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对峙。
皇子云面上有笑容。
很暖。
他走进了申国的小队伍里。
看着是漫步而去,却是谁也没有成功阻止。
整齐装备的荆国大军,惊愕的看着他们的皇子走进了申国的队伍。
朝慕尔吓得差点跳起来。
他刚刚是有一点杀心。
总觉得看面前几个少年很不爽。
觉得若是不杀,将来必然是荆国的心腹大患。
可是没有想到,一转头……不对,他连头都没有转,就见皇子云居然到了他们中间去了。
要是皇子云出事了,自己可就真的出事了,想当一个安心养老的瘸腿老虎也是奢望。
皇子云,站在神佑的马跟前。
他微笑着伸出手。
很理所当然。
因为太理所当然,笑容也依旧。
神佑甚至连愣神都没有,也伸出手。
皇子云的手,很修长好看。
可是当神佑的手伸出去之后,两只手,握在一起的时候。
神佑的手显得娇小,小和尚的手很宽大。
荆国日光很烈。
小和尚的手背有些黑。
倒不至于乌黑乌黑,只是比起他握着的那只手,显得黑。
他握着的那只手很白净,修长,好看,一如她的人一般。
这样一幕,若不是在两军之间,可能是极美的一副画面。
说不出为什么,就觉得皇子云举手的姿态很优美。
而那个少年伸手的模样很娇憨。
可是这是两军之间。
这个画面于是有点怪。
怪异的让所有人都没有话说。
而同样在神佑身边的阿鹿看到了面前这个笑容温和,穿的十分华丽的男子,第一时间感觉就是厌恶。
若是在别处,他可能会觉得很不错,因为这个男子确实是赏心悦目,看着就舒适。
可是在这里,他居然大庭广众之下牵着妹妹的手。
阿鹿觉得胸腔都有点酸。
他知道他是谁了。
那个妹妹口中的小和尚,如今的荆国皇子云。
阿鹿有一点疲惫,有一种做家长的无奈。
神佑跳下马,松开了小和尚的手。
周围那冷峻的空气,才仿若松了一个口子,又开始流动起来。
“好久不见,神佑。”皇子云道。
神佑心想我昨天才看见你的。
不过走近跟前,看着穿着华服的小和尚,还是感觉很怪。
尤其是看到他帽子下面的小卷卷的头,可爱的不成。
和尚还是和尚,十七还是十七。
神佑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十七。”
两人面对面,都是男装的样子,可是周围都觉得粉粉的。
万军之中,居然流淌着一种粉粉淡淡的气息。
而阿鹿,小五,阿寻,面色难看。
像是看到一只黄鼠狼钻到他们卷偷鸡一样……等等,这个比喻,呸呸呸。
总之不是好人。
好在,也就特意的打了招呼,接下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小和尚十七,如今的皇子云,前来的最主要的工作,自然不是和神佑打招呼,他没有想到神佑居然也会过来。
一时间太激动了。
除了师父师兄,神佑是他唯一的好友了。
感觉是不一样的。
两人都知道彼此的秘密,两人一起救过他的母后。
她陪着他看过夕阳,星辰,日出。
她陪着他爬过山,读过书,挑过水。
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她是他下山后遇到的第一个朋友。
甚至是和师父师兄也不一样的。
她让他觉得欢喜,真的欢喜。
好像进了荆国皇宫后,他很少笑的这么自在这么傻了。
哪怕连重新见到师父,都不一样了。
一切都很沉重。
沉重的他无法言语,也无法拒绝。
皇子云松了一口气。
一切又恢复了平常。
将军朝慕尔自然也赶紧过来了。
本来两军对峙的,由于皇子云的举措,变成了相互欢迎,很是融洽。
不融洽不行,人都到对方队伍里了。
朝慕尔将军没有想到皇子云果然跟对方很熟,准确的说,是跟那个容貌最好看的少年很熟。
而其他几个少年,看着面色并不好。
皇子云和神佑打过招呼之后,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不得不说,荆皇锐是很会训练人的。
不苟言笑的皇子云,是很有气势的。
他也很俊美。
当和尚的时候就是一个清秀好看的小和尚。
成了皇子,更加了不得了。
很是美型。
尤其他还有一颗眼睛是重瞳。
那眼眸十分深邃妖异,注视一个人的时候,莫名会让人觉得紧张,深陷其中的感觉。
但是皇子云对神佑的哥哥们,很是亲切。
一点都不摆架子。
居然厚颜无耻的跟着神佑介绍的喊,鹿哥,寻哥,五哥。
阿鹿:……
阿寻:……
小五:……
不想莫名其妙的当哥哥,喵蛋,要不是人太多,真想把这小子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为何离别的哀伤,忽然变味了。
一下子变成了担忧妹妹了。
阿寻原本舍不得分开的。
这会子,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麻溜的和这个荆国皇子离开。
因为他们都看出来,妹妹和荆国皇子真的关系很好。
妹妹很信赖他。
当然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的。
皇子云给鹿寻颁了荆皇的圣旨,任命他为荆国治水大夫,赐封地,豪宅,仆从,勇士,黄金,并令荆国户部工部全力听从鹿先生调派。
一应俱全。
已经和荆国的贵族是一个待遇。
这份圣旨是当着荆国大军颁的。
后头的荆军有些微的骚乱,声音嗡嗡嗡的,但是队形始终不变。
这又让阿鹿觉得惊奇。
明显听声音,荆国人并不满意这个圣旨,可是也只是嘴上说说不满意,点牢骚,并没有人真正反对这件事。
这让阿鹿很好奇,荆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既然能让荆国人真正言听计从。
在他看来,这其实算是很不合理的旨意。
若是申皇颁布这样一个旨意给荆国来的官员,申国朝廷都要掀翻了吧,百姓肯定更是骂声不决。
可是阿鹿又想到了,如今申国皇宫里权势最重的一个女子,实际还是荆国人。
只是申国人都忘记了。
申国人真是健忘的一个民族。
阿寻一板一眼的接受了圣旨,拿过荆国的圣旨,不如申国的华丽,外围没有丝绸包裹,也没有用名贵的檀木做卷轴,而是一张很方正的牛皮纸,写的旨意内容清楚明确,没有华丽的辞藻,最后有一个印章。
字很好看,字体潇洒漂亮,可以看出写字的人是一个胸中有韬略的人。
阿寻看了一眼,就收好了。
感觉好像,比较舒服。
但是随即,又在心中警惕,自己是申国人,永远都是申国人,不能被这样的恩惠收买。
而且只是一道圣旨,虽然说的好听,但是具体做事的时候,谁知道会不会推三阻四。
当年他在申国也得到同样的圣旨,甚至还加上了皇后的懿旨。
到了治水的地方,不是照样,官员们拖拖拉拉,耽于享乐,做事的官员还是很少,愿意配合的也很少。
鹿寻这样想着,面容很是严肃,也是有点紧张吧。
皇子云看到神佑的最小哥哥,感觉还是个单纯的少年。
可是很厉害啊。
真的很厉害。
他的叔父荆皇锐,无利不起早,绝对不是个随意大方的人。
他愿意给这么多好处,绝对是能收到更多更大的好处的。
皇子云很想拍一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紧张。
其实荆国的官员,怎么说呢,和其他国不一样。
荆国的官员,很是死板的,荆皇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因为有想耍小聪明的,都死光光了。
阿寻接了圣旨,这边刚刚还怒目相对的朝慕尔将军立刻笑吟吟的上前来:“鹿先生,在下朝慕尔,我的封地在西荆,那有一条河,年年夏日总会水患,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后头的阿塔尔甚至也跑上来,认真的问道:“鹿大夫,我的家乡也是,我的家乡有一座山,山上的水到冬日就不见了,大家取水很不便,该怎么办?”
“鹿大夫……”
“鹿先生……”
荆国的那些将士一下子把鹿寻给围住了,很认真的问问题,表情虔诚。
鹿寻有点懵,不怀疑一下我吗?我是申国人啊?说好的鄙视申国人呢?
越来越多的荆国大汉扑过来……
鹿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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