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监狱强强(十二)
酒吧内,五彩的射灯打在地上,劲爆的电子音乐点燃躁动的身体,年轻男女们在舞池里尽情摇摆。调酒师为客人调上一杯玛格瑞特,在上升的气泡中看见坐在角落的一桌客人,一对正在亲吻男女。
珍妮佛跨坐在男人大腿上,火热的红唇不停印在他脸上。男人的手掌顺着她的腿缓慢游移,在移至臀部时用力向上一推,两人立刻胯部紧贴。
暧昧的吐息,上升的温度,珍妮佛的手从男人意乱情迷的身体上滑下去,然后在某个硬起的部位重重一按。
“噢狗屎!”巴瑞/罗纳德推开身上的女人。
珍妮佛向后倒在沙发上,她撑着身体坐起来,从桌上拿起烟和打火机,点燃。被火光照亮的侧脸有种冷淡的魅力,巴瑞心头的火降了下去,讨好的凑到她旁边,问:“怎么了啊,这是?”
“上周说好买给我的包呢?还有跑车和大游轮……你当我是那些好骗的小女孩?”烟吐在巴瑞脸上,一根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指戳中他的胸口,“巴瑞/罗纳德,我们玩完了!”
她拎起包,链子甩在了巴瑞头上,巴瑞捂住头叫了一声,立马追上去,“宝贝!别走!”
珍妮佛推开一对对纠缠的男女,人群淹没,巴瑞眼中失去了她的踪影。
“我被骗了!他就一穷鬼,什么黑手党?见鬼去吧!”珍妮佛举着电话走出魔法酒吧,“你在哪?我去找你。”
电话那头传来劲爆的音乐声,夹杂着热烈的尖叫声,“橡树街的红树莓酒吧,他们出场了不说了,你快来吧!”
珍妮佛挂掉电话,抬手拦了辆的士,进去后迅速掏出了镜子。后视镜里她先是往脸颊两边补粉,然后拔开睫毛膏的管子,涂睫毛,对司机打量的视线毫不在意。
院子里,艾伯特拿着一个扳手在修机车。车子到了一定年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连着水龙头的水管浇灌着草地,喷口出现一道小小的彩虹,他绕过那道彩虹,想去仓库里找找有没有能替换的零件。
手指掀开一层蜘蛛网,这里面有够乱的。他踮起脚试了试距离,伸出双手抽出架子上的工具箱。
附着的灰尘掉下来,“噗!咳咳!”
上次来是一个月前,房顶木板断裂,他找了一节木板和钉子把它们钉好,当时也是吃了一肚子的灰。
“唉,要先把这些清理一下。”艾伯特朝地上吐了两口唾沫。
门外,一个外送员按响了隔壁的门铃。安迪打开门,对方看着他说:“您好披萨到了,加上您点的饮料,共计是6美元。”
安迪以为是辛迪森姑妈点的,他掏出口袋里的钱。
“先生,祝您用餐愉快!”
“谢谢。”
安迪关上门,把披萨和果汁放在餐桌上。他自己的午餐是一个火腿面包和一杯牛奶,他拿出微波炉里的牛奶回到房间。
而把仓库简单清理了一遍的艾伯特,看了看眼手表,拨打了披萨店的电话。
“我是艾伯特/伯格,我定的披萨什么时候到?什么?”对方说伯格先生已经拿到了。他穿过院子,走到门口,“我现在就站在门口,地上什么都没有!我没有拿到!你要重新帮我送一份!”
艾伯特与对方理论,但对方坚称他已经收到披萨。烦躁之际,他看到墙上的门牌号——“1208”,上面的“8”因为风吹雨淋而变得模糊,看起来有些像“9”。
他举着手机慢慢走到隔壁,看到了同样模糊的门牌号,它们看上去更像“1208”。
安迪再一次听到了门铃声,他跑下楼梯,急促尖锐的铃声显然不是那么友好。
一个穿着褐色背心的黑发男孩站门外,他一看见安迪就问:“是你拿了我的披萨?”
安迪瞪圆眼睛,“披,披萨?噢对,披萨!我把它放在餐”
艾伯特推开他的肩膀,径直而入,安迪跟在后面。
视线转了一圈定格在餐厅,艾伯特拿起披萨和果汁。
安迪见他要走,想起披萨是自己付了钱的,不由说:“你还没有给钱!”
艾伯特转过身体,安迪噤声,在他觉得这钱要不回来的时候,对方开口了,“你跟我回去拿。”
脚步声响起。
等艾伯特走到门口,安迪才追上去,“等等我!”
这一片住宅区房型大体差不多,安迪坐在沙发上,目光从厨房的冰箱扫到客厅的壁炉,在看到柜子上的相片时,他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三口之家,父亲和一对姐弟。他们好像都不怎么喜欢拍照,脸上如出一辙的厌烦,却不得不站在一起。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安迪立刻坐回沙发上,站起来后又坐下,双手推着两边裤腿,心情紧张的等待着。
艾伯特看见他,问:“你吃过饭了么?”
“啊?”安迪见他皱眉,忙说:“吃了。”
眉再次皱起,“噢,那一起吃吧。”
“什什么?”
艾伯特靠着他一屁/股坐下来,打开披萨盒,“你不喜欢吃披萨?”
混合着鸡肉与芝士的烤香味钻进鼻子,安迪讷讷,“不是。”
他没有动,艾伯特想先帮他撕下一块来,却看到自己清理仓库后沾满黑灰的手指。
艾伯特一愣,走到厨房洗手,脱下背心沾了些水拧干,往身上擦了两把后裸着上身走过来,“抱歉。”
他将安迪迟疑误以为是难以下咽。安迪失去解释的先机,看着送到眼前的一块披萨,稀里糊涂的吃进了肚子。
“艾伯特/伯格。”
“安迪/巴洛。”
两人这就算简单认识了。
安迪说要离开,艾伯特没有留他,靠在沙发上抽烟,顺便让他把披萨盒也带走。一根烟烧完,艾伯特开始在房子里找钱,最后在洗衣机里找到了25美分。
珍妮佛那个小□□偷走了他的钱!不然他怎么会和隔壁小子分披萨吃?他都快饿死了!
艾伯特叼了根烟在嘴里,自言自语道:“出去跑一趟能挣好多钱,我得把车子修好。”
夜幕笼罩,艾伯特一身黑衣,头戴护目镜,拎着棒球棍跨上机车,他转动钥匙,车身像一道黑芒窜起,发动机轰炸着地面和空气,留下一串如雷般的轰鸣声。
长到看不见尽头的街道,两边快速消逝扭曲的路灯,黑发散开,夹克扬起,劲瘦的有力身躯在夜色中弯成一把漆黑发亮的□□,他骑着机车不断穿梭,直到视线中劈开一丝光亮。他来到了闹市区,汇入汽车与人流之中。
马路边,拄着手帐的老太太,风掀乱她头顶粉色的针织帽,在她提着的篮子里少了一袋刚出炉的面包。
“哈哈!”
艾伯特耍了一把漂亮的急刹后,转弯驶入闹市区中心。等他从另一条主干道出来时,夹克口袋和两个裤兜里塞满了迎风飘扬的绿色美钞,以及跟在后面的一辆蓝色轿车。
艾伯特嘴角勾起,灰蓝色眼睛渐渐弥漫上兴奋,他将油门一拧到底,带着对方在闹市中兜了两圈后,开入一条巷子,被堵在门口的轿车发出气急败坏的怒吼。
沿着这条巷子出去左拐进入香榭大道,对地形尤其熟悉的他,已经找到回家最短的路线。
“人来了!”
“快!拦住他!”
黑暗中突然射出多道亮光,艾伯特下意识抬起手挡住光线。有东西滚到了前轮下面,单手无法控制他,连人带车一齐摔倒。
“啊”艾伯特头猛地砸到地上,半边身体压在机车底下,那些人围住他,手电筒的光线聚焦在他脸上。鲜红色的血液从太阳穴上流下来,他们推开机车,提起他两只肩膀,从一扇后门拖进嘈杂的酒吧。
包厢门用力合上,两个人驾着艾伯特进来,其他的人则守在外面。
“就是这名飞车党,一开始就在外面转悠。”一个留着络腮胡的酷哥向布莱特报告。
关于飞车党,布莱特脑中第一闪过的就是“地狱天使”,他们四处飙车、犯罪,短短几年在全美迅速扩张,是连警/察都束手无策的街头帮派。
尽管如此霸道横行,飞车党在美国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反感他们,部分美国人,包括警察,并没特别严肃对待飞车党帮派。美国人从小就爱看一些关于飞车党的电视剧,他们更情愿把它当做一种亚文化,只要不对自身造成威胁和勒索,飞车党就是长头发有纹身行为粗鲁的种族而已。就像“强盗帮”主席派克所说,“我们只是一群身家清白爱骑摩托车的美国人,速度快了点,动作极端了点。”
布莱特从沙发上站起来,绕过跪在脚边的两个人,走到半昏迷的艾伯特面前。其实,他原本在处理一宗家族中的恶性事件,也就是地上那两个人,布莱特经过时他们吓得抱在了一起。
“你是哪个帮派的?”他没有在对方身上找到明显的身份证明,比如有些飞车党的特点是成员集体纹身。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艾伯特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皮鞋坚硬的鞋尖踢开绑在脸上的护目镜,点点血迹撒在他光洁的脸上,布莱特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分明还是个孩子。
把抓他来的两个人也愣住了,他们以为艾伯特蓄意挑衅,所以一起商量怎么抓住他。正好他骑着车拐进了酒吧后巷,大家用手电筒扰乱他的视线,最后把人抓住。
有些喜欢骑机车的少年崇拜飞车党的作风,但即使他们加入后也不能被委以重任,集体出动的飞车党才让人忌惮。这样一个人不值得布莱特出手,“带出去审问。”
意思是没什么事就可以放了。
两个人正要领命,这时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失声尖叫,“艾伯特!”
她是珍妮佛,旁边的人赫然是被她认作假黑手党的巴瑞。
他们互相认识,代表艾伯特可能是知情者,布莱特改变了想法,“把他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