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采蓝到校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回校了,姚亚男和张小芬是头天回来的,因此当于采蓝拖着行李箱走进宿舍的时候,发现她们两个已经帮她把卷起的被褥打开铺平,并且还帮她打了热水。
三人见面,说笑了一阵,收拾收拾行李再分分东西,时间就那么过去了不少。等到中午吃过了午饭,于采蓝便跟姚亚男和张小芬说好,去学校家属院郑教授家里去看看,现在学校还没开课,又不是郑教授坐诊的日子,于采蓝觉得他有可能在家里。
放假前他们是说好了的,郑教授让她一返校就去找他。因为在BA市举办的中医研讨会在九月下旬就要召开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宽裕。
这件事她跟姚亚男和张小芬都说过,就连辅导员董海也是知情的。因为到时候她需要请假一周,所以提前就跟董海知会过。至于其他人就没有必要跟他们说了。
对面邢媛媛的床铺也铺开了,显然她也已经回校,只是姚亚男和张小芬一样都已经达成了默契,与她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敬而远之的相处模式。
毕竟谁都会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在后背捅上一刀。
于采蓝下楼,走了二十分钟左右,便到了家属院大门口,可巧的是,在郑教授那个单元楼下,居然给她碰上了邢媛媛。
她没在宿舍怎么到这儿来了?
邢媛媛见到于采蓝,一愣,盯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转身,与于采蓝擦肩而过。
于采蓝上了三楼,敲门,没过多久,就听到脚步声朝门口走过来。
郑教授开门一看是于采蓝,忙把她让了进去。
于采蓝进来之后跟他寒暄了几句,然后问他:“郑教授,邢媛媛来找你了?我刚才在楼门口碰到她了。”
郑教授想了一下,才想起她说的邢媛媛是谁,他摆了摆手:“这次不是来找我,放假前她倒是来过,我这边名额不多了,现在定下的几个人你不是都知道吗?她我看不好。”
“哦”于采蓝便没往下追问,这楼里住着好几个导师,不是郑教授,她也可以找别人的。
没想到她不问了,郑教授却多说了几句:“她上次来的时候一连来了好几趟,有时候站着不走,哎……我看着不太妥当,这孩子……”
于采蓝打趣道:“自古不就有程门立雪吗?这不更显得有诚意?”
郑教授一边请于采蓝坐下,一边摆摆手,说道:“什么程门立雪啊?我跟你说实话吧,这孩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就是那个郭士强,月底你就能见到他。”郭士强就是郑教授以前的一个研究生,曾经剽窃了他的研究成果。
“怎么说?”于采蓝不知道邢媛媛为什么会让他想起郭士强。
“这俩孩子,家境都不太好,都太想出人头地了。想出人头地那没错,按理来说还是好事。可这念头太过了那可就不好说了。”郑教授没再继续往下说,转而与于采蓝唠起了她看医案的心得。
于采蓝明白郑教授的意思了,太想出人头地,执念太深,这样的人日后也许会功成名就,也许会坠入深渊,至于到底会如何,与其心性有关。郑教授这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与郑教授聊了一个多小时,临出门时,郑教授在门口提醒她一句:“庞教授那边,你注意下距离,他的课过了就算了,没必要走得近。”
有些话他不好说得太深,相信以于采蓝的智商,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于采蓝出了单元门,抬头往楼上看了看,她没记错的话,庞教授跟郑教授住在同一个单元,庞教授在五楼,郑教授则在三楼。
在一个学校共事这么多年,又一个单元住着,郑教授知道点什么那不奇怪,而他刚才的话里信息量可是有些大啊!
那邢媛媛刚才是去找谁呢?是庞教授还是别的导师?于采蓝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
于采蓝回到宿舍楼下,就见到那位宿管大妈从小窗口处跟她招手,她略感奇怪,这是找她有事?
“阿姨,你找我?”于采蓝走过去客气地问那大妈。
“小于你刚才去哪儿了?”那大妈说话时一脸遗憾,问于采蓝。
于采蓝摸不清状况,她去哪了跟大妈有关系吗?
“我就是出去办点事,阿姨你有事吗?”
“哎呀,我就是为你可惜,就上个月来找你那小伙子,他又来了。”
又来了?谁?何宸风吗?于采蓝四下张望,没看到他的人影啊。
“别找了,他已经走了。”大妈又说道。于采蓝第一次发现,这大妈说话怎么一段一段的,不一次说完。
“他等了一会儿,好像是有事着急走,一直在看表,给你带了不少东西,我让你宿舍的同学给拿上去了。”
于采蓝谢过大妈,上楼拐到宿舍门口,打开门的时候,一眼看到桌子上一个竹编的四方手提筐,很是精致,上面还带着盖子,桌子左右两边还站俩女壮士抱着胳膊看着她,一副要三堂会审的架势。
于采蓝本来想跟她俩说几句话的,可是她刚拉着一脸好奇的姚亚男和张小芬坐下,还没说话,邢媛媛就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端着洗脸盆和洗漱用具进来了。她见她们三个人坐在一起亲亲热热地,便“咚”地一声把自己的盆放在床底下,泄愤一般。
刚才何宸风站在楼下等于采蓝等了二十多分钟,又提着这么个精致的竹筐,想不让人注意都难,邢媛媛当然也见到了。难怪,难怪于采蓝没看上蔡铮,原来这还有个比蔡铮还要好的……邢媛媛觉得自己的心像要爆炸的气球。许多次,她想过,算了吧,就像以前那样跟她们在一起多好。
可是最后总是那份不平占了上风。尤其是今天,她知道于采蓝与郑教授来往好多,应该就是郑教授内定的研究生了吧。现在又有何宸风这么个优秀的人在楼下热切地等着她。
真是讽刺啊,她到底哪儿比不上于采蓝呢?
见那三人都不搭理她,邢媛媛泄愤似的说道:“一会儿我就搬走了,你们高兴了吧!”
没人回应,邢媛媛开了门,便开始一样一样地往外搬东西,她到校之后只是铺床躺了会,其他东西都已经打好了包,随时都可以搬。新找的宿舍在二楼,那里暂时没人住。
但是不管她如何做,回应她的都是沉默,沉默何尝不是代表着心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