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茉莉给苏南打来一个电话。
“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
因为是车载电话,所有人都能听到,苏南回答很含糊:“有点事儿,还没睡?”
那头传来茉莉的浅笑:“我如果说想你了,信吗?”
苏南刚把车停好,一把将电话拿在手里,下车走到一边聊电话。
“有事儿?”
“付总的老婆请我们吃饭,去吗?”
苏南想起自己刚刚才从付家离开,摸摸眉头,问:“付太什么时候联系你的?”
“就刚才。”
看了看手表,这都十一点了,苏南有点疑惑:“据我所知,付太今晚在庙里。”
“可能山里无聊?玩手机,突然想起了我?”茉莉开始自行脑补,“又或者突然大彻大悟,觉得应该改过自新,追求家和万事兴?”
茉莉应该还不知道警察局发生的事,但付太不可能不知道,苏南猜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但眼下要先解决赵晶的事。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副驾车门开着,但赵晶已经不见踪影。
左右看了看,电梯在往上走,已经越过销售部所在楼层,看样子,有去顶楼的趋势。
不好!
苏南连忙叮嘱茉莉:“好好在家呆着,门锁好。我通知你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尤其是不要听付太的出去见她。我还有事,先这样。”
偏偏这口子只有一部电梯,苏南急得连续按键也于事无补。
果然,电梯最后停在最顶层,苏南开始计算赵晶上天台的时间,只能祈祷她中途摔一跤?直接撞晕最好。
苏南开始给兜兜和施小爱打电话,最后甚至还通知了在医院的陶子。
如果赵晶一心寻思,苏南真没信心把她劝下来。
因为,他隐约觉得这事儿估计跟自己有点关系。
……
天台上。
赵晶迎风而立。
她其实从未来过这里,第一次从这个高度看城市夜景,真美啊。
难怪人人都想爬得更高,一览众山小,似乎整个世界都已匍匐在你脚下。
不过,跌下去也会更惨。
低头看着万丈深渊,赵晶开始回忆TP正门前的一草一木。
现在都是从车库进出,但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赵晶也是拎着包挤公交、坐地铁,每天从大门进进出出。
她清楚地记得楼下有几棵桂花树,记得自己第一天来面试,站在楼下仰望高耸入云的大楼是什么感觉。
明天一早,这里应该就会成为新闻现场。
赵晶皱皱眉,自己在TP所向披靡这些年,得罪过不少人。
想来,明天应该会有人幸灾乐祸吧。
自己心高气傲这些年,原以为总有一天能扬眉吐气,谁知道最后落个被人议论、被人嘲笑的下场。
不过那都是身后事,也顾不得了。
“赵晶。”
身后传来苏南轻柔的呼喊声。
赵晶突然想起,刚才他跟茉莉说话不是这个调调。
再回忆一下,似乎他以前跟冯竹恩在一起,也不是这样。
苏南的客气是给旁人的,谦谦君子,彬彬有礼。
忍不住回头望向他,赵晶觉得眼前一亮,心里一暖。
人人都说付守忆回来之后,抢走了苏南所有光芒,但赵晶不这么想。
苏南多好啊,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她都记在心里,每时每刻。
他运筹帷幄的果敢,他对人对事的进退有度、容止可观。
那么多年,赵晶跟在他身后,追寻他的步伐,希望可以跟他并肩而立。
但不管她怎么努力,苏南总是轻轻松松将她抛在身后。
“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吗?”
“我现在就看着你啊。来,把手给我,慢一点。”
苏南伸出手,但又不敢贸然向前,赵晶此刻就像个瓷娃娃,一声咳嗽都可能让她万劫不复。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一直都明白。”赵晶惨笑道,已经走到这一步,她不打算再跟苏南打马虎眼,“我就想问问,我真的那么糟糕吗?”
该来的总会来,最难消受美人恩,更何况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候。
苏南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要牺牲色相救她一条命,也不是不可以。
自己好像也不吃亏。
“你先下来,好不好?下来我们再聊。”
赵晶摇摇头,满脸泪光:“最初,跟你身边来来去去那些女人比较,我告诉自己,是我不够好,等我努力,够资格站在你身边,你也许能看我一眼。”
此刻,苏南也想起才到销售部的赵晶,像个丑小鸭,笨拙而又不自信。
“你很努力,做得很好。”他真心赞赏,很满意自己的这个得意门生。
“不!”赵晶突然怒吼,身体也跟着摇晃。
“别激动,你……”
“你竟然看上了冯竹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还让她去做付总助理!我哪儿比不上她?没她漂亮?没她年轻?没她有能力?”
一连串惊天动力的责问,让苏南说不出一句话,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是错。
“后来,你跟冯竹恩分手了。我以为自己有机会,结果,你成了TP的乘龙快婿,要娶茉莉。哈哈哈哈哈哈……”赵晶仰天大笑,“你问我为什么要帮莫晴方?因为我恨啊,我恨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达不到你的要求。我恨茉莉因为有个付继仁那样的父亲,就可以轻轻松松获得一切,包括你。”
兜兜和施小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现场,都不敢上前,紧张地在远处观望。
“我没料到赵晶这么在乎苏南。”兜兜撇撇嘴,“原以为她已经嫁给工作,不需要男人。”
施小爱也很惋惜:“是啊,看她这几年风风火火过得很充实,我还把她视作奋斗目标呢。”
“现在怎么办?告诉她苏南和茉莉是假情侣?”
“你觉得她会信吗?”
兜兜挠挠头——颇有老宋思考问题时的味道:“要不让民政局的过来,她和苏南当场扯证!”
“办法不错,但我觉得以赵晶的傲气,她在意的不是一纸结婚证书,而是南总的心。”
陶子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戴着帽子和口罩,裹得严严实实,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