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杨枝甘露的抛洒,更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好像全息影像一样,桃红色的光华更甚,从两个瓷娃娃的器身上映照出来。不仅仅是周德清,曾老和老郭都发现了这一幕:在一个古代的闺房里,一个样貌还算不错的男子,正在铜镜前,为一个女子化着妆。
更要命的是,这场景好像还挺真实的,一度让周德清以为那才是现实,他们所处的不过是虚拟空间。
“怎么回事?”
周德清喃喃地问道。
曾老到底“博学”一些,却也惊呆地张着嘴,良久才说道:“这……难道是张敞画眉的典故?”
“张敞画眉?这又是什么典故?”老郭的神经比较大条一点,虽然震惊,但也没有像曾老他们这样。毕竟他可是有“三高”的人,心境锻炼得还算不错的。要是心境不好,恐怕他都要爆血管了……
“西汉宣帝时,有个官叫张敞,这人做京兆尹时,朝廷商议大事时,他引经据典,处理适宜,大臣们都非常佩服他。但是张敞没有做官的威仪,有时下朝,经过章台街时,让车夫赶马快跑,自己用折扇拍马。张敞经常在家给妻子画眉毛,长安城中传说张京兆画的眉毛很妩媚。和他的太太感情很好,因为他的太太幼时受伤,眉角有了缺点,所以他每天要替他的太太画眉后,才去上班。有司就用这些事来参奏张敞,一次,汉宣帝在朝廷中当着很多大臣对张敞问起这件事。张敞就说‘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
意思是夫妇之间,在闺房之中,还有比画眉更过头的玩乐事情,你只要问我国家大事做好没有,我替太太画不画眉,你管它干什么?据说,张与妻同村,儿时张顽皮,一次投掷石块,误伤其妻,但当时逃逸了,长大做官后,听家人说起其妻因此一直未能出嫁,便上门提亲,自此,每日为妻画眉。
汉宣帝知道了内情,爱惜张敞的才能,没有责备他。但是,张敞最后也没得到重用。这个典故,就叫《张敞画眉》,与韩寿偷香,相如窃玉、沈约瘦腰合称古代四大风(feng)流韵事。”
听了曾老的讲解,老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果然是一则了不得的爱情故事啊,为了老婆连前程都放弃了。”
周德清却有另外的疑问:“那这桃红色的光芒,又是?”
“应该是出自《诗经》里面的《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用桃花来比喻即将出嫁的新娘,最是合适不过了。所以古人有大儒点评道:‘然则桃之有华(花),正婚姻之时也。’”
曾老对于诗词典故,那是张口即来,哪怕是周德清,也有点佩服了:“曾老的学识真是渊博……”
“哪里哪里,我更佩服唐师傅啊!”曾老感慨了一声,“我一时间都没想到还有这种美好寓意的典故,可唐师傅却偏生想到了。这样的学识修为,比我厉害多了……问题是,他还这么年轻,我却一大把年纪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唐晨已经弄好了一切,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曾老,你们刚刚看到的,都不过是气场带给你们的心理暗示罢了,并非是真实存在的现象。再说了,我也没那个本事,在法器上面做这种手脚啊!什么‘张敞画眉’、什么‘桃之夭夭’,都是你们的意会罢了。”
唐晨把手一摊,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动过什么手脚,然而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老郭嘿嘿一笑,说道:“好在阿九说了是‘桃之夭夭’,不然我还以为是‘人面桃花’!”
“‘人面桃花’?这又是什么梗?”唐晨愣住了。
老郭嘿嘿一声笑了出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啊!”
曾老却悠悠地说道:“你这人,就会歪解诗句。唐师傅,别理他,他不正经惯了。”
听到这,唐晨这个“老司机”似乎也回过神来了,心中暗笑道:“没想到这些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们的脑洞也奇大!”
“……这首诗原本是唐朝大诗人崔护的成名诗,里面也隐藏了一个爱情故事的。表面上看这首诗是很凄美的爱情故事,但实际上,这个故事却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崔护是唐德宗贞年间的一位书生,出身于书香世家,天资纯良,才情俊逸,性情清高孤傲,平日埋头寒窗,极少与人交往,即使偶尔偷闲出游,也喜欢独来独往。这一年的清明时节,正逢一个难得的晴朗天气,屋外桃红柳绿、蝶舞蜂飞、清风微拂、春意袭人。午后春日暖照,苦读了一上午的崔护深为春的气息所感染,决心去郊外好好体味一下春的盛情。于是放下书本,兴致勃勃地独自步行出城。见到一所庄宅,四周桃花环绕,景色宜人。适逢口渴,他便叩门求饮。不—会儿,一美丽女郎打开了门。崔护一见之下,顿生爱慕。第二年清明节,崔护旧地重游时,却见院墙如故而门已锁闭。他怅然若失,便在门上题诗一首:‘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崔护城南访旧,没能见到绛娘,回家后心里一直放不下来,脑子里不断地问:伊人究竟到哪里去了呢?——扫墓?探亲?郊游?甚至是出嫁了?他想来想去,绛娘的倩影时常萦绕在心头。这样一来,他根本无法用心读书,甚至连茶饭也难以下咽。于是,数日之后,他再度前往城南寻访。”
“结果呢?”
老郭追着问道,曾老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想听才子佳人的故事?”
“人之常情啊!”老郭不以为意地说道。
“最后,崔护真的寻到了这位美丽的姑娘,结成了夫妻。这位姑娘不仅殷勤执家、孝顺公婆、和睦亲邻,夜来还添香,为夫伴读,使得崔护心无旁思,专意于功课,学业日益精进。唐德宗贞元十二年,崔护赶会试,获进士及第,外放为官,仕途一帆风顺,官到岭南节度使。在贤内助的佐助下,他为官清正,政绩卓著,深受百姓爱戴。这样的结局,满意了吧?”曾老好气又好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