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谁告诉你法不容情?(修改)
负责审理楚杨案子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警官,看上去很干练的一个人,看向楚杨的眼睛里也有一丝慈祥,这在警察的队伍里,还是很少见的,楚杨听别人对她的称呼才知道,这个女警官还是区刑警队的政委,姓蒋。可能是考虑到楚杨的年龄,觉得女性可能更好沟通,所以才会由她出面审理。
审讯的过程很顺利,楚杨没有任何隐瞒,只是把事实全部交代了一遍,包括当时为什么选择动手打人也都说的很清楚,女警官对楚杨的配合态度非常满意,也就没有为难楚杨,只是将他关在看守所便去组织调查了。
调查的过程也很顺利,医院里看到的人很多,对这件事情也有很多的传闻,不过传闻里对两位被打的当事人倒是没有什么好话,警察在充分了解了事实经过后,便汇报给了队里的领导。
蒋政委认真阅读了报告,对楚杨的遭遇也表示了很大的同情,但这件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十五岁少年殴打两位医生的故事经过报纸的宣传,已经在市里尽人皆知,市里的领导也很重视这个案件,希望公安部门尽快拿出处理意见。
蒋政委虽然没办法将楚杨的责任全部免除,但是在处理意见上还是表现了很大的倾向性,再三强调了事情的起因,也着重强调了楚杨的年龄以及认罪态度,希望法院能够以教育为主,对楚杨从轻发落。
法院接受了蒋政委的请求,认真调查和全盘考虑了整个案件的起因,楚玲儿也被法院传唤为证人,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做了讲述,为了给弟弟脱罪,楚玲儿放弃了女孩儿的矜持和对此事的羞耻心,详细的讲述了事件发生的过程,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帮助楚杨减轻了罪责。
法院经过两次审理,最后认定楚杨虽然事出有因,但伤害罪成立,判教养三年,归少管所执行。
宣判那天,法院里坐满了听审的群众,随着案件报道的深入,全市的老百姓似乎都被这对姐弟之间的感情打动了,人们似乎对这个俊俏的后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为了救助姐姐不惜跳入冰冷的湖水当中,为了挽救姐姐的生命,不顾别人的劝阻,一直不放弃救助的决心,直到姐姐恢复了生命的气息,为了母亲和姐姐受到的伤害,不惜动用武力,将造成这一切的两个人渣打成了重伤,在审理过程中,主动配合法官的调查,主动承认了自己的一切行为,唯独不肯承认自己有罪,因为他不认为自己维护家人的行为是犯罪,在维护亲人不受伤害这件事情上,不管给他多少次机会,他都会选择同样的手段,让伤害他亲人的家伙受到加倍的伤害。这一切的一切,都深深的吸引和拨动了市民的心弦,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啊,是什么样的勇气让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勇敢的承担了自己的责任?这一切难道不让人好奇吗?而他还是受伤害母女收养的孩子,这就更加具有了传奇的要素。
庭审进行到宣判之前,法官看了一眼坐在被告席上脸色平静的楚杨,也许出于同情,他给了楚杨一个发言的机会,想看看他是否有什么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楚杨站起身,首先转头看了看坐在听众席上的姐姐楚玲儿,此时的姐姐脸上流满了泪水,却忘记了擦拭,只是呆呆的看着被告席上的弟弟。
楚杨看到了孙为国坐在被告席上,看到了张奶奶也看到了刑警队的蒋政委,楚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法官深深的鞠躬致意。
“感谢法官阿姨给了我这样一个说话的机会……”
中年女法官微笑着点了点头,和全场的观众一起认真的听着楚杨的发言。
“……首先我想感谢法官阿姨为了我这个案子所费的心血,也感谢旁听席上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还有爷爷奶奶们来到这里,来关心我这个陌生人的命运,非常感谢你们的关心!”
旁听席上的群众送给了这个文质彬彬的孩子热烈的掌声,直到法官敲动小锤,法才安静下来。
“……十五年前,我来到了母亲和姐姐的家庭,这是个普通的家庭,甚至是一个有些贫穷的家庭,但她们毫不犹豫的收留了我这个不速之客,将我当成亲生的孩子一般呵护,在这里我得到的不仅仅是爱那么简单,更多的是亲情维护和包容,不管我是否淘气,不管我是否听话,不管我是否挑食,也不管我是否赖在她们身上不下来……姐姐和妈妈都给予了我最大的包容和爱护!这十五年将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十五年……”
楚杨停下来,因为他必须擦拭一下自己的泪水,法庭也选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我很想问问老天,为什么这样善良的人要受到那样不公正的待遇?是谁给了它权利剥夺凡人的幸福?是谁给了它权利去放纵坏人的罪行?在案件的审理过程中,我有很多次被问到是否承认自己的罪行!我一直都回答说,我承认自己的行为过激,但那不是犯罪,我只是维护了家人心灵的平和,让爱我的姐姐和妈妈知道,没有任何一个伤害了她们的人可以逃脱惩罚!为此,我愿意承担任何责任,假如老天还敢用它的卑鄙侵犯我的家人,我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楚杨高高的扬起自己的透头颅,缓缓的坐了下去,法庭里掌声四起,人们为楚杨的勇敢和坚定鼓掌,也为十五岁的少年拥有这样浓厚的亲情认识鼓掌。法官默默的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坐在被告席上昂扬的少年,她知道,接下来的审判,或许会将他今后的命运彻底改变,唯一能够帮助他的,就是尽量降低这个危害的时间长度,为此,主审法官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但她仍然不知道这样的判决,会给眼前这个少年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临被送走的前一天,楚玲儿和孙为国通过蒋政委的关系,进到看守所看望了楚杨,看到姐姐憔悴的脸色,以及颓唐的精神状态,楚杨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疼痛。他抓着楚玲儿的手告诉姐姐说:“不要为弟弟担心,我知道自己没做错什么,姐姐也不必自责,那两个畜生罪有应得!假如再给我一个机会,我还是会选择痛揍他们!为了维护姐姐和妈妈,你弟弟什么都愿意付出!”
楚玲儿被楚杨的话说的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楚杨,也担心弟弟在里面会受欺负,也许只有泪水能够帮她倾诉自己的心情。
楚杨将楚玲儿抱在自己的怀中,轻声的安慰姐姐。
“不要担心,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等我从里面出来,一定会好好生活,再也不会让你和妈妈受到半点儿委屈,相信我,姐姐,以后你也不要在做傻事,这三年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妈妈,安心的等我出来,好不好?”
楚玲儿认真的点点头,从她的眼神儿里,楚杨能看到真诚的闪光,其实楚杨知道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孩儿,内心里是非常倔强和坚强的,如果不是涉及到女儿家贞洁的事情,她是不会走上那条绝路的,现在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他相信姐姐一定会好好的生活下去。
看到眼前成熟的楚杨,楚玲儿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感到很难过,弟弟才刚刚十五岁,怎么会变得如此成熟?这一切还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因为自己的轻信,因为自己的不谨慎,让母亲和弟弟都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压力,让一个温暖的家庭差一点儿变的支离破碎,家破人亡,这是楚玲儿最为痛心的事情,因此,在听到弟弟的嘱托时,楚玲儿瞬间便做出了决定,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为了弟弟,也为了母亲,不管有多大的困难,自己都要变的坚强起来。
孙为国并没有和楚杨说更多的话,只是默默的用眼神对自己的弟子表示了支持,楚杨对于孙为国怀有很真诚的感激,如果没有眼前这个男人,从未经历过重大挫折的楚杨很可能会惊慌失措,没有孙为国也许姐姐楚玲儿此时连尸体都会变得冰冷,而现在,母亲依然躺在病床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发生的事情,一旦出院面对儿子进了监狱的事实,楚杨很难确定胡琳会有怎样的心情,因此,他希望孙为国能在这个困难时期帮助楚玲儿照顾妈妈,不管怎么说,家里有一个男人,总会让人觉得有主心骨!
楚杨给孙为国深深的鞠了一躬,并没有用语言请求什么,但是孙为国已经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楚杨的心思,他只是淡淡的点头,表示对楚杨的请求答应下来,楚杨觉得很是欣慰。
这几天待在看守所,楚杨想了很多,从前世的点点滴滴到今世的每时每刻,越想楚杨越觉得胡琳和楚玲儿的可敬可亲,楚杨觉得自己这十五年来太过自私了,一心只想着要过温馨甜蜜的家庭生活,对于家里的贫穷有些视而不见,甚至对姐姐楚玲儿的成长过于漠不关心,只是一味的体会她带给自己的亲情,忘记了楚玲儿仅仅只有十八岁的事实,假如他能早点儿赚钱改善家庭条件,假如他能再表现的出色一些,那么楚玲儿对他就会有更多的依赖,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有过三十年人生经历的成年人,对待感情问题即使没有经验,也总能从旁观者的角度提出自己的看法,而楚杨似乎为了逃避不必要的麻烦,将心灵深深的隐藏在年幼的外表下,这难道不是自私吗?楚杨为自己的自私羞愧,也为自己逃避现实的做法深为不耻!因此,楚杨决定一旦从少管所出来,一定要努力改善家庭条件,一定要让妈妈胡琳和姐姐楚玲儿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为此,哪怕牺牲自己的一切也绝不退缩。再说,自己不是决定在这一世能过上率性而为的生活吗?怎么事到临头还是过上了中规中矩的日子?难道自己把那些少年的胡闹当成了率性?把任性淘气当成了人生的自我选择?这对于有着成熟人生观的楚杨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讽刺,这一切必须要做出改变!这就是楚杨在看守所做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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