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陈晓刀因为绑架李若萍,惹恼了赵长枪,被赵长枪一举将他的势力消灭,并且逼他自断了一条腿。
如果将那时的陈晓刀换成别人,恐怕其余生要么会在仇恨中活一辈子,要么会在碌碌无为中终其一生。
但是陈晓刀沒有,人生的巨变,不但沒有让他倒下,反而成了他另一段传奇人生的开端,成就了他另一番辉煌。
他一步一步走來,成了当代书画大家。真正的一代宗师。
这样的人只能用天才來形容。
赵长枪相信,如果陈晓刀现在出去,恐怕用不了几年又是一方枭雄。现在的陈晓刀可是华国最神秘,也是最出名的书画艺术家。许多人,甚至是许多高官都想得到他的一副画。
陈晓刀只要甩出自己几幅作品,就能为自己建立强大的关系网。要想拉起一票人马简直易如反掌。
到时候,他会不会调过头來找自己报仇。
毕竟他的势力是自己一手覆灭的,他的腿也是自己强逼着他砸断的。
“难道他心中始终沒有放下对我的仇恨。这些年的蛰伏,只是为了麻痹我,为的就是让我彻底放松对他的警惕。”赵长枪心中不禁想道。
如果是平常人肯定干不出这样的事情,但是赵长枪相信陈晓刀能。因为他是一个天才。
想到这些,赵长枪脱口问道:“为什么要辞去这份工作。你想离开。”
“不错,我想离开一段时间。”陈晓刀说道,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说说理由吧。”赵长枪也平静的说道。然而他对陈晓刀的感觉却起了很微妙的变化。
陈晓刀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才说道:“你知道的,这几年,我在书画艺术和金石篆刻上,都略有薄名??????”
“呵呵,不是略有薄名,是闻名遐迩。恐怕全国艺术界中,沒有人会不知道陈偿债吧。”赵长枪呵呵笑着说道,笑的有些勉强。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事实。可是问題也正出在这里。现在几乎每天都有人开着车來墓园。他们來并不是为了买墓地,也不是为了上香祭祖。实际上墓园中已经沒有无主的墓穴了。他们之所以到这里,完全就是为了让我给他们画画写字。我如果不答应他们,他们便磨磨唧唧的不肯离开。搞得我根本不能好好的生活。”
“同时,我始终认为,一个人心中的艺术殿堂最终能有多么的宏伟,取决于他的心胸到底有多开阔。一个人如果老呆在一个地方,他的眼界自然而然的便会受到限制。所以我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赵长枪能感觉到,陈晓刀这话不是在欺骗他,因为他从陈晓刀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虔诚,对艺术和梦想的虔诚。
赵长枪不禁为刚才猜疑陈晓刀而惭愧。他忽然感到,现在的陈小刀就是一位超凡脱尘的大师,而自己则是一个凡夫俗子。用一个凡夫俗子的思想去猜度一个大师的思想,是很可笑的。
“你打算去云游四海。”赵长枪笑着说道。这一次笑的很真诚。
“可以这么说吧。墓园曾经是我心中的净土,但是现在已经被凡事骚扰,我要去寻找我心中的另一方净土。”陈晓刀说道。
“我怎么感觉我在和一个和尚说话。你不会打算去出家吧。”赵长枪说道。
“不会。即便要修行,我也会入世修行。我有父母需要我照顾,妻子需要我爱护,儿女需要我抚养,我怎么能撇下他们去出家。呵呵,我始终认为佛家的忘却红尘,斩断六根是在残忍的泯灭人性。亏得他们还整天嚷嚷着慈悲为怀。在我的理解中,所谓修行,应该是让自己,让身边的家人,让整个世人活的更好。这才是真正的渡人。渡人绝不是虚无缥缈的渡人灵魂。”陈晓刀说道。
“哈哈哈,英雄所见略同。你正说道我心中去了。其实,你的心是自由的,你的人也是自由的,你想去哪里根本不用和我说。”赵长枪哈哈大笑。
“多谢赵先生,在我心中一直都对赵先生心存谢意的。如果不是赵先生当年的当头一棒,恐怕不但沒有现在的我,而且我可能已经被枪毙十次了。哈哈哈哈。”陈小刀也爽朗的笑起來。
“陈先生能这样想实在太好了。说实话,刚才你说要离开,还把我下一跳,他还以为你要出去东山再起,然后回來找我报仇呢。”赵长枪说道。
“啊。”陈晓刀错愕的啊了一声,然后忽然和赵长枪一起哈哈大笑。
两个坐在青云山之巅,迎着冷风,喝着啤酒,吃着鸡爪,正聊的高兴,赵长枪的手机忽然响了。
电话是宗伟阳打來的。宗伟阳告诉了一个赵长枪一个很糟糕的消息。上面下來的扶植资金被榆林市给卡住了。五千万资金,榆林市只答应给平川县一千万。
“他们凭什么扣下我们四千万。”赵长枪对着电话怒声道。
“唉。我也正为这事情恼火呢。我刚刚亲自去榆林市找孙市长理论了,可是孙市长说什么也不给我们剩下的钱,还搬出一大堆道理來反驳我。真是气死我了。”电话那头的宗伟阳也气愤的说道。
赵长枪能判断出,宗伟阳可能是刚刚从榆林市返回平川县,可能现在还沒吃饭呢。
“宗书记,我明天就到平川县,到时候,我们再商量。”赵长枪强压心中的怒火说道。
“好吧,不行明天我们两个再跑一趟榆林。好歹也得再要一千万回來。我们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先这样吧,这事明天等你过來我们再细谈。”宗伟阳挂断了电话。
“妈的。什么东西。有本事自己去弄钱啊。去偷,去抢,去骗,老子都管不着,可是凭什么克扣我们辛辛苦苦弄來的钱。”赵长枪挂断电话后,不禁怒声骂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陈晓刀看赵长枪发这么大的火。不禁奇怪的问道。
“哦,沒什么,走,我们回去吧。天都黑了。”
赵长枪不想给陈晓刀添麻烦,况且这种事情陈晓刀也帮不上自己的忙,所以沒有告诉他事情的缘由。
两个人下山后,回到陈晓刀的房间。陈晓刀收拾了几幅他比较得意的画作送给了赵长枪,还送给了赵长枪一方印石。
当陈晓刀收拾案上的那副山水画时,赵长枪指着那轮红日问道:“这是朝阳,还是夕阳。”
“朝阳,而且是第二天的朝阳。”陈晓刀说道。
“哦。什么意思。”赵长枪说道。
“人的心中只有装着明天的太阳,做事才不会糊涂。”陈晓刀说道。
“为什么只有这轮朝阳是红色的,其他的都是黑白色。”赵长枪又问道。
“我这颗太阳代表的是人心。世界可以是黑白的,但是人心必须是鲜艳的。”陈晓刀说道。
赵长枪不禁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想道:“如果每个人的心都是鲜艳的,光明的,那么这个世界还是黑白的吗。”
“怎么了。”陈晓刀看到赵长枪有些发愣,便问道。
“沒什么。感觉你的话好像很有哲理。”赵长枪笑着说道,将画作收了起來。
“我每天沒事的时候,就顺着这些墓碑一个个的走过去,每走过一个墓碑,我都会想到墓穴中人的前世今生。想多了,人好像也就有点怪了。”陈晓刀微笑着说道。
赵长枪的脑海中出现一幅画面:月华如水,倾洒在静谧的墓园,威风摇曳下,陈晓刀静静地走过每一块墓碑,想着素不相识的,或平庸,或富贵的墓中人,然后再想想他的一生。就在这个过程中,陈晓刀的思想和他的艺术得到一次次的升华,最终让陈晓刀在艺术上达到了今天的地步。
离开墓园后,赵长枪又去了赵炳武的家,曹疏影为他们沏了一壶清茶,两个人聊到很晚,赵长枪才回到自己的家休息了。
第二天,天不亮,赵长枪,顾晓梅,尹大路三人一车便直奔平川县。
路上,赵长枪给林浩打了电话,告诉他陈晓刀的画作拿到了,让他明天早上十点左右到省城临河市和自己汇合,然后两个人一起去吴应熊家,给吴家老爷子拜寿。
由于三人出发的早,赵长枪路上开的也快,所以他们到达平川县的时候,才早上八点多一些。
赵长枪将三人直接送到了王淑芳住的地方。(为了居住方便,王淑芳在平川县购置了一个带小院的三层别墅。)
王淑芳年初三便返回到了平川县,三合药厂正在筹建之中,很多事情都需要她这个龙辉集团的总裁亲自拍板,她不來不行啊。
由于王淑芳早已经接到了赵长枪的电话,所以当赵长枪三人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他们。
王淑芳和尹大叔,顾晓梅都是赵庄的乡亲,见面之后自然亲热异常。她一边帮着大家拿东西,一边推让着大家进了别墅。
赵长枪因为急着要去和宗伟阳商量去榆林市要钱的事情,所以草草的吃了点王淑芳早已经做好的早餐,便驱车直奔平川县委。
赵长枪不是个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但是却是个非常讨厌别人占他便宜的人。孙国伟可不是占了他一点半点的便宜,而是一下子就将平川县的扶持款截留了四千万。
赵长枪别说气的骂娘,他现在连打人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