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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涅与刀鸑鷟分别坐于堂上的两旁,而靳颉则端坐于最高处,婢子端来泡好的茶水,分别搁置与他们的面前。
那茶水的热气猛地冲上刀鸑鷟的眼眸,霎时间她眼前一片朦胧,不过她仍旧端起那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
“羽涅,既然刀姑娘身份特殊,你们便更要多加小心提防。”靳颉语重心长地嘱咐着他们,“皇上那里有老夫在,倒是你们,与那云苍阑交手切莫掉以轻心。”
“是,羽涅知道。”秦羽涅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与桌面轻撞发出有些厚重的声响,“父亲,也要多加小心,尤其是对于安永琰此人。”
秦羽涅决定将安永琰的事情也一并在今日就告诉靳颉。
“临王?临王殿下他怎么了?”靳颉疑惑,等待着秦羽涅的解释。
“他......”秦羽涅似乎到现在都还不太愿意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他就是九幽圣教的教主。”
“什么!”靳颉今日所受的震惊实在不小,但对于此事他有的绝不仅仅只是震惊这般简单,此事不仅仅是于皇帝而言,甚至对于整个苍玄国而言都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你何时知晓此事?”
“羽涅,很早便已经知晓了。”秦羽涅低首,“只是一直未曾说出,因为羽涅总觉得他会改变的。”
“荒唐啊!”靳颉皱眉,叹了一口气,“羽涅啊羽涅,此事事关重大,你怎能有所隐瞒?”
“父亲,你或许不明白,他对于羽涅来说曾意味着什么......”秦羽涅眼睫轻垂,声音也变得低沉下去,“虽然我与他一同长大的时间只有那短短的几年,他失踪时仅仅还是一个幼童,或许对我也并无太多的记忆。但是,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一刻安稳过,我只要闭上眼睛,便会浮现出十五年前发生的种种,是因为的疏忽才让他被魔教掳去,若不是因为我,他绝不会在魔教的试炼营中垂垂挣扎。”
“他也不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秦羽涅顿了顿,“十五年来,我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找他,好不容易当他出现在我面前,他却对我充满了仇恨,而这仇恨是我无论如何想尽办法都化解不了的.......”
刀鸑鷟在一旁静默着,将秦羽涅的神情都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阵疼痛。
“今日这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可是也有他的参与?”靳颉追问。
秦羽涅沉默片刻,点点头,“是。”
靳颉并不似秦羽涅那般对安永琰有着复杂的情感,他也绝不认为所有的过错都应是由秦羽涅一人承担,若说所受的苦难,没有谁多谁少,一切都是天命使然。
秦羽涅也并未拥有一个普通少年该有的年少时光,他所承受的又何尝比他人承受的少呢?
“你既然已对老夫说了此事,老夫是绝对不会姑息他的。”靳颉想了想,“皇上可知道此事?”
“父亲,先不要告诉父皇。”秦羽涅猛地抬首与靳颉相望,请求到。
“为何?”
“父皇他卧病在床,本就被母妃的事情所刺激,若是此刻再将安永琰的事情道出,我怕他会承受不住。”
靳颉闻言也赞同地点点头,“是老夫思虑不周,不过老夫告诉你,这事终有一日是要禀明皇上的,如若不对临王加以防范,后果不堪设想。”
“羽涅知道,羽涅会亲自告诉父皇的。”秦羽涅许诺,“请父亲放心。”
“那便好。”靳颉说完后,又开口,“羽涅,你太累了,如老夫所言你也试着与他人分担你肩上的重担吧。”此话靳颉是说与刀鸑鷟听的。
秦羽涅点点头,又似想起什么,“对了父亲,你可记得刀将军?”
“刀将军?”靳颉思索片刻,眸光一亮,“可是刀客影?苏启阳将军的副将?”
“不错。”秦羽涅答到。
“怎么,他人在凤华?”靳颉即刻追问。
“他确实就在我们身边,但此刻不知是否在帝都内。”秦羽涅向靳颉解释,“刀将军他是鸑鷟的师傅,当年也是他从收养了鸑鷟,抚养至今日。”
“当真?”靳颉觉得很是惊讶,“刀姑娘,刀客影他当年是如何救的你?”
“靳丞相,当年救下鸑鷟的人实则是苏公子的父亲苏启阳大将军。”刀鸑鷟轻启水唇,缓缓道,“师傅他从苏将军的手中将鸑鷟带走也是受了苏将军所托,将鸑鷟抚养成人。”
“原来如此。”靳颉感慨,“你师傅如今在何处你可知道?”
“说起来鸑鷟也很长时间不曾见过师傅,不过师傅曾提过说他要去曾经的友人那里拜访,说是要找出关于十五年前那件事情的证据。”说至此处,刀鸑鷟蹙眉。
靳颉闻言微微一怔,很快又恢复如常,只点头道:“老夫知道了。”顿了顿,将话题就此岔开,“今日便留在府上用个便饭吧,拙荆也很久没见过你了。”
“好。”秦羽涅不能够推拒,便应承下来,“可要吩咐府上去将含忧接来?”
“老夫这就去安排,你们就在此坐着烤火吧,外面冷得很。”靳颉说着便要起身向外走去,却被秦羽涅拦下。
“还是我去吧,父亲。”秦羽涅言罢向刀鸑鷟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在此陪陪靳颉,刀鸑鷟点点头会意。
待秦羽涅起身走出屋子之后,这周遭的气氛便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刀鸑鷟作为晚辈在靳颉的面前自然是有些拘谨的,更不提此人还是秦羽涅与靳含忧的父亲,便使得他更加的紧张无措。
靳颉发现了她紧紧攥住衣衫的手,在不住地搅弄着。
“你的姓想必是随了你师傅,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靳颉忽然开口问到,想要让刀鸑鷟放松下来。
“我......我原来的名字唤作凤阿。”刀鸑鷟有些慌忙地答到。
“凤阿......鸑鷟......”靳颉笑了笑,果然是皆是天定,无法更改。
“怎么了,靳丞相?”
靳颉笑意深重起来,“你不必紧张,既然你与羽涅已经成亲,若是不嫌弃便也可唤老夫一句父亲。”
刀鸑鷟当场惊讶住,“可是......鸑鷟自然不敢嫌弃......只是......”
“你是北漠的女儿家,怎还如此忸怩?”
刀鸑鷟听他如此一说,心中竟变得轻松了起来,也不似最初那般拘谨着,道了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