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回来,又还空间在手,赵玥当然可以去任意想要去的地方。这样还不够,她要以真实社会中可以展现出来的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
见女儿站着发呆,方淑芬搂紧她低声问:“玥玥,是不是累了?”
“妈,我不累。”赵玥回顾神来,对母亲笑了笑。
慢车果然慢。
行驶得慢,在站内避让其它快车、特快列车,也是随时。在某个站台,乘客们甚至在焦急之中,等待了一个多小时,才觉得身子一颤,列车缓缓而动。
赵永水补了车票,再挤回这个车厢。见到妻女都已是站得神色疲惫,他拿出一包刚买的香烟,抽出一支递给旁边座位的一人:“这位师傅,能不能让我家里人坐一会儿?”
这人听了,只当没听见。
赵永水正觉得尴尬,旁边却有人立刻站起身来:“快请坐,快请坐。”
出门遇到这样好说话的人,赵永水一个劲地要塞给他香烟。这人推却不过,接过来一支后点燃抽着。
方淑芬对这个年轻人连声说着“感谢”,再对赵玥说:“快谢谢这位叔叔。”
赵玥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人,心知母亲这也就是客气话。因为站在旁边的这人,实际年龄也就是十七八岁。
她正在为难,这人倒也笑了:“千万别这样叫。我才十七岁,刚从老家回来。”
赵玥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没有降低一辈。
说了一声“谢谢哥哥”,赵玥就再看向窗外,暗想着今生应该如何计划。
赵永水此时已经不抽烟,这个年轻人笑着问:“叔叔,您这是专门买的吧。”
见这个年轻人活泼,赵永水自我介绍几句,也就笑着和他聊了起来。
年轻人自称叫作郑晓春,是军人家庭出身。因为他上学太调皮,甚至是折腾。因此,严厉的父亲像是放逐他一样,把他送回老家的省城里,读了两年书。
可还是读不下去,他父亲就再把他喊回来,要他去当兵。
“呵呵,所以,我被我爸打来打去、拎来拎去。这不,说是立即要我入伍。”郑晓春说着,从嘴里吐出一个烟圈儿,飘散在车厢中。
对于这个浪荡子弟,赵永水不好多说,尤其不能伤到年轻人的自信心,也就只是笑着没有说什么。
“哎,”郑晓春叹了口气,再自顾说着,“还说不让我在家里过春节,直接去部队。”
听着他接连发着牢骚,赵玥转回头来,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身高大约一米七六,瘦长矫捷;头发乌黑浓密,鼻梁挺直。
已经算是成年人了,郑晓春眼神里虽然带着桀骜不驯,但眼睛仍很清亮。显然,他对于未来抱有美好的期待,而非他目前的所作所为可以解释。
哪个少年没有折腾过?尤其是这个时代的人。
不过,这小子应该是太能折腾了,打架骂街是少不了的。
这样想着,赵玥不禁为这个长相、为人还算利落,还算纯真的少年感到一些担心。
穿越回来的她,对于未来的事肯定很清楚的:政府将会不断开展整治社会风气,打击各种违法行为的行动。
严打。
许多年轻人,将会为自己的懵懂,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严重的代价:数年,甚至十数年的青春,乃至生命,都将在监狱中度过或者陨落;回归社会后,个人也将会背负着污点,在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艰难前行。
见对面的这个小姑娘眉头紧锁着看着自己,又还用手捂着口鼻,郑晓春有点不好意思了:是自己不断抽烟,呛到这个小姑娘了。
冲她挤挤眼睛笑了笑,郑晓春把抽了一半的烟卷,丢在车厢地板上,再用脚狠狠地踩灭。
赵玥对郑晓春的表现略感满意:嗯,还算有公德心的。
“玥玥,他站了好久也累了,我们把座位还给他吧。”方淑芬低声对赵玥说。
“嗯。”赵玥站起来,仰头看着他,“晓春哥哥,你快坐下吧,我不累。”
郑晓春刚要坐下,想了一下又止住了。他把赵永水拉到座位里:“您坐下休息会儿,一直站着了。”
随后,他就对赵玥说:“你上几年级?”
赵玥伸出四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说:“四年级!马上五年级,然后明年就小学毕业了。”
“哈哈。”郑晓春听她像是机关枪一样地说话,大笑起来。随后,他忍不住说,“要是按你这样说,我春节就去当兵,明年就是老兵;后年争取提干;大后年提不了干,就复员转业啦!”
赵玥听他说得也是流利,不禁也笑了。
“嗯,的确。想想也是可怕,时间过得真挺快的。”赵玥略带感慨地说。
郑晓春再被她小大人儿是的话,逗得再次笑起来:“我比你大这么多还没感叹,你却先说了。”
赵玥见他神情很欢快,也就笑了。
两人再说了一些各自学习方面的事,赵永水再站起来把座位还给郑晓春。
和这个小姑娘聊得开心,郑晓春也就不想坐下。这个座位,就当做了周边人轮换着休息的场所。
为此,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火车走走停停,郑晓春不时探头看向窗外,口中说着:“这是到哪里了,怎么老是停车?”
“你着急了吧?”赵玥问。
“嗯,”看看她清亮的大眼睛,郑晓春老实地说出了实情,“但不是为了回家,而是要去找朋友玩。”
赵玥看看他,想了想再说:“应该先回家的。”
“哎,你不知道!”郑晓春显得很是烦躁,“回家了,还能出得来吗?保不齐,吃了晚饭就被送走当兵去了。”
“哦。”赵玥回应一声,就沉默下来。
郑晓春见她不再说话,觉得身处这行驶不时中断的列车中,更是枯燥。
正想再找个什么借口和她说话,郑晓春却见到这个小姑娘,在她妈妈的怀里睡着了。
再远的路,只要方向正确,只要坚持走,总可以到达。
随着汽笛一声长鸣,这列原本行程三个来小时的列车,因为赶上春运的繁忙,行驶了五个多小时,才抵达了京城火车站。
旅客们都已疲惫,纷纷走下列车。
人群中,郑晓春低头整理了一下背着的军用挎包。
再抬起头来时,他不禁后悔不已:刚还见到那一家三口人,却于不注意之间,找不到他们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