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二村小楼的瓦片上确实生了青苔,可秦凡脚下利索,爬上去没两下就站稳了脚跟。
他把塑料布抖落开来,笼罩了整个屋外,特意拿来砖头压住,用钉子把塑料布砸进墙体里,很快就牢固地覆盖了整座房。
“今天晚上落雨肯定不会滴到屋里去,只能先将就这个样子,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再去找瓦片来。”
秦凡转头对姚芯说道,让她给自己照灯。
有的瓦片被他踩的裂开了大缝,中间缝隙隔得相对较远,秦凡小心脚下,一点一点的把它们合拢上。
蹲在房顶上检查时,远远的瞧见水泥路上来了个人。
这人在风雨之中狂奔着,手上没有拿把伞,身上也没有裹着塑料布,而此时的屋外已经开始淅淅沥沥地落起雨点。
自从上一次在山上的奇遇之后,秦凡的感官通透,看什么都能瞧个明白。
隔着老远他也能认得出来,来人竟然是李守仁。
“姚芯,我从梯子上下来,你给我扶着点。”
秦凡向远处狐疑地看了几眼,心里暗自起了疑虑。
李守仁这个人在工厂里受伤之后,腿就一边重一边轻,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的。
此时能够在风雨中狂奔,想必是有什么大事情,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去找谁。
“你小心脚下,把梯子扛到仓库里去吧,我去给你打盆水来洗洗脸。”
姚芯见他热得满头大汗,很快就去了厨房。
秦凡心里按着思量着,没有回答她,自己转身到了房里。
他把裤兜中的两枚骨钉放在床头的木盒当中,心里隐隐的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今天晚上这个风雨夜会发生什么大事……
屋外的风声刮得越来越呼啸,二楼姚庆他们的房里,此刻已经熄了灯。
姚芯端着盆热水到了堂屋中间,又拿了条干毛巾让他擦拭身子,见秦凡要脱下衣裳,她不好意思地回了自己房中。
“今天晚上应该会下大雨,你把门窗都关紧点,别让雨飘进来,到时候自己受潮气。”
见他转身就要回到房中,秦凡赶紧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今天这么累,你自己也早点休息吧。”
姚芯点头,羞怯的回房去了。
头上的灯泡发出昏暗的光芒,秦凡扯把椅子坐在其中,拿毛巾开始擦拭起自己的身体。
昏沉沉的光线,只映照了面前的一小块空地,屋里的飞蛾和蚊虫不住的在头上盘旋。
很快,噼里啪啦的雨点再次落了下来,这次声音更加剧烈,更加急促。
砰!
有人正在猛力拍击着大门。
“秦凡!秦凡!”
大力的敲门声让他心中一跳,说话的正是刚刚在风雨当中狂奔的李守仁。
他像是有什么要紧事儿一般,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
“秦凡!开门啊!”
屋外的动静声太大,姚芯的房里亮了灯。
秦凡刚一打开大门,一股风夹杂着雨丝灌了进来,鼻息之间闻到的尽都是田地之间的那些泥土腥气。
李守仁浑身湿漉漉的出现在了他面前,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头发紧紧的贴着头皮,脸上全是雨珠。
“秦凡!我老婆被蛇咬了,你赶紧跟我去看一看!”
他不由分说的拉着秦凡,手上用劲想把人往家里扯去。
“等等,被蛇咬了去找医生,你找我干嘛?”
秦凡没动,想起李家两口子狮子大开口的模样,心中就是恶寒。
“哎呀!这条蛇可是从柜子里爬出来的,这房子又是买的你们家的,谁知道风水好不好,现在我老婆被蛇咬了,你怎么也应该跟着去看一看吧!”
他怒道,见着秦凡不走,手上使出大力,嘴里骂骂咧咧的。
“李叔,这房子卖给你们家这么多年了,现在人被蛇咬了还能找到我头上,可真有意思。”
秦凡被他这番可笑的言论逗得笑出声来,当下就摇了摇头,看着李守仁,只觉得他无理取闹。
两人争执的声音很快就吵醒了楼上的人,姚芯披着件外套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
“叔,这么大半夜的,被蛇咬了,赶紧去找医生呀,你找秦凡有什么用?”姚芯黑着一张脸,照样没什么好话。
“你这妮子懂个什么?要是能找着医生,我又何必到这里来!”
“叔这不也是没办法嘛,秦凡,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赶紧去跟我看看你婶子!”
李守仁拉着一张脸,但又无可奈何。
他们两口子膝下无儿无女,遇上个事情只能自己帮衬着,此时,孤立无援的样子倒是显得有些可怜劲儿。
“被蛇咬了,自己找人看去!大半夜的敲人家房门,你有没有规矩?!”
金菊披着衣裳从楼上下来,看到男人是李守仁时,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她说话嘴上没一个把门儿的,讲起话来像连珠炮一样让人招架不住。
当下,李守仁白着一张脸,突然对他们几人跪下了。
“秦凡,叔活了大半辈子,可没给谁下跪过!”
“今天我也是实在没法子,才求到你们这里来的,我听人说村诊所关门快一个礼拜了,村子里根本就没人会看病!”
“你今天就行行好,大发善心跟我走一趟吧,要不然你婶子今天晚上就活不成了!”
他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对老婆的感情倒让人觉得有几分动容。
在这么一瞬间的功夫里,金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人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心里不住犯恶心。
“这么大个人了,还给小辈跪着,你也不怕折了这小子的寿!”
她骂骂咧咧的,转身就上楼去了。
意思表达的非常明显,去或不去就看秦凡自己,她倒是不想再管。
见阻拦的人离开之后,李守仁站起来,望着外面黑漆漆的雨夜,再次嚎啕大哭。
“秦凡,要不然咱们去一趟?就算有天大的事,那也没有人命要紧啊。”
姚芯犹豫道,见李守仁这副样子实在是可怜的很。
心下又担心那咬人的毒蛇究竟是什么品种,如果真的是厉害的,只怕人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