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奥黛丽提起火车,郑建国瞬间想起了赵自立那货,这家伙自打靠着卖了“家传古董”,还了修路虎车的钱,从而破掉自己的阳谋。
郑建国和赵自立的恩怨,并不是单纯的自来熟把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至于后面往院子里扔砖头砸车,在他看来也只是小事儿一桩,找人揍他一顿赔钱也就算了。
郑建国当时是想拿这货立威,真正让他下狠心要动赵家,还在于赵子恒找了铁路公安去查他和奥黛丽,这就是冲他的立身根本去的了。
在赵子恒动手之前,郑建国对于赵自立最多能做的,便是把他送进去蹲几年,狠狠削一下他家的面子,也就算是点到为止。
毕竟,赵自立的老爹赵子桓是部队干部,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插手到那里面指手画脚,最多给在深城的赵子恒挖两个坑。
可随着赵子恒让铁路公安出面,郑建国对赵家的怨念也就改变,如果他当时没有护照在身,那真就被铁路公安给拿住把柄,虽说后面不会有大问题,脸面却是要丢完的。
不过后来赵自立过年时仗着厚脸皮,跑来给老爹老娘拜年,虽然没有亲口向自己承认错误,却也算是极大缓和了两人间的关系。
于是这么大半年下来,郑建国对于赵自立的怨念已经消失,剩下的也就奥黛丽先前所说的,赵子恒找人查他们的恩怨。
现在是他那个叔叔来示好了?
还是来嘲讽的?
碍于才受了伤的原因,郑建国被害妄想症发作下这么想过,便感觉有些不靠谱。
赵子恒那脑子的回路再少,也知道自己这会儿想要搞他的位置或许很难,但是想要给他下绊子,那简直不要太简单。
这么想过,郑建国便将赵家的事儿扔到了脑后,随着奥黛丽和布兰琪伺候完俩孩子吃过奶,他便起床吃了饭给斯宾塞回完电话,还没放下就见戈登出现在门口道:“先生,您的朋友董方和杨钢他们来了,说是探望下您。”
“嗯,探望病号么,来的还挺早。”
看了眼时间才8点07分,郑建国点点头便没给安东尼回电话,放下后道:“请他们过来吧。”
36号的建筑风格是现代建筑,郑建国便没有在这边设置茶室,招待客人要么是在客厅里面,要么就是在书房里,就让戈登把人都带到了客厅来。
只是在看到董方和杨钢以及赵远一与李东升外,发现还有郭怀怀和有些面熟的叶姓年轻人,呼啦啦七八个人的人群里,竟然还有先前想过的赵自立,当即挨个点了点头致意过:“大家坐吧,既然来这么早,那就没有外人了。”
“你这边什么都不缺,我们就给你弄了点野味特产,至于怎么补怎么吃的,你比我们要懂得多。”
当先坐下的董方说着看到戈登将咖啡放下,便自顾自的开口问道:“齐市医院检查怎么说的?”
董方一没称呼二没介绍便开口发问,郑建国倒也知道两人身份比较尴尬,这些哥哥们家的老爷子都是爷爷辈人物,见到都是要喊出口的那种。
可私下诸人又早已习惯了兄弟相称呼,介绍起来就免不了会涉及到这个关碍,郑建国便乐的没人挑明这点:“检查的腹腔内没问题,剩下就是皮肉伤了,最少要休养十天半个月的。”
听到没事儿,董方便点了点头,这和他接到的消息差不多,否则人可能就直接留在齐市接受治疗,而不是连夜又返回首都,模样普通的面颊上露出个笑道:“那就好,在家多歇歇,有要跑腿的事儿直接给我们打电话就是,大的本事没有——”
瞅着董方把话讲到这里,郑建国便明白这是对在场其他人说的,于是应付着聊了几句,董方便在又坐了十来分钟后,起身道:“那行,我们就不打扰你休养了——”
随着董方一句话大家呼呼啦啦站起,杨钢看着郑建国也要站起相送,便按住了他道:“行了,咱们也没有外人,到时候等你康复了请咱们撮一顿,那个你受伤的事儿已经查明,是预谋报复当街行凶,你这边有什么想法没?”
“国有国法,我没什么想法。”
坐回沙发上的郑建国开口说到,杨钢也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而去,旁边的赵远一则是迟疑了下,也跟着点点头离开,留下沙发上的郑建国等到戈登收拾过,奥黛丽出现在了侧门处:“聊完了?”
“探视病人也就这些,聊下病情,表达下关切,再聊聊相关的注意事项,也就可以了。”
郑建国说着将脚收起放在沙发上,探手拿过传真来的报纸看起,不想才翻过一页便见到行标题:“爪哇海号钻井船于南海作业时疑似沉没。”
报纸是今天的《纽约时报》,郑建国看到标题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安东尼之前来的电话,奥黛丽这时到了旁边看他神情有异,开口道:“怎么了?”
“嗯,想起来还有个电话没回。”
郑建国放下手中的报纸拿起电话,找出安东尼的号码拨了回去,没多久就听这货嗓门传来:“郑,你受伤了?不会是那个炸弹客吧?”
“这个当然不是,我听说爪哇海号钻井船沉了?”
郑建国撇过旁边的报纸标题后问到,不想安东尼嗓门抬高了十几个分贝:“真的吗?是沉了吗?”
“——”
感受着这货话里的疑问,郑建国是想了下才明白他是在向自己求证这件事,当即开口道:“这艘船和你们船厂有关系?”
“和船厂没有关系,我们这里生产不了钻井船,我是想搞下那个船厂的股价,现在用不到了。”
安东尼颇为惋惜的嗓门传来,郑建国倒是没想到这货会盯上船厂股价,当然正如他自己所说那样,这个时候消息已经传开,确认不确认的也没什么意思,便又聊了两句后放下电话,醒悟到忘了问他的身体情况了。
作为第一批HIV感染者,安东尼在被他的前任女朋友感染没多久,那个女朋友就已经挂掉,而他从感染确认到现在也有了3年时间,可并未有发病的迹象。
只是郑建国也知道这应该属于潜伏期,以他上辈子的记忆来说,平均潜伏期达到了8年左右,安东尼才3年时间。
脑海中闪过要不要再继续HIV上的研究,郑建国便见旁边的奥黛丽正在打量自己,当即面露微笑道:“现在不能给你按摩了哦——”
“以后还有机会了。”
奥黛丽说着坐到了郑建国的身边,只是话音未落旁边电话响起,他便探手拿了起来自报过身份,电话里传来了个熟悉的声音:“噢,郑,听到你的声音一如往日,我就放心了,我听说有人对你展开了卑劣的伏击,希望你没有受到伤害。”
“汉克领事,伏击倒是谈不上,只是被划伤了下,在家休息些时间就可以——”
郑建国小心的用了些措辞解释过,又聊了些话约过到时候喝茶,便放下了电话看向奥黛丽,只听她开口道:“汉克·杜波斯领事?”
郑建国点点头,这位领事是借着他获奖道贺拉起来的关系,后来在郑园举行答谢酒会时见过一面,平时压根没见过几次面的交情,没想到会这么关心自己。
当然,郑建国也知道这就是人家的工作,特别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和保护伞集团的规模,打好交道后于公于私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叮铃铃——”
随着郑建国正要开口电话铃再次响起,他便探手抓起自报过身份,寇清凯的嗓门传来:“建国,建义马上下车,你那边方便接待吗?”
“呵呵,您过来可就过了。”
郑建国飞快开口拒绝掉,在善县风俗里可没有男性长辈看望小辈的,大多都是女性带着同辈前往,再加上郑富贵和杜小妹没在,来了接待也是个问题,他便不想让人上门:“人没事儿,您放心就好。”
“你姐夫他们没在家,我还是见到才能放心,就这么说定了。”
寇清凯说完后便挂了电话,郑建国瞅着话筒放回电话机上,冲着门旁的戈登开口道:“戈登,过会我姐夫的父亲寇清凯和叶建义大哥要来,你注意接待下,现在我把电话转过去,你看着做好记录。”
“是,先生。”
戈登掏出笔记本飞快记下后走了,奥黛丽目送他把门关上,开口道:“要是爸妈在,就好了。”
“不,我就是怕他们掺和到这里面,才让他们带着超超回不列颠的。”
郑建国摇了摇头躺在沙发上,昨天晚上检查回来,他便让郑富贵和杜小妹带着郑超超回了不列颠,两位老人看他检查没事儿人也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只感觉是虚惊一场的也没停留就跟着专家们离开。
奥黛丽面现狐疑道:“你怕他们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是,我怕他们会说些不恰当的话。”
郑建国没想到奥黛丽还真猜出了他的想法,想想如果郑富贵和杜小妹在的话,先前董方他们过来探视,爹娘肯定会要求严惩凶手。
虽说这是任何父母都会做和应该做的,可先前探视的人里有好多关系一般的,被人传出去就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然,最重要的是郑建国知道这个事儿会有什么结果,不说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也不说是现在这个特殊时期,单是在这条街上持刀行凶,那就足以享受到顶格待遇。
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还有已经开始的严惩环境,郑建国相信凶手最轻最轻,那也是一个无期跑不了,而更重的就不用去想了。
于是有着这么个想法,郑建国便没有向探视的人提出严惩的要求,因为这用不着他去说,相反这会儿说了还会落下仗势欺人的把柄。
郑家仗势欺人,划伤下就被那么处理了?
至于不说,郑建国也不是没表态,毕竟自古便有个不争是争的说法,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我保留我的意见,不满意我再开口。
可郑富贵和杜小妹极有可能想不到这点,而这也是郑建国让他们离开的原因,目前看来是做对了:“那会影响法官对案子的审判。”
发现郑建国作为受害者都还如此大度,奥黛丽便心有所感的探手到了他的胳膊上抚摸过,面现温情道:“你能这么想让我很开心,能原谅伤害自己的人,都是最高尚的。”
“——”
郑建国眨了眨眼后露出个笑,探手抓住她的手道:“毕竟我是个医生,而且又没造成严重后果,那就让法律去公平公正的给他个审判好了。”
“是的,不过这些就不用告诉卡米尔和乔安娜了,她们还年轻。”
奥黛丽飞快点起头说到,郑建国没多想便应了下来,这是他早就有所预感的,因为她原谅了她的父亲,那个在她最需要的时刻,抛弃了她和母亲的男人,并最终带给了她不堪回首的青少年生活,要不是儿基会提供的食品第一时间送达,她怕是会饿死。
当然,如果说郑建国之前还有些善良构筑起的医德在,那么随着他被戳了这么一刀,这点善良和医德便彻底消失,奥黛丽能够最终原谅她的父亲,那是因为有着父女血缘这道枷锁桎梏,这个凶手和他有啥?
再加上之前孔教授带来的困扰和麻烦,郑建国口中的宽恕也就成了安抚,甚至被害妄想症发作下,感觉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以前的恩怨都给清了。
于是,郑建国在招待完寇清凯和叶建义后,便在送走时将已经等候很长时间的郝汉叫进了书房里面:“我之前让郝运收集了某些人的资料,这个事儿你还记得吧?”
“记得。”
郝汉何止记得,自打俩月前要严肃处理的文件下达,市面上的牛鬼蛇神人人自危时,他就猛然间想起了这些年收集到的资料:“杜兴兴和张健康,现在的是赵自立。”
“赵自立就算了,今天早上他才来过,坐吧。”
郑建国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他坐下,接着缓缓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歪靠在上面,开口道:“之所以我让人收集两人的勾当,你也应该知道当时是什么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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