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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娘姐姐。”
庄婉仪去了老夫人的上房,追月找准时机,便和屏娘搭起话来。
“怎么了?”
追月略显犹豫,随后道:“小姐不是要送菊花酒给大公子吗?我想着,能不能让我去送?”
屏娘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小姐说过,你们在将军府保护小姐,就不能背着她私下再与旧主互通消息,你忘了不成?”
屏娘虽然敬仰商不换,对于主仆之间的道理,还是很看重的。
庄婉仪是她的主子,她便将自己所有的忠诚都给她。
别说是商不换,就是屏娘的亲生爹娘,她也绝不买账!
追月连忙摆手解释。
“不是的屏娘姐姐,你听我说。”
屏娘眉头微蹙,待要听听她说什么。
“昨夜那个黑衣人的事,姐姐也清楚。他的武艺高强不在我和逐星之下,小姐昨夜吓得那样,万一那个黑衣人再来一次怎么办呢?所以我想着,把这件事和大公子说说,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屏娘犹豫了起来。
追月说的没错,庄婉仪自己也说了,那个黑衣人的武功胜过逐星,追月也未必是对手。
这次庄婉仪只是掉到了地上,下次若是真的被那个黑衣人带走了,那可怎么好?
光靠追月和逐星,未必能保证万无一失。
商不换那么聪明,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也不算互通消息,何况那个黑衣人的事,商大公子本就是知道的。”
屏娘想了想,道:“那好吧,就由你去送酒,顺便把这事告诉商大公子,看看他能有什么办法解决。”
“哎!”
追月轻快地应了一声。
她转头便取抱酒坛子,接着吭哧吭哧地跑出了杏林院。
那酒是直接送到商不换的书房的。
彼时庄亦谐和廷哥儿都在那处读书,听说是庄婉仪送来的酒,两人都盯着看。
庄亦谐嘴巴一歪,刚蘸饱了墨汁的笔朝边上一丢。
“姐姐真偏心,就送给商大哥,没有我们两的份。”
他随意地把手搭在廷哥儿肩上,不满地看着追月送进来的酒坛子。
那手却忽然被人拎着放回了原位。
廷哥儿在纸上写道:“不是的,我昨夜就得了一坛了。母亲说要少喝些,我便喝了一盏就去睡了,很是香甜。”
最后那四个字,分明就是故意刺激庄亦谐的。
廷哥儿眼里带着些许得意的光芒,庄亦谐气得嘴巴更歪了。
“你们都有?就我没有?!”
他的声音有些大,追月听见动静看过来,才发现是庄婉仪的弟弟。
她忙上前来行礼。
“公子,自然有你的,已经送到庄府上了。因昨夜小姐开坛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不好送出府去。哥儿就在府里,所以小姐也命人送了过去。庄府和商大公子这边的,便是今日才送。”
庄亦谐听了这话倒罢了。
他又好奇庄婉仪酿的是什么酒,便凑到商不换跟前去看。
商不换揭开了酒封。
一股浓淡正宜的秋菊香气慢慢散出,初闻倒不觉什么,越到后头越加醇厚。
光是闻这酒味,便能猜想得出那酒有多美味。
商不换又盖上了酒封。
“你的口水若是掉进了酒坛中,那我还喝不喝了?”
庄亦谐不好意思地抬起头。
商不换拿他没办法,只好道:“你去隔壁小花厅尝尝吧,别把书房染上了酒气。”
“哎!”
庄亦谐忙应了一声,抱起酒坛子,拉着廷哥儿就去了隔间。
追月看了一眼他二人的背影,知道这是商不换故意支开了他们。
“发生什么事了?”
追月在庄婉仪院中伺候,为了避嫌,一向不会直接和商不换接触。
今日特意前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
追月面色沉了下来,尚未开口,已经先跪倒在地。
“奴婢无能,昨夜那个黑衣人又到了杏林院,还近了小姐的身。奴婢和逐星却半点都没察觉,连那个黑衣人什么模样都没看到。”
商不换好看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当真武艺高到如此地步?”
追月和逐星的水平,商不换心中有数。
虽称不上个中高手,可两个人联手保护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却说,连那个黑衣人什么模样都没看见。
追月犹豫了片刻。
“昨夜小姐让我们都下去了,她一个人对月独酌。当时我们都不在身边,倘若在的话,或许能和那个黑衣人对上,探一探底。”
问题是她们根本没能对上。
所以追月对那个黑衣人的实力,不敢妄自猜测。
商不换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她让你们下去,你们便果真下去吗?以你们的轻功,躲在杏林中保护她,她又如何发现得了?”
追月微微咬唇,抬头看向商不换,有些许委屈。
“可是公子不是说,到了杏林院伺候,一切都要听小姐的吗?”
庄婉仪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她似乎对于手下奴婢的忠诚度,有着极高的要求。
听闻她还撵走过一个自己的陪嫁丫鬟,所以追月和逐星一直很小心。
如今商不换又这样说,她不免委屈了起来。
“你以为你这样叫听话吗?这叫愚忠!”
他隐有怒气,让追月战战兢兢。
“奴婢知罪,只是如今该如何应对此事,还请公子赐教。”
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保护庄婉仪,不让她再受黑衣人的侵扰。
商不换面露思忖之色。
追月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公子,那天小姐见过那个黑衣人之后,回去一直擦洗她的嘴唇。奴婢怀疑……”
追月毕竟还是未嫁女,这话点到为止,她也没好意思再深入说下去。
商不换的眼中却一下子点亮了火。
那个黑衣人竟敢吻她?!
他大袖一拂,轻哼了一声。
“知道了。你和逐星加强防备,其余的事交给我。”
他绝不会再给那个黑衣人,一次靠近庄婉仪的机会。
不过追月说的这话,也让他心中的某种猜测,渐渐浮出水面。
自上回庄婉仪在他面前提过那个黑衣人,他便一直放在心上,命人着手去调查。
奇怪的是,那个黑衣人就好像不存在一般,无论如何都查不到他的行踪。
过了许久,才有许多微不足道的、几乎称不上线索的线索,都指向那个人。
那个——本该死去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