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泠泠跟陆元勋表示自己临时有事要出去一趟,陆元勋担忧的看着她,“好,小心一点。”
“知道了,我会早点回来的。”白泠泠说。
“最近你天天在医院陪着我,也没好好出去玩玩,公司也没去。你父亲年龄大了,处理公司的事情自然是力不从心,今天就当是给你放了个假,回去看看吧。”陆元勋说。
白泠泠急忙点头,“那好,那你中午记得按时吃饭,让看护在你身边陪着。”
“行。”陆元勋笑的一脸温和,目送着她离开。
伸手拦了辆车,白泠泠急匆匆的朝着金岭去,才下了车,就有人走了过来,“白小姐,我们爷等您很久了。”
白泠泠跟着他走了进去,大厅之中响彻着男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听起来格外痛苦。
白泠泠的脚步一顿,还是走了过去。
离得越近,她就越能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
程二爷见她来了,眼梢朝着下面一斜,示意她坐下来,白泠泠朝着他面前看了一眼,愣是没敢过去。
一个好好的男人被他折磨的不成样子,躺在地上不知死活,浑身上下都是血,难怪血腥味那么重。
“这怎么回事?”白泠泠尽量平静的问着。
程二爷有些不悦,猛地拽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了下来,“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白泠泠沉默了好一会,“你有什么证据么?”
“这个。”程二爷拿过来一个单子,上面清楚的记录着入账的金额和时间。
白泠泠想了想,确实是在钱泰平死亡的那天晚上。
“谁指使你的?”白泠泠问,“你的雇主是谁?”
男人没说话。
程二爷拧眉,立刻有人端了一盆水过来,猛地朝着男人身上一泼。
男人打了个哆嗦,小声的说:“没有……没有雇主……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竟然没发现你嘴这么硬,怎么撬都撬不开是吧?”程二爷站起了身,朝着他缓步走去,阴鸷的神情尽显无疑。
白泠泠拦住了他,程二爷要是再出手的话,这人恐怕就活不了了。
她蹲下了身子,“你为的不过就是钱而已,她给你多少,我加倍给你。”
男人冷笑一声,气若游丝的道:“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没法回答你……”
白泠泠眼底的温度渐冷,“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要是再这么冥顽不灵的话,就等着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吧!你收到的那些钱,我会替你捐给慈善组织的。”
男人一慌,焦灼的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对于这种人。”程二爷的声音在她背后徐徐响起,“还是一口气解决了比较好。”
说完,子弹上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黑漆漆的枪口对准着男人的脑袋。
“为了那点钱,你还想把你的小命搭进去?”程二爷一字一顿的问。
白泠泠盯着男人良久,忽然道:“算了,嘴这么硬,恐怕也撬不出什么来,或许是真的误会了吧。二爷,您下手可得轻点,万一冤枉了人……可就不好了。”
程二爷不知道白泠泠为何忽然转了话题,但看着她的眼睛,便收起了枪,“既然白小姐都这么说了,我就饶他一命好了,放人。”
男人一愣一愣的,压根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泠泠说:“这么狼狈,还是好好处理下伤口,换身衣服再走吧,不然还以为金岭出了人命呢。”
程二爷摆了摆手,很快就有人抬了一大桶水过来。
不过不得不提的是,他们真的是没有留一点人情,扒了他的衣服就将他朝着里面摁。
男人痛苦的惨叫着,水是冰凉冰凉的,身上的伤口流着不少血,很快就将里头的水全部染成了红色。
白泠泠一直低着头没敢看,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
程二爷看了她一眼,递过去一条手帕。
白泠泠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才擦了一下,便听见他说:“像我们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白泠泠猛的咽了口口水,“不能做点正当的行业?”
“你觉得什么是正当的行业?”程二爷眯起了眸子,眼底的漆黑之色几乎要溢出来,白泠泠没敢跟他对视,匆忙移开了视线,“对于你们来说,循规蹈矩的人生就是正当的行业。可我们已经干了好几代,祖祖辈辈都是如此,对于我们而言,我们做的这些就是正当的行业。”
白泠泠选择屏蔽自己的耳朵。
程二爷看出来她心不在焉,却还是想多说上两句:“一些为了利益牺牲无辜的商人也很多,纪南表面上是个正儿八经的总裁,可他身上能干净到哪去?他真能问心无愧的说自己没耍过丝毫手段?若是耍了,这还算是正当的行业么?”
白泠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这歪理还一套一套的,有时候不为自己想想,也应该为家人着想。若是你每天都处于水深火热的危险地带当中,你妻子也会担心的。”
程二爷周身的气息一下子就变了。
白泠泠明显感觉到了,可她也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就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程二爷忽然道:“没了。”
“什么?”白泠泠没反应过来。
程二爷面色烦躁,手摸着戒指的频率越来越快,“她没了。”
白泠泠愣愣的,“离婚了吗?”
“她死了。”程二爷的眼眶隐约红了一圈。
离程二爷近的手下们急忙朝后退了几步,生怕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被灭口。
白泠泠登时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诧,脑子里头涌现过无数个可能性。
“一场枪战,她为了救我。”程二爷垂眸,低下了头,细碎的头发遮挡住了他的神情,只有那悲凉的语调代表着他的情绪。
白泠泠张了张嘴,干涩的说:“对不起……”
“没什么,她离开了五年了。”程二爷将手抬了起来,看着手上的戒指,“我戴着这枚戒指,也戴了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