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嫡女芳华(七)
掀开被子,艾伦从床上下来,金发凌乱,看着晏王嘴角挑起一抹微笑,像个即将使坏的大男孩。他一步步走过来,晁景铄一退再退,直到与桌子碰撞发出了声音。
扶住摇晃的白玉杯,艾伦的手从青年臀后收回,然后毫无留恋的走到桌子另一边坐下来。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瞬的失望,晁景铄身体微僵,转身看向对面的人。
“为什么说终于见到我,你认识我?”
晏王眼神里有着浓浓的探究,层层叠叠的睫毛串成一尾尾翎羽,若是不小心惊扰恐怕会扑棱棱飞走。
艾伦倒了杯酒,仰头一口饮尽,清冽的酒香如烈火一路灼烧到胸口,他知道是常玉喂的药的关系。杯子贴近嘴唇周围的皮肤,那点清凉杯水车薪,“你是晏王。”
晁景铄眯了眯眼睛,确信自己没有见过他,莫不是哪里遗漏的美人?他身份尊贵,底下时不时有美人献上来,成功到他跟前儿的却不多。念头一转,晁景铄把艾伦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心中认定他是被别人挤掉上位的蠢货角色,现在嘛大概是想获得他的怜爱,只是不知他是如何偷梁换柱,变成头牌被塞到这间屋子里的。
得知对方的企图,晏王神色变得冷淡,他拂袖坐下来,宽大的袖口从桌边落下去,他看了看另一只白玉杯,示意艾伦倒酒。艾伦倒了,可惜是给自己倒的。
蠢物!连点察言观色的能力都没有。
晁景铄气死了。
他夺过艾伦手边的酒壶,“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说完觉得有催促的嫌疑,好像期待对方快些勾引一样,晁景铄握着壶柄,呼吸为促,倾倒的酒水时缓时急。
“是要说点什么?”艾伦放下杯子,嘴唇湿润,晁景铄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矜傲的等着下文。
“破坏了你和头牌的真是不好意思,希望晏王能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声音近在咫尺,晁景铄不着痕迹的瞥一眼,美人的脸蛋明晃晃的伸到颈侧,入鬓的灰色斜眉,浓淡相宜,像是被大匠经年累月密缝上去,乌黑的眸子开阖间隐有幽碧的光芒闪现,两片唇瓣润润的,散发出软糯甜香,仿佛被谁咬过一样。
“噢?你要如何补偿?”青年展袖虚揽住艾伦,故意压低声音,邪肆的笑意爬上那张鬼斧神工般俊美的面容,虽是笑着,眼神却透露出不悦。晁景铄不喜对方过分靠近的距离,他又不好男风。
唔,艾伦想换成别人估摸着要吓到腿软了。便十分心机的软在晏王怀里,双臂伸到他脖子后面,十指交握,紧紧锢住向下压。晁景铄没防备,肩膀被带到了对方面前,原本刻意空出的距离一下填满,不剩丝毫缝隙。
一条又湿又软的舌头刮在晁景铄的脸上,“自然是你怎么满意怎么来。”
身体被压在圆桌上,从对方说出那句类似讨好与承诺的话后,晁景铄的脑袋就像被人用棍子打蒙了,天是倒的,地是软的,明明应该用最严厉的语气呵斥,然后看着对方像那些狗奴才一样两股战战的退下去。可事实上,晏王不仅容许了艾伦大胆的言辞,还有继续包容他接下来的妄为的趋势。
手指挑开繁琐的长袍,艾伦觉得自己在拆一件被人精心包裹的礼物,他面露委屈,却不乏恶意,“我讨厌那个伺候你穿衣服的人。”
晁景铄惊喘一声,是艾伦低头咬住了喉结,察觉他在颤抖,艾伦放松牙齿用舌头舔了舔。没有章法、泄愤一样的行为,让娇生惯养的晏王生出一丝怒意,不过随后就压盖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这般好脾气之人。金色的发丝戳刺着下巴,该是柔顺柔腻的触感,却奇异的有种不甘被忽视,非要违背纯良秉性、桀骜的昭显存在感。
心一下子软的不可思议,晁景铄任他把胸口舔的粘粘滑滑,大发的善心来得莫名其妙,又稀松平常,晁景铄想要找到一点违和之处,最后却只是把原本简单的心境弄得更复杂。
他反应过来似乎对少年纵容过头了,这样的想法刚冒出头就被掐灭了。
艾伦湿热的口腔里裹着青年的乳首,他舌头灵活,平摊着的时候像粘满了粗粝的砂子,微微舔一下就让对方发出短促的轻喘,卷起来的时候一段段碾磨,晁景铄茫茫然以为要被他拖走,卷到不知什么地方去。
“停……停下来。”
身上的人根本不听。
晁景铄真的怒了,“别舔了!”
胸口一轻,晁景铄只觉得那最黏滑之处不再难以忍受,他眼神放柔,正欣喜对方的听话,却见金色的脑袋又动起来,而衣袍的其他地方开始鼓起。
青年眼眶变红,表情又羞又恼,饱含人气的血色一点点从养尊处优的玉肌下透出来,他瞳孔变大,喘息声再也压制不住,嘴边又透明的津液流下。艾伦突然抬头,眼睛直直盯着晏王。晁景铄双瞳聚缩,一下避开了去,不想被他看到。
“别咬了。”艾伦捏着他的下巴,在那被他自己咬出血的嘴唇上啄了一下,“怕什么,能看到的人只有我吧?”说完又笑了,仿佛是在取笑,却不让人讨厌。晁景铄看着他,心脏跳得厉害极了。
艾伦撇撇嘴,得不到青年的回应,让他内心焦躁,眉间也带出几分。
不想看到那种烦恼的样子,“你”
对方眼睛变亮。
晁景铄深吸口气,自我折磨一般压在鼻腔里,注视着那双黑绿相间的眼眸,因为长时间的憋气最后说出话时断断续续的有了濒死之感,“你叫什么名字?”
“艾伦,我叫艾伦。”
少年抿唇,颇为不好意思道,乌黑眼眸里储藏于绿色结块中的喜悦却一点儿都瞒不了别人。
黑色翎羽一般的睫毛簌簌抖动,向来强势、邪气肆意的晏王第一次露出普通的一面,褪去所有伪装。
“晁景铄,你记住了。”
不准忘记。
看着他直挺挺的,或者该说是僵硬的身体,艾伦停下动作,衣袍鼓起的地方塌下,从里面出来的艾伦的手。
“你……在干嘛?”
已经要慷慨赴死的晁景铄睁开眸子,见到对方一副不在状态、束手而立的样子,不禁暗恨,他都摆好姿势了,这人还问他干嘛?
难道是那个意思?
惊呆。
咬牙,晁景铄发誓自己看见他向后退了一步。
艾伦干笑,“晏……”在青年持续喷火的眼神中,他快速改口,“景。”
青年若无其事的脸红。
发现自己叫得太亲密,艾伦也有点尴尬,他没想到对方会妥协。
他没有解释是常玉打晕的他,晁景铄会理解成是他主动替代头牌、计划见面,这些都在艾伦的设想中。而艾伦的目的只是想要“补偿”对方,至于晁景铄脑补成什么样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但有一点无论如何都很清楚,他是“献身”的——自愿雌伏身下。
不管晁景铄会不会突破性向的限制接受他,艾伦最终都会达成目标。但没想到胜利来的如此轻而易举,对方竟然默许他以下犯上的行为。
还有比这更离奇的吗?
这个晏王怎么了?
艾伦吓坏了。
他会纠结,是因为没有进入“解禁”的原因,是的,刚才他是凭着一己之力——常态版本的艾伦,在撩晏王。
归根结底,身为npc的艾伦对自己的魅力一点都不清楚,以为所有臣服都是来自于不可违抗的“解禁”的自己。
“你肯给我做?”
语气充满了疑惑,神情也执拗的只剩下疑问。
晁景铄吸了口气,不想说话。
是用了现代词汇所以听不懂吗?艾伦默默想着如何让一个古代人明白攻受之分。
晁景铄有了不好的预感。
“啊,你是肯当我的妻子吗?”
去死吧蠢货!
晁景铄撑起身体,推开他,“你给我滚!”
艾伦哪里会滚,到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mua!”他在青年脸上大大香了一口,像抱着什么大宝贝,把人急急推倒在大床上,“我都爱死你了,你可不能丢下我走了,不然我要哭死的!”他像偷吃了什么好吃的,嘴甜的吓死人,还不停“景”“景”“景”叫着。
晁景铄扶住脖子旁边不断乱拱的脑袋,手指顺着乱翘的金毛,少年四肢修长,肌肤贴紧之间感受到底下扎实的肌肉,承受了对方的全部重量,呼吸绝对说不上顺畅,但他快意无比,这足以抵消身体的难受。
“有多爱我?”他喜欢看别人为自己着魔发疯的样子,丢弃之后的样子更可笑,哭得满脸鼻涕,晁景铄假想艾伦满脸鼻涕的样子,喝挺想看的!
“最爱你!”艾伦又不厌其烦的在他脸上、鼻子上、眼睛上亲了好几口,充沛的热情让想找回主动权、好好戏弄的一番的晁景铄大失所望。因为他很快倒回榻上,没有一点再与对方争夺的力气。
晁景铄后来回想这个夜晚,对他与艾伦来说,都是人生中屈指可数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