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恭迎凤君 一家团聚
最终,他艰难地挪动了脚步,走到了玄冰棺旁。透过玄冰棺,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人,他静静地躺着,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仿佛只是睡着了。
他的五官极其精致,如同泼墨画中清丽绝佳,独一无二的风景。脸颊上甚至还带着微微酡红,肌肤雪腻,整个人宛如精工雕琢成的一朵白兰花,干净、清秀、婉约,让人怦然心动。
微微勾起的菱唇仿佛盛开的玫瑰花,散发着无声的妖娆。他的妖娆与漓月颜的不同,漓月颜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娇媚动人,而他则是容貌妖娆却又干净婉约。
漓月颜看着这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容颜,身子摇了摇,咚地跪在了地上,声音哽咽,“孩儿不孝,现在才找到爹爹的尸身!”语罢,再忍不住嚎啕大哭。
跟着的几个心腹单膝跪地,齐声高呼:“恭迎凤君回宫!”声音铿锵有力,响彻云霄。
漓月颜很快便止住了泪水,他起身,看着那隔着冰棺,显得愈发圣洁的容颜,垂首将脸贴在冰棺上,语气呢喃:“爹爹,孩儿接你回家,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起棺。”漓月颜一声令下,几个心腹便上前抬起了玄冰棺。
漓月颜来时便命人准备了轿辇,等玄冰棺抬上地面后,便放入了轿辇,迅速运回皇宫。
漓月忻不知道这两天自己的儿子在做什么,问了他只道不让她管。再加之这几日要处理之前与铁傲有来往的大臣,也就对他关注少了许多。
今天正在御书房批奏折,突然被漓月颜身边的侍童童儿求见,说是漓月颜找她,难道儿子主动找她,她当然是放下奏折就匆匆去了凤鸾宫。
这凤鸾宫取意“鸾凤和鸣”,是天泠染生前所居住的宫殿。自从天泠染去世后,这里便成了皇宫禁地,除了时常来这里怀念天泠染的漓月忻,也就只有每日打扫宫殿的侍童能踏足这里。
铁云当初要求住进这座宫殿,被漓月忻当着众多侍童的面怒言相斥,并罚了禁足和抄写经书。这是她和染儿的宫殿,任何人都休想玷污这里。
漓月忻到宫殿时,漓月颜正坐在玄冰棺旁和天泠染说话,虽然他再也不可能听到了。可是漓月颜还是很认真地和天泠染说着千羽妶,说他怎样爱千羽妶,并把千羽妶帮助他灭了整个铁家的事一字不差地告诉天泠染。
漓月忻不解地看着儿子,以为他是魔怔了,因为从她这个方向看去,漓月颜正对着一具玄冰棺不停地说着,仿佛他的面前正有一个忠实的听众在听他诉说。
“颜儿?你怎么对着一具棺材自言自语?”漓月忻停在不远处看着漓月颜,她依稀可以透过棺材看到一个人影,有什么在心中一闪而过,快得她来不及思索。
“爹爹你看,母皇来了。”漓月颜看着漓月忻笑,话却是对着天泠染说的。
漓月忻看着儿子脸上那天真烂漫的笑容,有些恍惚,自从心爱的男人逝世后,她们的颜儿便再也没了天真烂漫,每每看人眼神中也是充满了防备和算计。再后来,他性子越来越狠辣,为人处世甚至不惜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她曾一度为漓月颜的这种狠辣性格担忧。
可现在,她的颜儿竟在对着她天真的笑,一如他第一次喊“母皇”的样子,那般天真烂漫,眼中满满的是对她的信任和依赖。
“颜……颜儿,你刚刚说什么?”漓月忻有些怔怔然,她没听错吧?颜儿刚刚喊棺材叫爹爹,确切的说是棺材中的人。
她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身上忽冷忽热,甚至连眼前的东西都模糊了,能被漓月颜称之为“爹爹”的,就是她的染儿吧?
“母皇,我接爹爹回家了。”漓月颜依旧坐着,低垂着头,看着玄冰棺中的天泠染,目光依赖,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把爹爹弄丢了。
天泠景也刚好在此时来了,她也是被漓月颜请来的,站在门口的时候就把事情听明白了,相比漓月忻的恍惚和激动,她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语气中带着微不可查的起伏,“皇嫂,那是哥哥啊。”
“不……不是说……”漓月忻的嘴唇有些发颤,当年她亲眼看着爱人在自己面前化成一滩血水,当时的她几乎痛不欲生,每日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更时常想要去地下陪天泠染。
而此时,她的儿子却和她说,那棺材里的人,是她心爱的男人,颜儿肯定不会骗她,可是,当初亲眼所看到的,难不成是错觉?那么多人看着,不可能都出了幻觉。
“是真是假,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天泠景的语气有些波动,眼中闪烁着期盼,袖子下的手更是攥得紧紧的。
见漓月忻不动,她便先走了过去,颜儿不会骗她们,那就说明这棺中人必定是她的哥哥,天泠染。
待走近了,她便看清了棺中人的容貌。干净婉约又妩媚万千,他躺在玄冰棺中,冰雾氤氲在他身体四周,看起来圣洁如白莲,那眉眼间却又带着如红莲般的妖娆。
他的唇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仿佛是梦到了什么美梦,看起来那般美好。
在天泠景的记忆中,她的哥哥是一个非常优雅的男子,一颦一笑间皆带着独有的风情,外柔内刚的性子更是让人疼惜得欲罢不能。
而此时,他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如同雕像般完美,他依旧是他,即使已经逝去,风情依旧留于人间。只是再也见不到他灵动的双眸,听不见他温柔细腻的声音,一声一声唤着她“阿景”了。
他逝世时才二十多岁,是一个男子一生中绽放得最为绚丽的时候,可他却躺入冰冷的棺椁中,离开他心爱的女人和疼爱的孩子,承受着永世的孤寂。
这般遗世独立的男子,如何不叫人惋惜。
“哥哥,阿景来看你了……”天泠景抚着玄冰棺,仿佛感觉不到那冷冽刺骨的温度。她想象过千万种和哥哥再次相遇的场景,她想象过到那时她定是有千言万语对哥哥诉说,也可能是抱着哥哥大哭一场,亦或是能平静的面对。
可现在相见她才知道,一切语言和反应都是苍白的,千言万语堆积在心中,可是她只想到了这句。
哥哥,阿景终于又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