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主任闻言轻抚额头,真是没法子跟她聊,“我是意思是现在知青都想着返城一是想家想的,二是乡下的条件没法子跟城里相比,太苦了。”
“这我当然知道了。”她眨眨眼看着他说道,“可这跟那小子有什么关系?”
“我们把他安排到比杏花坡还要艰苦的生产大队,你说他如果自己受不了,来求我们的话。”付主任眼底闪着精光道,“到那时可就是我们说啥是啥了。”
“咦!”她闻言一脸贼笑地捶着他的肩头道,“老头子,你咋恁有办法呢?”忽然又道,“不中,不中,你这样还是洗不掉他狗崽子的身份。”
“响应党的号召到最艰苦的地方,多么好的理由。”付主任得意洋洋地看着她道,“等‘改造’好了,再回来也就顺理成章了。这样外面的人对咱们还有什么可指摘的。”
“对哦!”她点头如捣蒜道,“党的政策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嘛!改造好了还是好学生嘛!”目光晶亮地看着他道,“老头子还是你主意多。”
犹豫了一下道,“可是他要是不来求咱们呢?”
付主任无奈地叹口气道,“鱼儿要是不钩,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那就先按你说的办,走到哪儿算哪儿。”她拍着自己的腿起身道,“老头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你还没做饭,快饿死我了。”付主任闻言神色不悦地说道。
“大火烧饭快的很。”她说着朝外走去。
“你看着办吧!”付主任看着晃动地门帘说道,扭过头来,眼底闪着阴狠,想要逃出老子的五指山,看你有那个能耐没有。
哼!
&*&
丁爸赶着骡车回了杏花坡,听见脖铃声,正在地里劳作的蒋卫生立马冲了出来。
丁爸及时的拉住了缰绳,黑着脸看着蒋卫生道,“我知道你着急,可你也不能这么莽撞吧!万一被撞着可怎么办?”
蒋卫生急急地跑到丁爸身边,着急地问道,“丁队长怎么样了?”
“你上车咱们边走边说。”丁爸看着蒋卫生说道。
“哦!”蒋卫生闻言轻轻一跃跳上了车。
骡车被丁爸赶了起来,丁爸看了他一眼说道,“利害关系我都同付主任讲明白了,估计这两天就会有消息了。”
蒋卫生激动地说道,“那这婚不结了。”
“以我的判断他此时不敢冒险。”丁爸慢悠悠地说道,“看看现在的政治形势,成绩越差的有学校上,你的成分是你最好的保护伞。”
“呵呵……”蒋卫生讽刺地一笑道,“没想到我最痛恨的出身问题,反倒成了我的救命符了。”紧接着看着丁爸道,“谢谢,丁队长。”
“先别急着谢我。”丁爸拉着缰绳将车停在牲口棚外,看着他慎重地说道,“以他们家的行事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那他们会怎么做?明的不行,来暗的吗?”蒋卫生沉思了片刻道,“不管明暗尽管使出来,大不了我……”
“住口!”丁爸低喝一声道,“别把死字挂在嘴边,年纪轻轻的,不想着怎样解决问题?逃避能解决吗?”
“丁队长,别生气,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不会在做傻事了。”蒋卫生赶紧说道,“我想说的是,他们用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大不了我接着就是了。”
丁爸神色和缓一下说道,“他们不会来暗的,这太容易让人抓着把柄了。来明的给你穿小鞋就够了。”
“穿小鞋?”蒋卫生一头雾水道,“可我是知青,您是我的直属领导,他要怎么给我穿小鞋!”
“可他是我的领导,他可以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将你调走,想怎么折磨你都行。”丁爸肯定地猜测道,抬眼看着他问道,“怕不怕?”
“不怕!死里逃生的我什么都不怕了。任何打击我都能挺的住。”蒋卫生神色坚定地看着他说道。
“行!好小子,我们就耐心的等着他出招吧!”丁爸拍着他的肩头道,眼底希冀地看着他,希望他能承受得住。
“那我去上工了。”蒋卫生从车上跳了下来,挥着手与丁爸道别。
丁爸将骡车卸了下来,将骡子赶进了牲口棚,在石槽里弄了点儿饲料与水,好好的犒劳一下老伙计。
其实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想付主任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蒋卫生。
只是猜想而已。
&*&
丁爸原来还想着怎么着付主任也得想几天再对付蒋卫生吧!
没想到两天后,一纸调令就下来了,丁爸看着调令无语的摇摇头,还真是让自己给猜对了。
丁爸眼看着要下工了,起身拿着调令去了知青点。
丁爸站在院门外,看着在院子刚下工,洗脸、洗脚的两位,叫道,“蒋卫生同学,你的调令下来了。”
“调令?”蒋卫生回身不解地看着丁爸,脸上的水,还滴滴答答的。
“我们等的小鞋来了。”丁爸走上前将调令拿在手里展给他看。
“调我去海岛?”蒋卫生挠挠下巴看着丁爸道,“丁队长能否解释一下,我不太懂,这个怎么叫对我的惩罚。”
“那里很艰苦。”丁爸挠挠头道,“该怎么说呢?你刚来我们杏花坡的时候体会日子比那时还难熬。我们的日子也是这两年才渐渐的好起来。”
“丁队长放心,再苦再难我都不会在走老路。”蒋卫生看着他郑重地说道,冷静地又道,“我明白这是他在逼着我向他妥协求饶。”坚定地摇头道,“不会的。”
“那就准备准备上岛吧!”丁爸怜惜地看着他道。
“嗯!”蒋卫生看着郑重地点头道。
“那我走了,你们忙吧!”丁爸话落转身朝外走去。
“丁队长。”蒋卫生伸手叫道。
丁爸转过身来看着他道,“什么事?”
“我……”蒋卫生面色犹豫地看着他道。
“什么事就说,吞吞吐吐的,男人一点儿。”丁爸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说道。
“我……我……”蒋卫生吗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脸正色地鞠躬道,“对不起。”
“对不起?”丁爸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说道,“你要说谢谢我可以理解,可这对不起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