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秦凡正在金菊的指导下,坐在屋檐边上编织箩筐。
地里的无茎根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收割,到时候用得上这些东西。
秦凡虽然是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儿,但是做起这些精细活来,手上也是十分灵巧的。
“真没看出来,你小子心思这么细,一点毛刺都没留下。”金菊撇嘴,心里有几分疑惑。
最近秦凡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了,每当自己想要挑出一个错处,拿捏他时,他总是会率先一步得知。
往往还没等金菊发脾气,秦凡就已经把事情处理周到了,就连这个月的生活费也都是秦凡一大早,捧着送到她手上的。
“都是婶子教导的好,再加上咱们后山的毛竹好,要不然怎么可能编得这么成功。”秦凡笑嘻嘻的回应着,眉目之间很是张扬得意。
“少跟我贫嘴,手上麻利点,别到天黑都编不完!”
金菊白过他一眼,扭着腰回到厨房去了。
眼下离开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秦凡和张金枝事先商议过,等这些草药晒干还得花几天的功夫,到时候一定要加快手脚,趁着天气把药膏熬制出来。
要不然等到春日里,到处都发潮,别说是熬药膏了,就连人都能淌下水来。
“秦大哥,你今天没在村子所里坐班呀,那边那么热闹,我还以为是你过来了呢。”
晃神之间,周水英出现在了姚家的院坝里。
她手上拖着一个黑布包袱,动作十分小心,生怕把东西给落了出来。
“村诊所里没大事我就不过去,一般都是姚芯在那里的,大家来看病都是些小毛病,没什么大问题。”
秦凡笑着给她端了一条板凳过来。
今日里,周水英是过来送张金枝熬好的药膏。
他们两家住的近,平日里有什么事只需要招呼一声就可以了,再加上张金枝身份特殊,一个寡妇哪能四处串门,所以便叫了周水英过来。
“喏,这是熬了好几天的药膏,刚出锅还热乎着呢,嫂子让我赶紧给你送过来。”
四方的玻璃瓶里,盛着大半瓶金黄透亮的药膏,其中没有掺杂一丝的杂质,颜色亮亮的,有点像是凝固后的琥珀。
小姑娘仔细的托着黑布包,袱揭开之后,又用手托着放到了秦凡手里。
“颜色看上去不错,很清梁,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秦凡仔细端详着,最起码来说这玩意儿是有卖相的。
“你问的这个我也不知道,嫂子说一般人要是身体没什么毛病的话,尽量不要吃这玩意儿,实在是太补了,容易流鼻血,头晕!”
“她每次熬好之后就偷偷装在箩筐里,送到镇上去卖,听说有许多老主顾照顾她生意,你有空就尝尝吧,我先走了。”
话毕,周水英也没耽搁,直接站起身来就出了姚家院子。
三石村里的人虽然都穷,但是大家在无情之中已经形成了一条鄙视链。
人口多的人家就算穷,那也是有翻身的机会,像他们这样全家上下只有两口人,老的老,小的小,这种人家是没有翻身机会的,更不会被人高看。
听到院坝里的声音之后,金菊很快就出来了,手上捧着的茶缸还没落下,就看见周水英已经走远了。
“这孩子,刚给她沏的茶还没喝上一口呢,这么快就走了!”
金菊撇嘴,端着茶缸子又回厨房去了。
她这个人面冷心热的,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等到金菊不见之后,秦凡才把一直藏在箩筐边的玻璃瓶掏了出来。
这玩意儿到底有没有奇效,还得等她试过之后才知晓。
秦凡揭开盖子闻了一闻,气味浓郁的几乎快要上头。
甚至于让他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刺鼻气味,整个人的鼻尖都开始微微发痛。
他用竹条挑了一点放在嘴里,味道说不上来,既不甘甜,也不让人觉得苦涩,反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吃过之后,舌尖竟然开始微微发麻,带着一股酥酥软软。
秦凡本想着再尝试一遍,但院坝外边又传来了人走动的声音。
“秦凡,你去给我找几张塑料布过来!”
艳阳天里,烈日当空,姚芯是一路小跑,从村诊所里回来。
她站在院坝门前,没打算进去,用手挡在眼睛前,让秦凡赶紧去找塑料布。
“你要塑料布干什么?等等!”
厨房旁边的杂物房里堆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破烂玩意儿,秦凡好一阵翻箱倒柜之后,终于找出了干净的化肥袋子。
村子里的人就是这样,不管是什么鸡零狗碎都喜欢留着,总想着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这些化肥袋子虽然洗干净了,但最好别用在人身上,你自己掂量着吧。”
隔着一道院坝门,秦凡把东西递到姚芯手里。
“怎么可能用到人身上,今天又没下雨。”
“这不是咱们村都头突然出现了一辆车嘛,也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开的实在是太快,把路边儿的鸡压死了好几只。”
姚芯叹气,把手中一大叠的塑料布整整齐齐的叠起来。
鸡被压死的地方正好就在村诊所门口,那一大滩血污还有落得满地的鸡毛,看着就让她头疼。
“鸡?你说的该不会是经常在村诊所外边打转的那几只瘟鸡口巴?”秦凡蹙眉,这要是被人捡回去吃了,那可就是要命的大事!
闻言,姚芯猛地抬起头来,瞳孔骤然缩紧。
“瘟鸡?!那不是满山跑的跑地鸡吗?”
秦凡伸手抚额,倒是忘了提醒姚芯这一句。
“我上次去村诊所的时候,就觉得那几只鸡有点不对劲,可当时也没见着究竟是谁养的,便没多问。”
“当时一忙活就把这件事给忘了,过了这么久,说不定真成瘟鸡了,我跟你过去看看!”
忙里忙活之间,两人根本就没停下动作,很快就往村诊所里赶去。
到时,那里已经围拥了一大圈的人。
被那些看好戏的村民包围着的女人,正在嚎啕大哭,哭的声嘶力竭,那叫一个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