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亚台与张浩天大步走进了帐内,却见里面点着几盏油灯,帐中各种物具齐全,颇是豪华气派,自然是阿尔敦愣所赐,而在最里面,则是一个用狐皮毛筑就的地铺,地铺上坐着一男一女,都穿着轻薄的衬衣。
那男人便是海力上校了,他倒不顾忌什么影响,紧紧搂着的女人年轻而又有姿色,望着夏亚台道:“夏亚台,花不鲁赤给你的女人还玩得高兴吧,想找我谈什么事?你后面这人是谁?”
夏亚台见到海力上校,顿时紧张起来,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得道:“刚才我和弟兄们都很高兴,不过我这位兄弟叫做斯日波,说是你的老乡,而且认识你,我就带他来了。”
海力上校与张浩天只有一面之缘。而且这蒙古包甚宽,两者离着二十来米,他看不真切,忍不住道:“斯日波,我倒是认识两个,你过来让我看看,到底是哪一个?对了,夏亚台,你明天回去把柴油电机拉来,没有电,用这油灯,我还真不习惯。”
夏亚台答应着,见到张浩天走去,以为他要去谈判,赶紧上前一步,低声道:“王爷,你要和海力上校谈话,是不是让那女人走开啊。”
张浩天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大步流星的向着海力上校走去。
海力上校见到他这样的步法,顿时诧异起来,道:“你走这么快做什么,给我站住。”
然而,听到他的声音,张浩天不仅没有站住,反而忽然如虎奔般的跑了起来。
那海力上校立刻感觉到不对了,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去摸放在枕下的手枪。
但张浩天的度是何等之快,就在他的右手到了枕下。还没有接触到枪柄之时,已经飞身扑了上去,左腿的膝盖压住了他摸枪的右手,右掌朝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劈下,而他的左手,也没有闲着,伸手就捏住了在海力上校身边没有反应过来的那年轻女人的喉咙。
海力上校的脖子甚粗,但在他这一掌疾劈之下,颈骨顿时折断,痛晕了过去,但张浩天仍不放过他,右掌托住他已经垂下的下巴,用力在胸前一板,只听得“卡嚓”一声轻响,海力上校斜着头,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竟然是不得活了。而在张浩天左手的掐捏之下,那年轻女人只挣扎了一会儿,就断了气。
夏亚台完全没有想到张浩天竟然在片刻间就杀了海力上校与他身边的女人,大惊失色,张开了嘴。一颗心仿佛要从口腔里蹦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跑到张浩天身边直跺脚道:“王爷,你……你怎么把海力上校杀了,这……这如何是好?”
张浩天检查两人已死,这才站起身来,望着夏亚台沉声道:“夏亚台,镇静一些,你现在好好听着,阿尔敦愣想违的意愿偷袭城外的塔塔罗部,被海力上校知道了,力劝阿尔敦愣,阿尔敦愣表面上听了他的话,却暗中派杀手致他于死命,同时还杀死了一名陪他的女人,被花不鲁赤中尉知道,担心阿尔敦愣胆大妄为,会对城里所有的政府军下毒手,只得出城去向格格木上校求援。”
夏亚台听着,顿时明白他杀死海力上校是想嫁祸给阿尔敦愣,忍不住道:“可是……可是花不鲁赤没在这里,还有,他……他不可能到城外去向格格木上校求援的。”
张浩天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道:“那我们只有请他去了。”
夏亚台脸色焦急起来,不住的摇头道:“不行,不行,这破绽太大了,外面的警卫是看着我带你进来的,帐的四周都有警卫。你不可能将他们全杀光。”
他说话的时候,张浩天已经蹲下身从枕下掏出了一柄手枪,又从悬挂衣服的衣架上找到一柄有套的军用匕,重新起身,摇头道:“不,他们看见的是阿尔敦愣派来的杀手,并且会向政府作证的。”
夏亚台赶紧道:“你想收买他们,不可能,你现在去说,根本行不通。”
张浩天将枪与匕放好,道:“现在去说,我也没有时间,不过要是今晚塔塔罗部打进了巴达托塔城,那就有时间和这些士兵交流了,他们会答应的。”
夏亚台闻言,忍不住又道:“今晚打进巴达托塔城?不可能,就算杀死了海力上校,你也不可能在今晚打进巴达托塔城的,王爷,你……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张浩天在他身上又一拍道:“夏亚台,你什么都不要问了,今晚的事,你我已经在一条船上。我要是成功,少不了你的好处,而要是失败,你也难逃军法处置,快跟我出去,制住花不鲁赤,让他带我们出城,在天明之前,一切你都会明白的。”
此时此刻,夏亚台也没有办法了,只好点了点头。带头出了帐,对他来说,实在是巴不得早一点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帐外的警卫见到他和张浩天出来,谁也没有觉察到什么,甚至还向夏亚台敬了军礼。
夏亚台虽然害怕,但毕竟是一个军人,渐渐的平静下来,向警卫还了礼之后,便带着张浩天向西大约走了一百余米远,到了一个蒙古包外,道:“花不鲁赤就住在里面,他刚才带我来过一次。”
张浩天见到花不鲁赤的蒙古包外并没有警卫,而里面燃着油灯,知道他在里面,也不禀告,直接掀帘走了进去。
花不鲁赤的帐里倒没有女人,陈设也很简单,而他伏在桌案上看一本书,瞧到有人进帐,抬起头,瞧到了大步而入的张浩天,跟着又见着他身后的夏亚台,顿时皱了皱眉头道:“夏亚台少校,你的人怎么这么没规矩,说都不说一声就进来了。”
张浩天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微微一笑道:“这东西告诉我,有些事情可以不守规矩。”
话音还未落,他的手枪已经掏了出来,直接对准了花不鲁赤的额头。
花不鲁赤不及提防,脸色大变,以为是夏亚台的主意,赶紧道:“夏亚台,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亚台这时只想尽快出城,但知道绝不能让花不鲁赤知道海力上校已经被杀了,便上前一步道:“花不鲁赤,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事情必须马上出城。但知道海力上校不会同意的,只好来求你了,看在同乡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
花不鲁赤的胆子并不小,脸色恢复了平静,道:“你的人用枪指着我,这还算求我吗?”
夏亚台道:“事情紧急,只好得罪了,而且你帮我们出了城,是受到了我们的胁迫,海力上校也不会怪你。”
花不鲁赤脸色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夏亚台,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必须马上出城,看在同乡的份上,我会帮你的,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再跟着格格木了,海力上校告诉我,格格木很快就要被调离,一团的职位也会有很大的变动,你到城里来好好和海力上校交流交流,对你是有好处的。”
夏亚台不便说得太多,只得道:“明白了,花不鲁赤,我们快走吧。”
花不鲁赤没有再说,便带着他们向外走去,而为防万一,张浩天伸手将他腰间的配枪摘了下来,身子紧紧的贴着他,枪口抵在他的腰间。
花不鲁赤倒没有反抗之意,带着两人径直到了军营前停装甲车的地方,打开了车门就进去了,而夏亚台与张浩天便跟着钻了进去。
花不鲁赤是机师出身,加强连的四辆装甲车与两辆坦克都归他管辖,因此军衔虽然不高,但极得海力上校的重视,他熟悉的按动着装甲车的系统密码,很快就启动了,并且快的向着南城门而去。
夏亚台见到车子动前驶,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仍然没有说出海力上校的死讯。
没过多久,便又到了那广场,透过车窗望去,在夜色之中,广场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但那木桩铁钩上挂着的一百多颗人头在随风晃动,宛如自己在盘旋飞舞,显然好生的可怖。
张浩天的枪口仍然抵着花不鲁赤的后脑,此时忽然道:“花不鲁赤,打开车里的摄像系统,把这里的一切录下来。”
花不鲁赤已经感觉到用枪抵着自己的这个满脸红斑的虬髯大汉似乎在主导着夏亚台,但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是塔塔罗王哈丹巴特尔,猜想着此人是塔塔罗部派进城的探子,想出城去禀告情报,被他的枪口指着,当然不敢违抗,便按动着操作台的机钮,打开了车里的红外线摄像机,广场上的一切,立刻出现在了显示屏里。
让花不鲁赤刻意停留了一下,摄录了大约五分钟,才让他重新启动了装甲车。
等到了南城门下,却见大门紧紧的关闭着,花不鲁赤就打开了车窗,钻出了半个身子,高声喊道:“我是花不鲁赤中尉,有紧急任务出城,赶快开门。”
花不鲁赤中尉负责军队进出,南城门的人已经接到通知,又见到他开着装甲车前来,谁会多问,没一分钟,就见到前面的城门缓缓打开了。
不等张浩天话,花不鲁赤启动了装甲车向城外快驶去,并且很快就见到了塔塔罗部人驻扎的营地,他在离营地大约五六百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回头道:“到地方了,我可以回去了吧。”
夏亚台没有说话,目光却望向了张浩天,而张浩天则摇了摇头道:“花不鲁赤,你不能回城了,有一件很不幸的事刚才忘了告诉你,就在我们来找你之前,阿尔敦愣派人谋杀了海力上校,而且还有可能会对所有在城里的政府军队下毒手,现在我们必须马上去禀告格格木上校,让他去拯救城里的兄弟。”
花不鲁赤闻言,好一阵没有说话,良久才道:“夏亚台,你胆子真大,居然会联合塔塔罗部的人刺杀了海力上校,怪不得你会让我向海力上校禀告想见他,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
夏亚台赶紧道:“这不管我的事,事先我也不知道,唉,花不鲁赤,我就给你实说了吧,这位就是塔塔罗王哈丹巴特尔,一切都是他做的,与我无关。”
万万没有想到身后这位用枪指着自己的竟然就是大名鼎鼎,将阿尔敦愣逼得缩在城内不敢出战的塔塔罗王,花不鲁赤也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透过车窗,已经看见前面有一队骑兵靠近了,张浩天知道是哨兵现了这辆装甲车,将枪拿给了夏亚台,让他抵住花不鲁赤,然后打开了车窗,露出了身子,大声道:“我是哈丹巴特尔,前面是谁在领队。”
随着他的声音,一位骑着黑马的骑士快疾的奔跑了过来,有些兴奋的大声道:“王爷,是我,三王妃让我带着人一直观察着前面的动静,随时准备接应,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平安回来了,真是长生天保佑,杀了阿尔敦愣那个恶魔没有?”
张浩天见这骑士正是自己的侍卫长齐日迈,立刻道:“齐日迈,立刻去通知各位额图,命令战士们准备战斗,然后派人到一团军营去请格格木上校立刻到主帐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齐日迈赶紧答应着,吩咐着手下去传令,而他则带着十余人跟着装甲车的两边。
张浩天回到了驾驶台,对此时已经一脸黯然的花不鲁赤微笑道:“花不鲁赤中尉,不用这么失落,只要你好好的和我合作,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一生将生很大的变化,远比你当这个小小的军官强百倍。”
花不鲁赤知道落在了他的手里,现在不配合也得配合了,叹了一口气,启动了装甲车,向着塔塔罗部军营而去
到了军营,张浩天钻出了装甲车,让齐日迈带人把花不鲁赤看好,就大步走进了主帐,与夏亚台少校一起,等待着格格木的到来。
没半个小时,就听到外面脚步声响起,一名侍卫进来禀道:“王爷,格格木上校来了。”
张浩天立刻让他放行,片刻间,便见到身着军装的格格木匆匆走了进来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张浩天挥手让他去和夏亚台坐在一起,不等他说话,夏亚台就低声的把刚才生的事给他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听到张浩天一进帐就杀死了海力上校,饶是格格木素来镇定,还是大吃一惊,猛的站起身来,失声道:“什么,王爷,你杀了海力上校。这……这怎么能行。”
张浩天也站起身来,走到了他的面前,含笑道:“这怎么不能行,还有,谁说是我杀了海力上校,刚才我已经给夏亚台说得很清楚了,阿尔敦愣想要违反与政府的约定,突袭正准备撤退的塔塔罗部,但被海力上校制止了,于是他怀恨在心,就在今夜派人刺杀了海力上校,并且还有可能向城内所有的政府军队下毒手,格格木上校,我现在叫你来,就是要商量如何及时的去解救这些在危险中的士兵。”
格格木愣了半天,思索着他的话,渐渐明白过来,道:“你是想把事情嫁祸给阿尔敦愣。”
张浩天点了点头道:“不仅仅是嫁祸给他,我还要利用这件事请你下令坦克部队协助炮轰巴达托塔城的南城门,就在今晚,我就要让塔塔罗部的战士冲进城里去,解决掉阿尔敦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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