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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从天堂轰轰烈烈的落入地狱
景晓萌从车里一出来,就看到了不远处华贵的布加迪,那是陆皓阳的座驾。
看来,他已经到了。
陆皓阳出来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仿佛戴了一张面具,把所有的情绪都掩藏了起来。
“去哪了?”他的声音也维持着平静,像海啸前的那股伏流,缓慢而凝重的流动着。
方晓默微微一笑,“我在家里待得太无聊了,就让晓萌陪我去看了一场服装秀。”
陆皓阳看出来了,大舅子是在给妹妹打掩护,他没有多问,嘴角冰凝着。
“你等我一会,我先把哥哥送上去。”景晓萌低低的说着,推起方晓默进了电梯。
很快,她就下来了,还换了一件衣服。
某人有撕衣服的不良恶习,她不能让这件晚礼服被他撕坏了。
她坐进跑车里。
陆皓阳二话没说,发动引擎。
车内始终被一阵沉默的色调笼罩着。
这股异常的沉默十分的压抑,让景晓萌透不过气来,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祥预感。
车速越来越快,像是某人怒意的发泄。
他还在为前天晚上的事生气吗?准备跟她秋后算账?
她抱住了胳膊,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冒出来,朝四肢百骸迅速蔓延,把她的血液都快冻僵了。
一到别墅,佣人就过来了,“少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要把蜡烛点燃吗?”
“滚!”陆皓阳低吼一声。
佣人们一见气氛不对,赶紧开溜,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听到晚餐和蜡烛两个字,景晓萌惊了下。
这是烛光晚餐的意思吗?
他准备了烛光晚餐?
看到他走进餐厅,她就默默的跟在了后面。
他一句话都不说,神情晦暗难懂,让她忐忑不已,手心都在紧张中冒汗,不知道后面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餐厅里,丰盛的菜肴刚刚做好,还冒着热气,中间两个红烛是心形的,交叠在一起,像是心心相印的意思。
她的心“咚”的一下猛烈的撞击在胸腔上,差一点就要跳出来。
真的是烛光晚餐!
他是为她准备的吗?
她不敢相信!
这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他的脸色那么的差,就仿佛晴朗的夜空突然飘来乌云,把所有的美好都淹没了。
她动了动唇,想要说话,又噎住了。
他的神情让她看不懂,让她害怕,还是保持三缄其口的好,毕竟她一开口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惹怒他。
陆皓阳走到了餐桌前,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视在上面。
忽然,他就笑了起来,笑声撕裂了餐厅里的冰凝,让他一直维持的平静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笑得凄惨,笑得辛酸,笑得沉痛而苍凉,更是充满了自嘲和讽刺。
他的尊严、情感、思想都被撕裂了、辗碎了。
他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滑稽,那样的可笑,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准备今晚的惊喜,可是这个女人却带给了他更大的惊喜!
她的心里根本就不会有他,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济于事。
他高高在上,藐视众生,在她面前,却像是跌落在了尘埃里。
当他抬起头来时,笑声从他的唇边消失了,他死死地、直直的、深深的盯着她,眼睛里布满了无法形容的愤怒,和恻然的凄凉。
她惊恐而慌乱,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在无意间做错了什么,惹他生气了。
她不停的往后退,一直退到了门口,伸出手抓住了门框,“你……怎么了?”她怯怯的、瑟缩的问道。
他没有说话,紧抿着唇,胸腔沉重的鼓动着,额上的青筋在不住的跳动。
他修长的手指抓住了餐桌的边缘,慢慢收紧。
然后他猛地一抬手,偌大的餐桌就被掀翻了,“轰然”一声巨响,沉重的倒在地板上。
整个房子都随之震动了下,仿佛出了十二级地震。
盘子和蜡烛哐哐当当的跌落,摔了个粉碎,菜和汤洒了一地,狼藉不堪。
她感觉自己像个不堪一击的土陶,在这声巨响里碎裂了,碎成一片一片,再也无法还原。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的话,那我离开好了。”她怯弱的、小心翼翼的说。
她的身体在极度的恐惧中颤抖,双手都抓住了门框,仿佛在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你要敢踏出别墅一步,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阳光!”他一个字一个字咬碎了从牙缝里挤出来。
她迈开的脚步机械般的收了回来,站着一动都不敢动了。
她的脸色一片苍白,所有的血色都在惊吓中褪去,连嘴唇也是惨淡一片,没有任何的颜色。
他从鼻子里哼了声,薄唇勾起了一道凛冽的冷弧,像是在嘲笑着什么。
然后,他冲到吧台前,拿起一瓶威士忌,朝喉咙里猛灌起来。
他一刻不停,仿佛喝进去的是矿泉水,而不是酒。
很快那瓶酒就被他喝光了。
他猛力的一甩手,酒瓶从窗户飞了出去,不知道撞在了什么地方,只听见“哐当”一声从外面传来,证明它的破碎。
他又拿起一瓶白兰地,同样的猛灌起来。
景晓萌害怕极了,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就像窗外被狂风吹动的树叶。
他做得每一件事,都强烈的冲击着她的感官。
她好害怕,他是发疯了吗?
在她思忖间,又一瓶酒被陆皓阳灌光了。
“我可以回房间,对不对?”她瑟瑟的问道,声音像是崩掉的琴弦,完全走了调。
“滚!”他极为沙哑的吐出一个字,似乎嗓子被烈酒烧坏了。
她像是被猎人追捕的兔子,转过身,拔腿就跑,一溜烟就消失在了楼梯上。
推开房间的门,里面的景象再一次的让她受到了惊吓。
不过,是不同的惊吓。
空气里弥漫着馥郁的花香。
地毯上被蓝色妖姬铺满了,仿佛是一片花海。
好美,好美!
他到底在做什么呢?
难道是想让她先升入天堂,再跌入地狱?
这样的失重和落差才够震撼,够轰动,才够把她完全撕裂,彻底的毁灭,对不对?
她不知道自己呆滞了多久,直到一个低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才唤起了她的神志。
“喜欢吗?”
她转过头,触到了他烧灼的眼眶和布满血色和醉意的双眼。
浓烈的酒气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把空气里的花香覆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