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长刀所向、我本无敌四

　　“哼！不自量力。今天就是你得死期！”

　　柳生宗瀚咆哮起来，发布进攻命令，“七天狗，给我杀了他！你们会是宗门的英雄，全日本的英雄！”

　　七天狗已经彻底陷入癫狂。

　　他们越癫狂，汇成的洪流，就越汹涌浩荡。

　　摧枯拉朽，无可阻挡。

　　这一刻，即便是天神站在他们面前，似乎也能给碾碎了！

　　旁人眼中，陆羽是一夜沉浮的孤舟。

　　但在他自己心里，他是一块礁石。

　　任你狂风鄹雨，我自岿然不动的礁石。

　　刀在手。

　　他出刀。

　　刀一。

　　问天何寿。

　　走龙蛇。

　　刀二。

　　问地何极。

　　起风雨。

　　双刀交相呼应。

　　刀三。

　　刀上刀气重三斤。

　　刀四。

　　大风起兮云飞扬。

　　刀五。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直至刀八。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刀九。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世间还有谁比陆羽更懂刀？

　　刀道九问。

　　刀之巅峰。

　　他不信，这世上，会有人能破掉他的刀道！

　　所以他无所畏惧。

　　这一刻，陆羽身临必死境地，以双刀破敌，施展出自己的最强刀术刀道九问，整个武厅，似乎都弥漫着凛然刀意。

　　尤其是那最后那一式刀九，汹涌澎湃，更是让双刀隐隐生出有一股明黄刀气。

　　这是，先天罡气！

　　先天中期武者，先天内劲圆融，汇聚全身，可以破体而发，方能用出来的手段。

　　生死悬于一发，理所当然要开挂！

　　陆羽被逼迫出了所有潜力，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于武道一途，又跨出了一小步。

　　这一步，很小很小。

　　但效果，很大很大。

　　配合着先天罡气的刀道九问，威力起码大了一倍。

　　他入先天，满打满算才三个月。

　　寻常武者，再怎么天赋秉异，没有个三两年，也不可能再进一步，从初期迈步中期。

　　但他却只用了三个月。

　　倒不是说他天赋有多强，而是他心够狠，意够绝。

　　这三月以来，他经历了多少生死战？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他破了这么多次，终于在关键时刻，立了一次！

　　魏文长看着这最后一刀，心中激荡，顾不上藏拙，啧啧赞道：“一刀成就大道，任你万般技巧皆是土鸡瓦狗。长青的刀，当为当世第一！只怕连陈青帝的霸蛮独夫之刀也弱了他半筹！此刀一出，以后又有谁还敢在你面前用刀啊。”

　　金铁交击，烟尘激荡。

　　半分钟后。

　　尘埃落定。

　　陆羽站在武厅，身上大大小有七八道血口，衣服撕裂，血口外翻，有些口子极为惨烈，连里面的白肉都露了出来，鲜血很快浸出，湿透了衣服，顺着衣袖，滴落在地上。

　　地上很快积累了一小滩血迹。

　　他闭着眼睛，呼吸微弱，脸色惨白。

　　便是说他已经死了，只怕都没什么人会怀疑。

　　他身体轻微的摇晃，如没了支撑的一截原木，看起来随时都要倒下。

　　但他就是没倒。

　　他是一株野草，落了地，生了根。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呼

　　陆羽长吐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眸。

　　面色虽然惨淡蜡黄，眼神却是清澈明朗，生气勃勃，哪里像是生机被斩断之人。

　　而七天狗，各自保持原有姿势站定，随着陆羽呼出这口气，七人胸腔同时发出噗噗响动，接着就是鲜血喷涌，血雾漫天飞扬，如一场凄美的雨。

　　接着七人如连在一起的多米诺骨牌般，依次倒地。

　　他们倒下去，便再也没有爬起来。

　　惨哼声都没有。

　　原来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被陆羽斩断了心脉，死的不能再死，早就气绝了。

　　这一战，陆羽胜。

　　惨胜。

　　很惨很惨。

　　血流了半斤，肉少了二两。

　　但再怎么惨，他还是胜了。

　　陆羽摇摇欲坠，御堂纱织鼓起勇气去扶他，陆羽摆摆手，示意不必，他将妙法村正抛给魏文长，以天丛云的刀身立地，以为支撑，笑道：“老魏，小爷刚才这刀，耍得怎么样？”

　　魏文长笑了笑，说道：“少爷的刀，耍的真好看。”

　　他沉默片刻，又说道：“许多年前，我见那个姓陈的耍过刀，也很好看。不过俺觉着吧，少爷今儿这刀，耍的比那姓陈的还要好看。”

　　陆羽心中一凛。

　　魏文长口中那姓陈的，十有**指的就是陈青帝。

　　魏文长当世武圣，他的眼光，自然不会出错。

　　他说自己的刀，耍的比大师兄好看，那十有**，就是比大师兄好看。

　　也就是说，在刀道上，自己已经超越大师兄了么？

　　他陆羽陆长青，于武道一途，竟是能有一项，可以超越当世第一人。国士无双陈青帝？

　　老实说，他很骄傲，他很自豪。

　　那可是陈青帝啊。

　　便是撒尿比陈青帝撒得远，只怕都值得骄傲。

　　更何况是刀道？

　　天机宫人，从不用剑，而只用刀。

　　陆羽能在刀道上胜过大师兄，弥足可贵。

　　实话实话，因为刀道上超越了陈青帝，他终于有了一丁点将来战胜大师兄的勇气。

　　不多，就那么一丁点，但陆羽也不会觉得丢人。

　　那可是陈青帝啊，国士无双，天下第一人！

　　陈道藏四年前找到陆羽，收他为徒，要他清理门户。

　　一开始无知者无畏，陆羽也没把陈青帝当回事。

　　什么武道圣者，什么国士无双，什么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他只知道肯定挺厉害，但到底有多厉害，没概念。

　　以当时的他看来，陈青帝再牛叉，顶天也就比他牛叉个三五倍七八倍吧。

　　后来，随着自己修为的进步，他意识到了，大师兄到底有多强。

　　自己修为越进步，就越能感受到跟陈青帝之间的差距。

　　他甚至都快失去信心了。

　　就好像一个人天赋很一般的小破孩儿，刚开始学会踢球，然后有个老头告诉你，说小子，你跟我学，两年后你就去跟梅西踢一场，踢赢了你就能活，踢输了你就得完犊子。

　　那哪个小破孩听了，也会绝望吧。

　　现在，陆羽得到了魏文长的认可。

　　魏文长告诉他，他的刀道，已经超越了大师兄。

　　他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

　　陈青帝也是人，他不是神，不是仙，他也是可以被击败的。

　　这个很重要。

　　“八嘎！”

　　正在此时，异变突起。

　　一名日本武士反手握着一把胁差，突然从背后偷袭陆羽！

　　正是刚才一直言语挑衅他的那个小胡子。

　　陆羽眼眸阴冷，看着这个奔袭而来的小胡子。

　　他可以看清他出刀的轨迹，真是慢的可以，破绽百出。

　　若是在巅峰状态，他有一百种方法，让这个偷袭他的无耻之徒死得很有节奏。

　　可惜他现在伤痕累累，别说动手出刀，连动弹一根手指都要花十分力气，哪有可能躲得过？

　　“妈拉个巴子，这是要阴沟里翻船？”

　　陆羽心中冰凉。

　　这一下，太突然，太隐秘了，要是魏文长反应不过来，来不及救他，他真就得交代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