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你说了,坏人。”碧悠生气了,转身走了,“我去楼下再买点东西,你记得喝水,别到处乱跑,还有,上厕所的时候慢一点……”后面的声音已经小得跟蚊子叫差不多了。
碧悠一走,施得就从床上一个翻身下床,来到窗前,遥望窗外。他的病房在10楼,从10楼的窗户向下望去,大半个单城尽收眼底。除了少数的几栋高楼之外,放眼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低矮的三四层小楼,在小楼之间,还有大量的平房。
单城是古城,城中村多得数不胜数,有巨大的开发价值。
难道遇袭事件就是因为滨盛房地产的成立?施得不得其解,昨晚的事情,他并没有想到木锦年或花流年身上,二人都是聪明人,和他只有暗中的较量,没有明面上的冲突,犯不着以命相逼,而且他和二人之间的矛盾也没有上升到刀光剑影的地步,至少现阶段还能坐在一起称兄道弟。再者,以木锦年和花流年的聪明,谁也不会犯命案在身。
更不会是毕问天。
毕问天是运师,运师杀人不见血。况且毕问天也没有理由杀他,从何爷的分析来看,毕问天虽然提防他,不希望他成为命师,但也希望他能迈入运师的境界。如果他成功地步入运师之境,对毕问天也有参考价值。
那么,到底是谁?
印象中,他在单城并没有仇家,甚至可以说,认识的人都不多,谁会对他下毒手?
思来想去施得只落到了一件事情之上,就是滨盛房地产。
滨盛地产虽然还没有正式成立,但在圈子内已经不是秘密了。就施得所知的单城的官二代从事房地产生意的,就有几人,市长付锐的儿子付伟强的伟宏房地产,市委副书记赵海洋的儿子赵苏波的华达房地产,二人的房地产公司是单城最早的地产公司之一,已经初具规模并且在单城占领了市场。
其他的房地产公司大大小小也有十几家,纯民间背景的几乎没有,要么是有省里的关系,要么也和某位市委领导关系密切,要想在房地产市场分一杯羹,没有资金实力还可以操作贷款,但没有背景和来历绝对玩不转地皮。
之前,月国梁没有进入常委会担任常务副市长之前,他手中无权,影响力不大,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而现在才一步担任了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月清影就着手成立滨盛房地产,无疑会让付伟强和赵苏波十分忌惮。作为主持市政府日常工作的常务副市长,现在的月国梁和以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影响力也迅速上升,成为市委的主要领导之一。
想必会有许多人不想看到滨盛房地产的成立和壮大,但又不敢直接给月清影以警告,那么对他敲打就是最好的选择。可问题是,就算想借敲打他之际来含蓄警告月清影别太贪心了,也不必非要置他于死地。
想来想去,施得还是想不明白,只好作罢。
等了一会儿,碧悠回来了,买了一堆日用品,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换洗的内衣。施得说了一句“谢谢”,还没和碧悠说几句话,电话就响了。
是木锦年来电。
“施老弟,怎么着了?是谁下的手?”
木锦年的口气很急切,流露出对施得的关心和担忧。
“没事,也许只是一次意外,谢谢锦年兄的关心。”施得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有意淡化事件。
“施老弟,你就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事情经过,而且我刚才还得到消息,被抓进派出所的两个人已经放了。”木锦年的语气不像假装,“幕后黑手的力量很大,你要小心一点,千万要注意安全。”
人被放了?施得吃惊不小,对方也太嚣张了,制造了如此严重的车祸事件,转身就放人出去了,还有没有法律!对方涉嫌的不是普通车祸事件,而是故意杀人。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市局我还有一些关系。施老弟,别当我是外人,你多保重。等你出院了来找我,我们继续谈谈锦年玉器行的转让事宜。”
施得和木锦年通话完毕,碧悠在一旁已经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她拿起电话就打了出去,问了几个人后,放下电话一脸沮丧地说道:“果然是放人了,我问了,也问不出原因,对方只是说证据不足,上面又有人打了招呼,只有放了。”
施得反而不气恼了,悠闲地躺回了床上:“不管了,有人会忙着去查清事情真相。”
“谁呀?”碧悠问道,“你又算出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算,一猜就猜出来了。没谁,就月清影了。”
“月清影是很关心你,你受伤了,她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查出凶手,人家可有一个常务副市长的爸爸,一句话吩咐下去,单城还不得翻一个底朝天?怪不得你这么有信心,也是,我刚才看见她心疼得都哭了,比我的眼泪还多,可真是一个会心疼人的人儿……”碧悠的话中不无酸意。
“哈哈。”施得笑了,“你刚才下去买醋了,怎么这么大的醋味儿?”
“少来,我真生气了。”碧悠拿出一片桔子塞到了施得的嘴里,她想事情想得走神了,手没缩回,就被施得一口咬住了食指。
“哎呀,你属小狗的,还咬人。”碧悠疼得喊了一声,一看,手指都红了。
施得忙抓过碧悠的手,吹了几口气,见红肿得挺厉害,不由心疼了,将她的手指放到了嘴里,顿时羞得碧悠满脸通红,一把收回了手。
“你要死呀,羞不羞人。”低首含羞,无限女儿红。
施得嘿嘿一笑:“又没外人……”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敲门。碧悠瞪了施得一眼,转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人,正是李三江。李三江手中拎着大包小包,身后没有跟班,一头大汗,估计也是他升任副区长之后,很少再有自己拎这么沉的东西的时候。
李三江脸色急切,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老弟,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我听到消息时正在开会,一听你受伤住院,急得我连区委的会都不开了,自己开车就来了。你可别吓我,你嫂子天天念叨你,说要让你到家里去,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嫂子还不得骂死我。”
李三江会说话,拿自家媳妇说事,说到底,他媳妇长什么样子施得都没见过,但事在人为话在人说,他的话还真让人感到心里热乎乎的,好像他媳妇魏娟真有多疼爱施得一样。
“谢谢老哥和嫂子关心,我没事。要不是碧悠非要一惊一乍让我住院观察,我早就回家了。”施得也客气回应,十分热情。
碧悠在一旁噘了噘嘴,对施得每次拿她当挡箭牌很是不满。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李三江就势坐在施得床边,他对施得的关心发自真心,毕竟施得和他利益攸关,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施得够朋友,又不乱伸手,很有分寸,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他和施得的走近虽然因为利益,但现在却有交心的趋势。
施得摇头说道:“一言难尽……”
“李区长,你就让施得休息一会儿吧,他住了一上午院,在床上躺了连十分钟都没有。”碧悠不干了,觉得施得说话太多了。
李三江一拍大腿笑了:“得,听弟妹的,先不说了,我也大概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你放心,我会查清事情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谁是弟妹?”碧悠又被闹了一个大红脸,实是脸皮太薄没法待了,转身又出去了,“我去打热水。”
碧悠一走,李三江得意地一笑:“有女人在,不自在,现在清静了,老弟,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施得简单地将事情经过一说,特意提到了他的猜想:“老兄,是不是滨盛房地产成立引起的过激反应?”
李三江一愣,低头一想:“没准,还真有可能。滨盛一成立就会给不少人带来不小的压力,但也不对呀,就算明争暗斗,也不至于非要杀人,犯不着这样呀。万一查出来,不就撕破了脸面?月市长虽然刚进常委会,但他可是单城的老领导了,又不是没有根基……这事儿好象哪里不对,我回头得好好查查。你别管了,先养好伤,什么都别想,该吃吃该喝喝。老弟,你受了委屈了,等你出院,老哥好好为你接风,安排几个特别节目。”
“什么是特别节目?”碧悠一推门又进来了,“是不是背着我商量什么男人间的坏事了?”
李三江嘿嘿一笑,小声对施得说道:“老弟,这个弟妹事儿太多,管得碎,心也细,以后你得注意点儿,别被管住了,要不以后就没得玩了。作为过来人我说句经验之谈,这个适合当小,不适合当正房。”
施得呵呵一笑,假装没听见:“我估计明天出院,明天晚上,我和月清影一起去家中作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