你敢不敢像个大拿似的要点脸,被我们一群你向来看不起的泥腿子冷嘲热讽,我要是你,立马头也不回的闪人,听说你还是上过战场、扛过枪的狠人,这点尊严都不要了啊?”
高老头背靠墙壁,表情平静道:“小娃娃,你们不用演戏使激将法,我不走了,想打发我很简单,要么你们替我联系家人,要么把我交到罗权手中,否则连城恐怕没那么容易回归。”
“惯得你毛病,爱走不走!”钱龙吐了口浊气,回头朝我们招手吆喝:“让他搁这儿赖着吧,咱们走。”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离开屋子,来到对面另外一间空着的病房。
我点燃一支烟,严肃的注视张星宇发问:“你们到底唱的哪一出,给我都鸡八搞迷糊了。”
“你觉得敖辉跟高家老头联合的几率有多大?”张星宇答非所问的努嘴。
思索片刻后,我摇摇脑袋:“几乎没什么可能,两人的身份完全不对等,敖辉现在就是只人人喊打喊杀的老鼠,而这老头对接的可能全是咱们找惹不起的存在。”
别看刚刚张星宇和钱龙对高家老头出言不逊,但我们比谁都清楚,一旦等人家老头复位,我们想跟人对话恐怕都是痴人说梦,毕竟能跟罗权家族过招的存在,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
而敖辉这种级别的臭虫,站在高家人面前,就跟村里的暴发户对上直辖市的贵族一样一样的,两者既不对等,也没有任何可比性,反正在我看来,他们完全没可能走到一起,可我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今天晚上小波为什么跟谢大嘴混成一团。
“对吧,你也觉得奇怪是么,高家再不济,也不会傻缺到跟一个被第九处、天弃组织联合通缉的毒瘤,平常人可能不知道这俩组织的存在,高家肯定比较了解吧?”张星宇点点脑袋道:“当得知高家那个小杂碎跟谢大嘴同框出现时候,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敖辉的身后还有一个段位比较高的大咖?”
“有!”我毫不犹豫的应声:“之前有人见过敖辉在一个青年面前唯唯诺诺,虽然我没亲眼看到,但应该不假。”
“你口中的有人是不是指吕哲?”张星宇紧接着出声。
我点点脑袋应声:“没错。”
“吕哲本身就疑点重重,他说的话完全当歌听就可以。”张星宇不屑的冷笑一声:“今天晚上,如果不是那个哑巴杀手的出现,我本打算直接把他圈下来,不过嘛,现在也挺好,至少他短时间里再不敢露出任何马脚,这就非常符合我接下来的计划。”
“那杀手不是哑巴。”我横声道:“刚刚我和他在走廊遭遇,我亲耳听到他喊过一声滚开,肯定不是幻觉。”
张星宇笑了笑,接着又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把高老头激怒么?”
“如果高家和敖辉没有直接关系,那个老狗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只要拿下高老头,就有资本跟咱们或者罗权对上话。”我思索一下道:“从表面瞅着咱们似乎会被牵连进去,但我相信你一定想出来法子置身事外,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高家和罗权的交恶由暗转明,对不?”
“就特么乐意跟你打配合,我只要撅起屁股,你就知道想拉什么屎。”张星宇揉搓鼻子,粗鄙的贱笑:“罗权对咱们既没大恩也没大仇,死活都和咱扯不上任何关联,但只要他跟高家对上,就百分之百得找咱,让他欠份大人情,才不枉此次上京之行,这事儿咱俩说好了哈,你不许搞破坏。”
“胖砸,你这不是玩的大,是生怕玩不死。”我吞了口唾沫骂咧:“夹在罗权和高家那样的庞然大物中间,你觉得咱有几个脑袋够游戏人间。”
“他朗哥,我问你,你希望咱一直都像个弟弟似的被人呼来喝去么?”张星宇收起贱嗖嗖的嘴脸,表情认真的凝视我:“如果不想,那就必须得让罗权用上咱,甚至是求咱,不管是跟高家开战,还是逼的敖辉狗急了跳墙,不让罗权受点疼,他永远不可能正视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