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都市娱乐 [快穿]听说那个NPC又不干了

188 冷酷仙尊俏徒弟(四)

  那次不欢而散直接让艾伦缺席了册封大典。

  殷无昼原本位列仙君,如今又升为尊者,六大仙尊又添一位,在几万龄的仙尊中不满五百岁的他实在年轻得过分,此等盛举仙界共贺之。大典开始时艾伦躲在自己的行宫里,仙乐阵阵,传到了二十七重天,他坐在石桌前自斟自饮,耳边袅袅余音也算快哉。

  浩瀚无垠,云海变幻,这片广袤的空间接壤六大净土却自成一界,天帝和仙尊们在此居住,这里被称为“小天外天”,仅次于扶光神尊的道场。仙光喷涌,烟波浩渺,殷无昼册封完成,从夜溦仙君正式变为夜溦仙尊,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天帝乘着御辇离去,酒香催人,美貌仙婢环绕,众仙谈笑风生推杯换盏举止愈发不拘,仙界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狐九转了转脑袋,问身边的人,“那头金毛狮呢?”

  光风霁月的脸怔住片刻。

  狐九兀自说道:“许久没见到他了,怎么,他还在凡间没回来?”

  毕淞执杯,清酒香甜干洌铺在小巧的玉杯中清澄见底,如星子般黑亮的眼眸觑向端坐饮酒的殷无昼,那举止丝毫挑不出错处。

  “这个我不清楚。”毕淞晃了晃玉杯。

  “神神秘秘,不知道在搞什么。”狐九随口一问,比起对任何事都不太上心的墨玄毕淞显然更为玲珑,但狐九并不觉得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消息,那人随心所欲,没见过和谁走得特别近,也许正在哪个深山老林里掏妖兽的老巢呢。

  “来,喝酒!”

  毕淞遂举杯。

  二十七重天,行宫长廊前,艾伦一步步走过来,身躯覆盖了折在地上显得有些奇怪的影子,他手撑着柱子朝下吹了口气,树叶声娑娑,那一口气竟将对方吹了个跟头。

  “叫你不理我,那曲子弹得跟催眠一样你倒是喜欢?”

  不远处躺着一张薄薄的纸片,若不是艾伦嘴下留情可能被吹得更远。

  纸片有脑袋有躯干还有四肢,着白衣,一头长长的青丝,就像把画册上的小人剪下来一样。

  小人两只手“啪”得贴住地面一个挺身坐了起来,没有画上五官的脸直勾勾得“看向”靠着柱子转过半边身体的艾伦。

  “咕噜”

  艾伦没有动。

  “噗噜”

  它的两只手和两条腿同时吸住地上,薄薄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有种无声而坚定的抗拒。

  艾伦移动脚步,距离近了,明明没有五官却感到“目光”在面上梭巡。

  俯下/身,双手撑在膝上,“我不该那样做,我向你道歉。”

  平面似的脑袋向后折,艾伦再次感觉到某种目光,想了想说:“其实你不喜欢听曲吧?你是不是想出去?你想出去,唔”

  艾伦停顿。

  “咕噜?”部分粘合的屁股离开了地面,脑袋快向后折成两半。

  “也不是不可以。”艾伦将它的反应看在眼里,说出了后半句话。

  小人“噌”立起来,或许是用力过猛导致身体大幅倾斜,它的一条腿和大半边身体在空中飘荡。

  纸片身体移动时有很多不便,最关键的是一定要记得固定自己,因为纸片太轻了,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不过这真的很难控制。

  “小心。”

  艾伦皱眉,半跪下来手指捏住纸人的肩膀,轻轻一提,淡淡真气流转,纸人染上了和他相似的温度。

  纸人被塞进了衣领的夹层中,面对破开界壁时的罡风与空气乱流那里是一个非常安全的位置。但是感到胸口温度格外滚烫的纸人不得不透出脑袋,两只手往外一扒紧紧吸附住了领口。

  艾伦若有所觉低头看去,正好看到它向外张望,便满脸严肃的告诫,“外面的人很复杂,我不确定世上有没有修补碎片的办法,你不要乱跑。”

  所以它会被坏人撕成碎片吗?

  在威胁纸人和抹黑别人时,艾伦一向不遗余力。

  “噗噜!”

  纸片脑袋唰得缩了回去。

  小天外天在六大净土之上,按照地区划分来说仍属于仙界,三百年前扶光神尊历劫,之后他就没有再接近过那里。艾伦灵觉微散,那时他嫌一路飞上去太累,又觉得走法阵麻烦,私下抱怨过几回。有一天神尊唤他过去,把记载着神术的玉牌丢给他,作用相当于缩地成寸。

  仙人施展的缩地成寸可以在一重天之内来去自如,但是仙界无垠,大到人难以想象,想要越过三十三重天穿过六大净土之间的壁垒到达小天外天,此等高阶法术唯有神尊能够掌握。

  艾伦施展神术,涟漪激荡,空间之力与时间之力辉映,周围景物变幻,他行走虚空如履平地,移山倒海,刹那间咫尺天涯。微弱的光透进来,纸片缩在衣缝中,除了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一切安静如常。它悄悄探出头,柔和的光线充满韵律的从四面八方跳跃而来,笔直巍峨直插云霄的斜峰,气势雄浑奔腾入海的大川,星光点点向天边倒卷的河流,清风徐徐吹在身上,很像它发出的“噗噜”声。

  没有五官的脸上嘴唇的部位蓦地长出一根细细的黑色线条,两端上翘,向下形成的开口逐渐变得狭长像是一个不经意的微笑,把偷看的艾伦吓了一跳,“!”

  一小团空气乱流突破防御临近他,金发在空中飘散如普照的佛光发出耀眼至极的光芒,艾伦定住身体,伸手抚了把头发。对他来说只是停下来摸摸头发,怀中的纸人却实实在在经历了一场生死大考验,对小小的纸人而言乱流像狂躁的巨浪,愤怒的拍打着将它抛上了高空,唯一的依靠就是艾伦。

  它艰难移动身体,扭头扑向艾伦,然后巍然不动、死死钉在那个位置再也没有下来。

  上来后艾伦直奔目的地,怀中纸人像是牢记他那番言论缩在里面不敢冒头。他在一处宏伟的宫殿前停下,沉默片刻拂袖上前,比古矿石还坚硬的厚重宫门在他伸出双手时自动向两边开启,像是预感到了他的来临。

  艾伦刚一临近就立刻察觉,或者说他动身前来时便已明悉,一切都逃不过对方的神觉。

  这就是与道亲近者,天人有感。

  空旷的大殿中有一人伫立,绸缎似的黑发仅用一条靛蓝色丝带绑在脑后,他穿着一身明黄/色丝质长袍,上百种花鸟走兽、先民朝拜的画面影影绰绰的浮现,一种宇内共尊的高贵,遥不可攀,让人低入尘埃。

  他的脸被一团神焰所包裹,艾伦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衷正清和,慈悲悯人,并非表面上难以接近。

  “天帝。”

  原来这位仪容出众的男子便是提前离席的天帝。

  “你来了。”天帝语气平静,仿佛早已料到。

  “此前与你说好的,我来取养魂木与定魄珠。”既无恭敬也无轻慢,那犹如用来擦拭佛像的雪脂似的脸淡的近乎寡味。

  “好。”

  见他进去拿,艾伦一直端着的架子终于放下来,“这是加了多少光环?太可怕,太可怕了。”如非必要他不想和这个男人有接触。

  扯了扯衣服,“出来透个气。”

  但是意料中应该非常热情的纸人却并没有回应他。

  “嗯?”一把拉开衣服。

  死死黏在心脏皮肤上的纸人,耸拉着肩膀留下一个后脑勺给他。

  艾伦轻咦,“怎么跑进去了?”说着就想撕下来。

  被触碰的纸片剧烈挣扎,艾伦不解:“你闹什么脾气?”随后他发现不对,竟然撕不下来?

  “别动。”

  纸人不再挣扎,手中微微用力,一丝不属于艾伦的情绪传递过来,纸人在他的手指下不停颤抖,心脏处的那块皮肤渐渐发红。

  “噗噜”

  艾伦听出了一点委屈,回想之前并没有什么异样发生,不由道:“别撒娇了,乖乖的自己下来。”

  他低头看向纸人,本来没留意黏在什么位置,发现就在胸乳上方后罕见的生出些尴尬来,再看对方一心装死艾伦双眉一皱,伸手捏住它的两条腿,而这却让他发出了一声闷哼,末端甚至隐隐流露出痛苦。

  那个尴尬的部位被东西咬住了,他的金身百劫不侵,但对方造成的伤害直接施加在神魂上,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想起纸人长出的怪嘴,艾伦背脊冒出了冷汗,“赶紧松口!”

  纸片感到脑袋一阵碎裂般的疼痛,愤怒使它咬得更用力,“噗噜!”

  “你想变成碎片嘛?”这么恶狠狠的警告时手指仍没有停止向外撕扯,相反较劲似的加重。

  “噗噜叽咕嘛嘛呢呢”

  “你还念真言!佛祖才不会赶来救你!”艾伦气笑,教了多少次也不肯多学两个字,这时候倒被逼得真言都说出来了。

  看着那处红得滴血的皮肤,感到神魂一阵阵抽疼的他内心哀叹,“我说一二三,大家一起停下来!”

  “一”“二”

  天帝回来时,看见他轻轻呵着气,僧袍凌乱,胸口处一片蔓延的鲜红。他移开了眼睛,“给你。”

  艾伦收起两样东西,“多谢,告辞。”

  说完马不停蹄的离开,这无礼之极的举止名为天帝的男子却不在意,他只是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再次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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