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千转百回,但白忆安的脸上已经恢复如常。
她回头,看着走过来的苏眠,眸子里一片冰凉,但脸上却带着热情的笑。
从沙发上起身,她看着苏眠率先出了声,“你好苏老师。”
苏眠看着她脸上的笑,浅浅勾唇,轻柔出声,“你好白小姐。”
白忆安一脸热情上前,一把拉住苏眠的手,一副感激不尽的模样,“我家一白之前受了你不少照顾,说来我这个当妈妈的实在惭愧,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孩子”
说着,她就红了眼眶,开始抹眼泪。
她突然的变化,让苏眠有些措手不及。
一时之间完全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办?
还是一旁的老太太,一把拉过白忆安,让她坐回沙发上。
“这好好的怎么就哭了?一白虽说没在你们身边长大,但他在我们身边过得很快乐,而且他也理解你们当初的无奈,所以不怪你。”
白忆安听了老太太这话,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但她很好的掩饰了自己心底不悦的情绪,一边抹着泪一边点头,“这么多年,多亏了您和二哥他们,如果不是你们,我家一白就要跟着我受苦了。”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咱不提以前的事。”老太太说着从沙发前站起来,她看向苏眠,“眠眠,我打算做一道清蒸鱼,火候一直掌握不好,你过来帮帮我。”
苏眠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她一脸感激的看着老太太点头,“好。”
说着,就跟着老太太朝厨房走去。
白忆安看着走远的两人,抬手擦掉眼角的泪,原本悲戚的脸上一片冰凉。
画着精致眼妆的双眼看着苏眠,眼底带着明显的不满。
她今天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她特意打听过了,只要钟南衾不出差,每周五晚上,他都会带钟一白会老宅吃晚饭。
她回来这几天,一直想见钟南衾。
但每次她约他,他都推说没时间。
她也想过去钟氏集团找他,但她深知钟南衾的脾气,他最讨厌在他工作期间,有人打扰他工作。
她在他心里的印象本来就不好,害怕会因此变得更差。
所以就一直忍着。
直到这个周五,她一整天都过得魂不守舍。
想快点见到他,又怕去得太早,在钟家待得不自在。
毕竟这次回来,她很明显感觉到钟家人对她态度的转变。
如果说以前她还算半个钟家人,但现在,对于他们而言,她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白忆安一个人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觉得很无聊,就上了楼。
她知道钟南衾在二楼,她本想去找他。
但找了一圈没找到钟南衾,却让她找到了钟一白。
推开儿童房的房门,她抬脚走了进去,背对着门口趴在床上打游戏的钟一白听到门响,以为是苏眠,就头也不回的说,“苏苏,我后背痒痒,你帮我挠挠。”
白忆安原本堆着笑的脸上,因为他的这句话,瞬间沉了下来。
莫名的,心头冒出一团火气。
她冲着钟一白吼了出来,“苏苏,苏苏,你就知道苏苏,我才是你亲妈!”
正玩游戏玩得正开心的钟一白,突然听到头顶传来这么一声怒吼,吓得他手一颤,眼看就要赢的游戏瞬间gameover。
看着黑下来的屏幕,钟一白气得一个翻身从床上蹦起来。
他看着不知何时进了他房间的白忆安,小眉头皱着,他开口不爽的问她,“进别人房间之前你不会敲门吗?”
白忆安更气了,“我是你妈,我进你房间为什么要敲门?”
钟一白被她理所当然又无赖的话给气着了。
他想也没想,开口就怼,“你算我哪门子的妈?你生了我就丢下我不管,这么多年连问都不问一声,你怎么还有脸说你是我妈”
话音未落,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钟一白原本白嫩的小脸上多出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他偏着头,耳朵里‘嗡嗡’的响,白安忆还在冲他吼着什么,此刻的钟一白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朵才渐渐清晰起来。
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白忆安的声音依旧在耳边,“你看看你在钟家都学了什么,我是你亲妈,你竟然敢冲我大吼大叫?果然是有什么样的老师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我看你的那个苏老师也不是什么有教养的人”
钟一白一听到她说苏眠坏话,立马抬眼朝她瞪了过去。
“我不准你说苏苏的坏话!”
“钟一白,你搞清楚,我才是你亲妈,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冲我大吼大叫?”
钟一白,“”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觉得白忆安简直不可理喻。
就像一个疯子!
他不愿再理她,也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于是,跳下床去,连拖鞋都没穿就冲出了房间。
白忆安见他冲了出去,瞬间清醒过来。
她刚刚做了什么?
低头,看着那只刚扇了钟一白的手,白忆安在心里低叫一声不好。
钟一白脸上的巴掌印太明显,肯定会被钟家人看到
想到这儿,她心头一阵后悔懊恼。
本来就在这个家里不受待见,如果钟家人知道她打了钟一白,特别是钟南衾结果会怎样?
想到这儿,白忆安慌了。
她不要失去钟南衾,她不要她不要
白忆安心慌的四处张望,最后,视线落在书桌上,钟一白用来做手工的剪刀上。
她走过去,伸手拿起剪子,咬了咬牙,抬手,使劲在手腕上划了一道。
顿时,血流如注。
她没去管它,任由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直到形成一小滩血,这才伸手捂住,抬脚出了钟一白卧室。
经过钟南衾书房的时候,她眼睛里滑过一道光。
下一秒,她就大叫起来,“流血了流血了”
很快,书房门被打开,钟南衾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钟南衾的那一刻,白忆安立马瘫软在地,她一边用手捂着流血的手腕一边泪流满面的看着钟南衾,颤抖的双唇轻轻叫他,“二哥,我好疼”
墨色的眸子扫向她正流血的手腕,钟南衾剑眉一皱,沉沉出声,“怎么回事?”
“不怪一白,真的不怪他”
她的话让钟南衾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抬脚大步走向钟一白卧室,房门敞开着,房间里没人。
但钟南衾的视线准确的捕捉到地板上那一摊红色的血迹。
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转身出了房间。
管家上楼正准备叫钟南衾吃晚饭,却看到了倒在一旁的白忆安。
看到她手腕处的血迹,吓得他大叫一声,这一声大叫,将家里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
老太太领着苏眠也上了楼,当看到白忆安糊满血的手腕时,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了?”
白忆安流着泪,只是摇头,就是不说话。
一副被人欺负了还不敢吭声的可怜模样。
苏眠则抬眸看向人群的人,却没找到钟一白。
她抬脚朝他房间走去,在经过钟南衾身边时,被他一把拉住。
她抬眸看他,轻声问,“一白呢?”
钟南衾拧紧了眉头,朝她摇了摇了头。
他的表情和动作让苏眠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有些紧张的问他,“是他弄的?”
钟南衾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苏眠见他不说话,连忙开口为钟一白辩驳,“肯定弄错了,不可能是一白,一白他不会”
钟南衾却冷冷的截断了她的话,“白忆安亲口说的,还能有错?”
苏眠,“”
一瞬间的愣怔过后,苏眠一把挣开钟南衾拉着她胳膊的大手,抬脚跑去了钟一白的房间。
房间没人,地上有一摊血迹。
苏眠顾不上多看,转身又进了对面钟南衾的卧室。
同样没人,她又去了隔壁客房,找了一圈,依旧没人。
她转身朝楼下跑去,一口气冲到客厅,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钟一白的身影。
她又去了餐厅,厨房
所有都找遍了,却依旧没找到钟一白。
这一刻,苏眠慌了。
白忆安被人扶了下来,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做了简单处理。
管家已经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医生很快就会赶过来,白忆安已无大碍。
但苏眠却依旧没找到钟一白。
所有人都围着白忆安转,没有人注意不见了的钟一白。
客厅内,老太太陪在白忆安身边,心疼的安慰着她;钟南衾则坐在两人对面的位置上,一脸阴郁。
在三楼找了一圈依旧没找到钟一白的苏眠,一进客厅径直走到白忆安面前,一脸焦急的问她,“一白去哪儿了?”
一提到钟一白,白忆安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流了出来。
“你们不要怪孩子,都是我不好”
看着她脸上挂着的泪水,苏眠只觉得一阵嫌恶。
她看着她淡淡出声,“我到处找遍了,都没找到一白,我现在担心他会出事。”
白忆安还只顾着自己流泪,似乎根本没听见苏眠在说什么,“不是他的错”
苏眠皱了眉头,转而看向白忆安身边坐着的老太太,放缓了语速,“伯母,一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