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人这边说话,一床那边似乎也听明白了一些,大概的知道了娟子是因为生了女孩给气的。便不再像之前那样大肆地表现着他们的欢喜,倒也不是全无顾忌的人家,算是多少知道点分寸。
娟子婆婆和丈夫客气地送于采蓝出去,他们也不知道该给多少钱,便塞了十块钱给于采蓝。于采蓝推拒了两次,见他们坚持,便没再往外推,收了五块钱,告诉他们,她平时的诊费就是这个价。
这样他们也不用觉得欠她人情了,两不相欠也挺好的。人情债其实是很昂贵的,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尽量用钱来解决也蛮好。
黄馨月的病房是单人间,有另一个床还有沙发。他们又弄来了两个小床,所以于采蓝有地方睡。就是换了个地方,又有点挤,她睡得不太好。
第二天早上,她多睡了一会儿,算是偷了一次懒,睡到六点半才起来。等她洗漱了一下,然后抻了抻腰走出病房要出去转一圈的时候,发现门口的长椅上已经坐了五六个人了。
她本来以为他们就是孕产妇家属,坐那儿闲聊的。医院走廊上的长椅是公用的,别人愿意坐哪她当然不会干涉,只要不吵到他们一大家子就行。
所以她瞥了这些人一眼就要下楼。她这两天在医院时间并不长,因此对这些人不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病房的。所以等这些人一看到她,就把她围住的时候,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们……你们有事啊?”
“嗯,小于大夫,你帮我媳妇看看吧?”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说道。
另一个人也有这个意思,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突然都找上门来了?于采蓝猜测可能是336病房二床的产妇有奶水了。
她自己开的药自己心里有数,像那个娟子的情况本身体质不错的,吃上一服药大概率就能出乳。这些家属陪床的时候经常到走廊上转转坐一会透透气,几个人坐一块,很多事三言两语地就知道了。估计他们也是知道了这事,从而动了心思。
其实妇科是中医优势病种,经带胎产,各方面的疾病,如果用对了药,效果往往不错,甚至可以效如桴鼓。
于采蓝和陈越峰约好了,八点半陈越峰会派人到医院来接她。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给两个人看病的话,应该用不了多久,她便答应去瞅瞅。
涛子媳妇去张罗几个人的早饭去了,黄家两妯娌照顾着黄馨月母女,都没时间,于采蓝便自己跟着过去,反正都在住院部三楼,走几步路就到了。
去看过之后,于采蓝发现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一个是产后肚子疼,别的产妇也疼,可她疼得比较严重,于采蓝便给开了益母草、延胡索之类的药,让她吃上一两服,告诉他们中病即止,不要多吃。又嘱咐喝点红糖水。
延胡索又名元胡、玄胡,能活血散瘀,止痛作用比乳香、没药、五灵脂要强,是中药中的止痛良药,对胃脘疼痛和经行腹痛的效果尤其快捷。
中年男人听了有点愣,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问于采蓝:“大夫,啥叫中病,病什么?”
于采蓝反应过来,说话时偶尔会疏忽,直接用中医语言说的,普通人可能听不懂,便又解释了一遍:“是中病即止,意思是病好了就不要再吃了。你爱人吃过药肚子要是不疼了就不要再给她吃,毕竟是药不是食品,不好随便多吃的”
中年男人一家几口人听了,连连表示感谢,客客气气地送她出来,然后两只手捧着诊费递给她,于采蓝想着有头天晚上的例子在先,这些人应该都知道了。便没推辞,收了钱去看了另一家产妇,那一家的媳妇是气血不足导致的缺乳,跟头天晚上的娟子用药当然要有所不同。
等她看完之后,回到黄馨月病房,大家一起吃完了早饭,就快八点半了。
她收拾了一下东西,背着包出门,要去楼下等陈越峰派来的人。出门时却发现又有人在黄馨月的病房门口等着了。
她抬眼看了下表,跟那几个人说道:“抱歉哦,今天不能再看了,我一会跟人有约,这就得下去。诸位想看病的话过几天可以去鹿港那边的秋桐诊所找我。”
她能明白这些人渴望治好病的心情,可她只有一个人两只手,必然只能给一部分人看病。
那些人已经打听明白了,知道她后边跟卫生部的人有约,就有些后悔、遗憾,这姑娘水平应该是真不错,他们怎么就没早点过来求她呢?可惜啊可惜。这么个神医在眼前,在这待了几天,他们却错过了……
黄馨月中午就出院,他们知道,这女大夫忙完了也不会再到这里来了,他们要是真想找她,恐怕只能去鹿港。
于采蓝走后,这几个人里边有个人说道:“算了,咱们来晚了,散了散了。”
于采蓝到楼下他们约定的门诊大楼大门口的时候,差三分钟八点半,刚在门口的立柱旁边站住,打量着周围进出或者停靠的车辆,就见到一个二十多岁,笑呵呵的男青年过来问她:“你好,你是不是小于大夫?”
于采蓝看着他那副笑脸,就想起了孟建国,他也总是这样笑呵呵的,这次他是和她大表哥黄啸天一起出的任务,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于采蓝甩掉这突如其来的想法,问他:“你是?”
“我是陈副部派来接你的,我姓韩,你叫我小韩就行了,小于大夫请上车吧。”
于采蓝走后不久,黄远廷和黄远乾兄弟俩的三叔黄士余老两口来了。本来看望新生儿这种事,他老伴一个女人过来就成了。可是他自己想看看黄家新出生的小宝宝,便跟他老伴一起过来了。
到了之后,见黄馨月果然恢复得很好,便放了心。黄馨月喂完孩子后,顺势把孩子放到黄士余老伴怀里,让她抱了抱。古玉龙妈妈在旁边看得直着急,生怕她岁数大了一个手抖,把她孙女磕着碰着的。
等到黄士余老伴终于放下孩子,她才松了口气。
这时有人轻轻敲门,涛子媳妇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五六个人,认出来他们都是于采蓝头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看过的那几个产妇的家属。
“你们有事啊?”涛子媳妇看他们都拿着东西,猜测着他们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