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租种的几十亩地,现在都一片狼藉,无一幸免。
干坏事的人可真是下了大手笔,有些土壤较为好的地方,不仅被灌了肥腻腻的肉汤,还撒了许多效果极强的化肥。
这种二合一的效果,就算不把植物给腻死,土也会从根里废掉。
姚芯回来汇报消息的时候,秦凡还有些不相信。
毕竟村子里的人没有谁会这么阔绰,有肉自己不留着吃,反倒拿出来害人。
但看着姚芯一再强调之后,心里也慢慢浮起了念头。
“种庄稼的书上不是说了吗,有些植物就不能养的太好,不然会养娇惯,反而会腻死。”
“我本来还以为是你在地里灌的肉汤,但一细想下来又觉得你不会,反正现在说这么多都没用了,你赶紧去地里看看!”
姚芯急的眼睛眉毛皱成一团,硬拉着秦凡的胳膊,让他跟自己小跑,一路往地里而去。
灌溉的那些肉汤不知道熬了多久,上边白花花的肥肉好多都已经熬成了粘稠的胶状,冷却过后凝固在了无茎根的土壤周边。
泥土的腥气混合着动物油脂凝固之后的腥味儿,飘在一起那味道别提多难闻了。
几十亩的地都被人灌了白花花的肉汤,还全都是那些杀猪匠不要的淋巴肉而熬成的汤。
秦凡冷眼看着自己的几十亩地被人糟蹋成这个样子,心上凉了半截儿,整个人的怒火差点儿快从天灵盖里直冲而出。
猪脖颈那一圈儿多的是各种各样的淋巴,这种肉不管是放在菜市场还是放在屠宰场,那都是没人要的下等货。
淋巴上面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病菌,这种肉腥臭的很,人一般不会吃。
“妈的!”
秦凡低骂道,这是一声压抑已久的怒骂,卡在喉咙里,吐出来之后人才畅快了。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呀,这么几十亩地不能不管,可惜先前磨出来的那些种子了。”姚芯跺脚,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她甚至于有些懊恼自己昨天的时候怎么没有发觉,她从村诊所下班之后,每天要路过秦凡所租用的这些地,怎么就没有发现有什么鬼鬼祟祟的人?
“别急,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还是再等等看看。”
秦凡沉声,伸手搂过姚芯的胳膊,想要稍微安慰她几分。
村里人都知道地里不能放那些肥腻腻的油脂,这对于有的植物来说虽是大补,但是对于绝大多数的种植物来讲,那都是要命的玩意儿。
“哎,我现在怎么能不着急,你们之前忙活了这么久,才把地给收拾出来,好不容易把种子给播种下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什么这样的事儿。”
姚芯终于忍不住,带着几分愧疚哭出声来。
好不容易看着生活渐渐有了起色,却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实在是替秦凡感到不平。
“没事,钱可以再赚,等到我往后发了大财时,你这些眼泪可不就是白流了?”
站在田埂旁边,秦凡看姚芯为着地而哭泣的样子,心中塌陷了一大块。
这个同自己青梅竹马的姑娘,此刻站在他的身边,为着他往后的事情而担忧而懊恼。
如此的情真意切,实在是让秦凡动容。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些好听话来逗我开心,赶紧想想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吧。”姚芯擦泪,看见秦凡刚刚抬起,此刻又收回去的手,心里生出几分微妙。
“不怕,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汤也被灌了,只能看看后续。”
秦凡一下子跳进地里,纵是隔着一层鞋底也感觉到了踩在地里的绵软。
这种绵软的质感实在是太过异常,软塌塌的像是踩进到了棉花中。
他对地里这一套了解的不太多,只知道土质之间有很大的差别,至于肉汤灌在其中究竟还能不能好,现如今心里还不清楚。
无茎根的种子现在被埋在地下,恐怕正是蠢蠢欲动的时刻,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发出小苗。
相比较起前几日,期待它们快快萌芽的心情来说,秦凡此刻到希望它们能够再蛰伏一段日子。
白色的油脂凝结在土地周围,由于面积实在是太大,像要凭人力把这些东西全部铲除掉,根本就没有办法。
更何况这徒弟下边还埋着他得来不易的种子,秦凡打算放手一搏,看看无茎根的生命力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那样顽强。
姚芯站在田埂边,紧跟着秦凡跳进地里,她看得出来,这些被白色油脂凝结的土地现在已经发腻了。
光是那绵软异常的质感,就让她心里一片冰凉。
“这下子可怎么了得,咱们村子里的人一年到头就靠着这几亩地过日子,平日里可金贵宝贝的不得了,要是这些土败了,肯定要把我们骂得狗血淋头。”
姚芯带着哭腔说道,她实在是恨极了那个倒肉汤的混蛋。
恨不得立刻把那个家伙揪出来吊打一顿。
“别哭,现在事情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秦凡拉着姚芯的手,让她别在地里多呆,那些冲天的腥气,闻着实在是让人倒胃口,忍不住要干呕。
既然事情现在没有转机,秦凡也不打算在这上边儿多费心神,他倒是要看一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敢对地下手。
秦凡问过姚芯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地出现异常的,又问了问她今早看见的时候,有没有瞧见有什么其余人在。
姚芯回想着清晨时的场景,把那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了秦凡。
村里的人都知道秦凡栽种草药是为了今后开办药材厂而准备的,这对于他们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儿,是利益相关的事儿。
村子当中的人家都恨不得能够帮秦凡一把,又怎么可能会去害他呢?
如此,秦凡和姚芯不约而同地把目标锁定在了王武德身上。
虽然有了一个大概嫌疑人猜想,但让他们苦恼的是没有半点证据。
秦凡的鼻子是灵敏,能够闻见地里残留的气味,可被那些凝固的白水油脂一遮盖,闻到的也不多了。
更何况,没有人证物证,只凭一个大概的猜想,谁会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