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云走到了铁门前,拉开了上方的一块铁板,向外看去。
这一瞧之后,他也是一惊,原来,至少数百名村民将巷子堵得水泄不通,男女都有,还纷纷的在叫嚷着。
“不能让赌场的老板跑了,让他给钱。”
“日你妈的,老子在这个赌场输了这么多钱,现在有人中大彩,老板就想跑,没那么容易。”
“开门,开门啊,把我们输了的钱全部还回来。”
项云听得是一头雾水,于是大声吼道:“,你们这些蠢货吼什么吼,找死啊,谁说赌场的老板跑了,我就是赌场的老板。有什么话,你们给我说,生什么事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人喊道:“放屁,他不是赌场的老板,这赌场的老板我看见过,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小个子男人,这是他的马仔,故意想稳住我们的,里面还有一条地道通到外面去,他们正在把赌场所有的东西搬走,连渣都不给我们剩,我日,大家输的钱加起也不少了吧,现在别人中了彩也不过八百万,赌场老板就想跑,太没道义了,他说不定还在里面,大家快冲进去啊,不能让他跑出”
随着这人的声音,人群中跟着又有人附和起来,这么一起一合,顿时引起了群情激愤,就有人撞起铁门来,而无论项云再吼什么,也没人理会。
项云气得一阵乱骂,差点儿就要下令手下的人冲出去把这些愚蠢的村民砍了,看他们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叽叽歪歪的乱嚷。
但是,他虽然脾气暴燥,可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了。深深的知道,自己要是让人出去砍这些村民,那么必然将是一件可以惊动公安厅地血案,追查下来,别说自己,就算是整个三联帮也将非常的麻烦,这件事,只怕是有人在故意搞鬼。而且多半是万洪帮的诡计,就是想让自己出手对付村民,然后利用警方的力量来压制三联帮。
想明白这一点儿,项云就更冷静下来,喃喃的骂了一句,跟着就拉上了窗口,然后掏出了手机,给金子村的治安大队长打起电话来,这个叫阮明的家伙,虽然他很不喜欢。但每月的钱给得绝对不比过去万洪帮少,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这个时候,也该他出出力了,要是警察与村民冲撞起来。他倒乐得看笑话。而万洪帮地如意算盘也只有落空。
手机很快就打通了,传来了阮明的声音,项云就大概将情况给他说了一遍,然后让他带着人马上赶来。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阮明的语气果然不敢大意,连连答应着立刻带人赶来。绝不能让村民们破坏赌场。
放下电话之后,项云就令胡光好好守在这里,那铁门是加了固的,而村民又没有什么撞门的工具,倒是用不着担心。
于是,他便让从地下赌场上来的人拿着枪枝与砍刀的手下回去了,院子里只留下了二十余人。而且将砍刀藏在了一边。毕竟还是要给阮明一点儿面子。
在村民越来越愤怒的骂声中,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听到外面有声音在大吼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堵在这里做什么?”
项云听出这正是那个自己见过两次面的治安大队长阮明出的声音,顿时一喜,虽然他并不怕那些村民,但这些人总堵在外面也不是办法啊。
就在这时,便听到村民们在七嘴八舌地申诉,阮明的声音顿时又提高了道:“你们这些人,难道不知道聚众赌博是违法的事吗,有什么问题,我会调查清楚的,不会抓错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回去,大家都回去,围在这里做什么,要相信政府,相信警方,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随着他地话,人群中立刻就有人道:“不行,要是这些人全部走了怎么办,阮大队长,你至少要带人走,这里地老板真要是跑了,也能够通过他们找线索追回来,你要是不这么做,我们是不会走的。这人的话音一落,村民们纷纷就附和起来,果然不肯散去。
此刻,敲门之声就响了起来,然后传出了阮明的声音道:“里面的人,开一下门,我是金子村的治安大队长阮明,有情况要找你们调查。”
于是项云又走到门外,拉开了那铁窗,就见到外面露出了阮明的脑袋来。
只见到阮明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压低着声音道:“云哥,你快开门让我进来,我随便带走一个人,这些村民就会散开了。”
项云听着外面村民们出地吼声,明白今天不应付一下是不行了,就点了点头,也低声道:“让你的人把门口堵住,别放村民进来。”
说话间,阮明已经点了点头,跟着就吩咐手下的一队警察与联防队员站在了门外,然后吆喝着村民向后面退。
项云见阮明控制住了局面,心中一松,就挥了挥手,让一名手下打开了铁门。
等到铁门一打开,就见到一身警服的阮明带着十余人进来了,而外面还有二十来人守着门,项云对着阮明微微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就很含蓄的指了指在自己身后一名叫小八的手下,意思让他带走交差。
阮明当然看明白了他的暗示,就拿出了手铐,向着那小八走去,而项云就背着手,向小八做了一个不要反抗地手势。
这一切,眼看就要平息,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地时候生了,就在阮明走过项云身边时,手臂忽然一伸。那手铐竟准确无误的钳在了项云地左手腕上,跟着就听见阮明说了一声:“项云,现在我怀疑你非法聚赌,谋取暴利,而且还和本村几个月前的群殴血案有关,请你回去接受调查。”
这一下真是变生肘腋,项云在愣了数秒之后,就立刻明白过来。大吼道:“你妈的阮明,你竟敢跟我玩阴地。”
一边说着,他一边就用力一挣,那手铐只戴在他的左腕之上,而阮明的力量又不如他,立即就被挣开了。
但另外跟着阮明进来的十余名警察与联防队员早就被他打过了招呼,就在阮明动手的这一刻,已经有两名高大的联队队员悄悄的走了过来,见项云挣脱手铐,又一左一右的拿着警棍向着他地头部击去。
然而。项云既然有“黑无常”之称,身手当然是不差的,就在两名联防队员靠近他之时,他忽然一蹲身子,右腿一横。先扫翻一人。跟着挥拳而出,正中另一人的小腹,那名联防队员立刻沉哼着弯下了身子。
见到香主被袭,在院子里包括胡光在内的二十来名三联帮的成员顿时反应过来,纷纷去取刚才藏在一边的砍刀。
跟着阮明进入院子的有几名警察手里是带着枪的,见到这些三联帮的成员想反抗,就拔出枪来。其中一人向天鸣击了一枪道:“老实点儿,都不许动,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可是三联帮的人地确比一般帮会的成员要凶残亡命一些,面对着警方的鸣枪示警,忽然有几人不约而同的扑上去抱住了手里有枪的警察,而另外有人已经取到了就藏在不远处地砍刀,很熟练地抛接到各人手中。然后就向着警察与联防队员们砍去。
见到里面打斗起来。甚至还开了枪,站在外面的阮明手下已经冲了进去。而那些村民都害怕起来,正准备往后面退,却听到不知谁说了一声:“这家赌场的老板果然想跑了,连警察都敢打,我们输了那么多钱,都是他们作弊弄的,趁着这群人还没有走,快下去拿我们输掉的钱啊,能拿多少就算多少?”
随着这声音,不知是谁带的头,就有人大叫着:“拿钱啊,拿钱啊。”往大院里冲去。
在群体意识的作用下,村民地大脑是不会多想什么事的,见到有人带着头冲向了地下赌场,一些胆大贪财的村民也就冲了进去,只有一些女人与胆小的男人向后退出了。
随着上百村民的冲入,大院里顿时混乱起来,警察被撞得找不到三联帮的成员,而三联帮的成员也不知道该砍谁。
项云面对着这混乱地场景,正在想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就见到一个长飘洒,英俊威武,身材伟岸地年青男子向着他大步而来,手里却拿着一把砍
此时,在所有的人流之中,项云眼中只看到了这个年青地男人,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今日的一切都与他有关,这是对方一次有计划有预谋的行动,而这个“对方”自然应该就是万洪帮了。
项云平时身上是不会带武器的,勿忙之间,见到旁边一名自己的手下拿着一把砍刀,急忙拿了过来,大吼一声,双手紧握着刀柄,高高的举过了头顶,就向着这个年青的长男子砍去,这一下去势极猛,似乎要将他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然而,面对着他如此凶狠的一刀,那长男子竟然不避不让,只是一脸冷酷,将手臂往上一举,已经用自己的刀身架住了项云的刀口。
项云感觉到对方的臂力极大,自己双手握刀,硬碰硬下来,虎口也是一震麻,心中惊惧,正要将刀势由劈变削,向这长男子拦腰砍去,但是,这男子似乎早以算到了他的变化,还没有等他的刀势变下来,竟然先变成了横削之势,而且去得又快又急。
项云骇了一跳,来不及拿刀去挡,立刻向着旁边一跃,可是那长男子的刀法实在是厉害之极,就在他的身子还在空中之时,手腕一转,砍刀已经疾追而至,甚至拦在了他的身前。
这一下,项云已经是避无可避,整个身子前倾。腰部主动向着那砍刀的刀锋撞了过去。
霎那之间,只见得一道血光飞溅而起,项云的身子已经从腰部上下分成两半,滚落下去,各种内脏和着血水流了一地,死状当真是极惨,这个世上少了一个“黑无常”,地狱里却多了一个新死鬼。
腰斩项云之后。项云带来的警察与联防队员有三十来人,又得了张浩天所助,杀了领项云,很快控制住了局面,院子里的二十几名三联帮成员已经渐渐被控制住,并戴上了手铐。
此时,张浩天知道,王彬他们应该开始行动了,而这,也是一个冒险之举。
项云刚才其实也没有猜错。张浩天让村民们出动,地确是希望三联帮的人忍不住动手的。
这是因为他深深的明白,三联帮做了那么多血腥残忍的事,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贩卖的毒品更是毁了千千万万的家庭。可是警方只是秘密调查。并没有用雷霆地手段剿灭,到现在专案组的刘景国都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那是由于三联帮花了极大的本钱渗透到了警方及政府官员的内部,其中一些甚至是官高位尊之辈,要撼动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只有把事情闹大,去惊动中央。才有可能用最短的时候,花最小的代价解决掉三联帮这个正高展的毒巢,而要做到这一点儿,唯一的办法就是牺牲,用一小部分村民地血,去惊动天威,让那些被三联帮收买了的官员。都不敢出面相帮。
这一招。应该说是很毒的,也和他的本性有着强烈的冲突。因此当第一次在张浩天地大脑中浮现之时,就被他立刻否决了。然而,当他静下来地时候,再仔细的思索这个方法,才感觉到,这竟是一个打击三联帮最有效的办法。
他熟读历史,深知一个道理,秦始皇暴戾好战,却结束了持续数百年的诸国之争,建文帝懦弱仁厚,却换来了北燕之乱,三联帮的势力越来越大,甚至有向北展之势,每一天都有被他们伤害的无辜,每一天,都有被他们展的瘾君子,单是金子村,从不染毒品地万洪帮退出到现在短短几个月,竟然暴增了五倍的吸毒者,无数的家庭面临着毁灭之灾,无数的生命也将快的消失。以毒攻毒,牺牲极少的人来还换取更多人的平安,是他唯一地选择。
当张浩天下定决心之后,又经过了多次盘算,然后与王彬等人商量,才有了今天地计划,先是去观察到项云的丰田车在停车场内,就让陆阿甲去放出风声,说是有人花二十万买中了一个彩号,赌场老板不想赔出八百万,正准备溜走,然后又说赌场里还藏着一大批海洛因,激起一些吸毒人员地贪欲。
在地下彩的经营里,有人花重注中了大奖,而庄家逃跑的事情可说是时有生,因此甚至出现过花了重金买彩的赌民把庄家抓起来囚禁,直到开奖后的事情,而毒品对于一些吸毒人员来说,更有无法拒绝的诱惑,那是无论如何都要是浑水摸鱼的。
这些消息没两三个小时就在村子里迅传来,愤然激涌与心存不良的村民们立刻就聚焦了,要一起去找赌场老板算帐,而此刻,张浩天也已经布置好,由王彬、武小龙等人带着选出来的三十名胆子够大的马仔,带着石灰,弹簧刀等武器混在人群之中,到地下赌场见机行事,就算不能将赌场里三联帮在金子村的精锐成员全部消灭,也要重创他们。
此时,见到阮明拿着把92式警用左轮打枪,在指挥着手下将三联帮的成员带到大院的东侧蹲着,张浩天立刻大声道:“阮大队长,快带着你的人,跟我下去。”
阮明答应了一声,在大院里留下了十名手拿警棍的联防队员与两名拿着手枪的警员,吩咐关好铁门,就带着剩下的二十余人跟着张浩天进入了中间的屋子。
一边走,张浩天一边问他道:“外面的事,你布置好没有?”
阮明赶紧道:“都布置好了,我已经让一部分警员与联防队员分成两队守在了巷子左右两个入口,可以拖住三联帮分布在村子各处的援军,另外我已经给上面打了电话,估计他们会紧急抽调其它村的警力过来,离我们最近的是向阳村,不过现在是晚上,人员一时召集不到位,可能要耽搁一些时间。”
说话之间,已经走到了地上赌场的入口前,原来那个用来遮挡的橱柜此时已经被移动到了一边,而下面有明光的灯光透了上来。
一名联防队员走在前面,刚进那入口的楼梯,就听到几声枪响,那联防队员捂着小腹就滚倒在地,自然是受了枪伤。
张浩天反应敏捷,一蹲身,便把那联防队员的身体拖了回来,让人赶紧把他送到村子里的卫生所去。
阮明这时过来低声道:“狼哥,我刚才问过外面的人了,他说下面至少还有五十名三联帮的成员,而且还有长短共十多枝枪,以我们现在的人手与火力还硬拼不过,是不是再等一等,我们的援兵很快就会到了。”
张浩天现在完全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正猜测着,别在腰下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知道多半是王彬在下面按事先的约定来的短信,连忙掏了出来,果然见到屏幕里出现了几行字:“村民见枪不动,我和兄弟蹲着,敌人有人指挥,没对村民下手,赌场另有出口,一半敌人不见。”
看见这短信,张浩天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转头就大声道:“去看别的房间有没有出口,小心敌人上来。”
然而,他的话刚刚落音,就听到屋子外面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响,跟着传来中弹的惨叫声,却见着守在院子外面的十来名警察及联防队员纷纷倒在了地上,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一群青年男子,前面的一人,拿着双管猎枪,一边端着向屋子里瞄准,一边冲了过来。
张浩天眼急手快,从阮明的手里抢过那把92式警用左轮手枪,甩手就是一枪。
这92式手枪的后座力不强,精确度自然很高,张浩天又经过专门的射训练,这一枪之下,就将那个端着猎枪,正准备向屋子里的人勾动板机的青年男子胸口打出一个血洞。
但这青年男子倒下之后,又有几名青年男子端着同样的猎枪冲了过来,而且有两人已经瞄向了屋子中。
张浩天见势不动,叫了一声:“大家快散开。”就向一侧滚去。
“砰砰”
两声巨响之后,就见到屋子里有一名警察与三名联防队员倒在了血泊之中,这种猎枪打的是霰弹,就是狮子老虎也会一枪毙命,实在是威力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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