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未来老丈人的夸赞,赵刚连忙自谦着,起身为他倒满酒杯。
心情欢畅,两家人说笑不断。
周全礼再喝了一口酒,还没说话,就见赵家的老三赵义、老四赵德走了进来。
虽然有当初刚认识时,为了争抢摆摊位置而产生了小冲突,但那毕竟是早已过去的事了。
再加上,自己毕竟是长辈,周全礼并未记在心上。
“这俩小子,来干什么?还要收费吗?”他呵呵地笑着说。
小哥俩都是脸上胀红,先由老三赵义给周全礼的酒杯满上。待他喝了一口,再由老四给他倒满。
小哥俩一边倒酒,嘴里一边道歉连声。
“好了,好了!早就过去的事,怎么现在来提?”周全礼赶紧劝阻,“你们这是要把我灌醉吗?”
小哥俩说着“不敢”,就开心地走回西屋。
饭吃得愉快,话说得明白。
饭后,把碗筷收拾好,两家人的父母对坐在炕桌边。
看看两家人,齐玉莲以干杯喝酒的姿势,喝了一杯茶之后,就开口说:“两家都满意,我齐玉莲当面作证!永乐村的赵刚和周各庄的周芳,今天订婚!”
她的话一说出,两家人也不扭捏,立即附和同意。
当着齐媒婆和赵刚、周芳的面,周全礼夫妇答应了赵永水夫妇的请求:赵家的大儿子赵刚,与周全礼的大丫头周芳,正式订婚。
赵永水见周全礼夫妇同意,立刻从衣兜内,拿出六百块钱的红包。方淑芬接过来,笑着塞在周芳的手里。
周全礼的妻子孟秋红,把一个小包裹里装着的新衣服,让周全礼转交给赵刚。
喜事初步定下,两家皆大欢喜。
欢声笑语中,周全礼一家又喝了会茶,就起身告辞。
送走了他们,赵永水夫妇拉着齐玉莲转回屋子。拿出十块钱,说了许多感谢的话,方淑芬再把一个装着十斤白面的口袋,帮她放在了自行车后车架上。
齐玉莲连声说着“赵家、周家人都是爽快人,以后都是大富大贵的门户”等好听的话,脚步却站着不动。
赵永水又拿出买好招待周全礼的两盒“凤凰”香烟,塞进了她的衣袋内。
齐玉莲立刻道谢连声,推着自行车走出院子。
走到门口,她又极其开心地对送出来的赵永水夫妇说:“以后,你们家其他几个儿子相对象,”
不待她说完,方淑芬立刻说:“这样的好事,肯定少不了麻烦咱们齐大姐!”
“好,好!”齐玉莲大声说着,就戴好了毛线手套。
左脚踏上车蹬,她右腿向后一撩。以飒爽英姿地翻身上马的姿势,她骑上了自行车。
单手扶把,她转身向赵永水夫妇连连挥手:“快回去吧!天儿冷!回头找我!”
“好,好!”赵永水夫妇答应着,再提示,“齐大姐看好路!”
“好嘞!”齐玉莲开心地“咯咯”笑着,把手放回车把上。两腿用力,她愉快地转回自家去了。
看着齐玉莲的身影消失于小巷拐角,赵永水夫妇开心地回家。
孩子们聚在东屋,正在嘻笑着让赵刚试新衣服。他红着脸说:“还没过年,不用穿新的。”
赵永水夫妇走回来,见到这个场面,也参与到了对赵刚的取笑中。
“老丈人给新买的,舍不得穿吧?”赵永水眯着眼睛问。
“那倒不是。”赵刚呵呵地笑着说。
“可别娶了媳妇忘了娘。”方淑芬笑着说。
赵刚的眼圈立刻红了:“妈,绝不有这种事的。您跟我爸,都放心就好了。”
赵玥赶紧说:“还是住在一起,大家都不分开!”
其他兄弟姐妹也都说:“小楼盖起来,肯定就在一起!”
一家人的心情更加舒畅,再又说笑起来。
“永水在家吗?”
这声音传来,一家人的笑声也就止住了:是小队长何必达来了。
赵永水答应着,走出去相迎;方淑芬等人,赶紧把屋子收拾一下。
“哟!何队长这是瘦多了!还又黑了!”赵永水见到多日没看到的何必达,不禁诧异地说着。
此时的何必达,头上戴着半旧的蓝布棉帽子。两个兔皮耳套,套在他的两个耳朵上,用以隔绝寒气。
看到赵永水出屋,他赶紧把两手从棉大衣的袖筒里掏出来,挥了一下手。
“还好,还好。”他敷衍着,跟赵永水进了屋。
几个孩子叫了“何叔叔”之后,依次出屋。何必达叫住赵刚说:“都听说了,今天你订亲!恭喜了啊!”
赵刚说着“谢谢”,再客气几句也就走了出去。
孩子们对何必达冷淡,他自己倒并不见外。
坐下来就给自己倒了杯茶,他喝过之后说:“嗯,这茶叶不赖!”
说着,他就摸向衣袋。掏出十张大团结放在炕桌上,他挺直身子说:“节前还钱,天经地义。”
“着什么急?!”赵永水埋怨着说,“我又没催你。”
“你不催,我不能赖着。没有也没办法,前几天卖了点老玉米,凑够了就还你。”何必达慷慨地说着。
那就只有收下,也不必客气了。
赵永水从板柜里找出借据,递还给他。
看了一眼,何必达走去外屋的地炉边,把借据扔进了火炉中。眼见借据灰飞烟灭,他再转回屋中坐下。
赵永水夫妇此时有些疲惫,也没什么话可说。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有点沉闷。
再喝了口茶,何必达想了一下,抬头看着赵永水说:“永水,你们家老大定了没有?”
“订了啊?”赵永水以为是大儿子订亲的事,立刻回应着,“亲家刚走不一会儿。”
见他会错了意,何必达再重新说:“我是说,赵刚参加这届村长竞选的事,定下来没有?”
“定了啊?”赵永水还是以同样的语气回应着。他心中暗想:这事国家赋予的权利,用你多问?!
“嗯”了一声,何必达低头沉默着。
“何队长,大刚要参选,说是为了村民多做事。我觉得这肯定是好事,别说反对,肯定是要支持的。不是吗?”赵永水腰板挺得笔直,认真地说。
再“嗯”了一声,何必达想要摸出香烟来抽。
方淑芬连忙说:“屋里实在憋得慌,抽烟散不出去。”
何必达尴尬地笑笑,把烟盒送回了口袋。
想了一下,他盯着赵永水说:“嗯,想为大家伙儿做事,这肯定是好的。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