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勉什么都没说,他走到里边的沙发上坐下,他在等,等唐延川他们那边的消息。
章若宁见他肯坐下,脸上再次露出笑容。
她也跟着走了过去,在谢家勉的身边落座。
两人谁都没吭声,就这样安静的坐着。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谢家勉的手机响了,正当他准备接听的时候,就听到章若宁说:“家勉,你们找不到人的,她已经没在那个地方。”
谢家勉手中的动作顿了下,尚存理智的脸上流露出一股杀机。
章若宁不是头一天认识他,怎么会看不出他脸上这神情表达的是什么。
他这人看起来比唐延川,庞泽轩他们都要斯文好说话,但是要说冷情,他们两人加起来的心肠怕是没有他一个硬,不然她与他也不会走到今天。
章若宁深知,如果顾以安在她手上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谢家勉亲手解决她是必然的事情。
他虽然脱离了谢家,但是他骨子里跟谢家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种人呢,一旦真的下定决心要去对一个人好,那又是另外外一番景象。
章若宁走到今天,才彻底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正当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静寂的房间里面突然传来“嘭--”的一阵声响,刚刚那个被她比喻为自己的水杯在刹那间破碎了一地。
章若宁闻声,心到底还是颤了一下,待到情绪稳定下来后,她垂下脸摇头苦笑。
“章若宁,如果她有什么事情的话,你的下场可不是死那么简单。”谢家勉说完,收起手中的枪支,起身去打电话。
而对于章若宁来说,他这等言行跟简直就是在摧毁她。
可是,眼看他越是这样,她越不甘心,不舍得放弃他。
又想到自己回去所遭受的经历,章若宁整个人又像丢了魂一样的往沙发上瘫了下去。
她的目光随着男人的身影而来回转动。
果然如章若宁说的那样,唐延川一行人到清新县的时候,那边已经是人去楼空。
现在他们正跟当地的警方一起行动。
谢家勉让人把陈玲送到那边,又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才把电话挂断。
章若宁见他重新走过来,嘴角强扯出一抹笑,她说:“家勉,再等两个小时,天亮了,她人就能回来。”
谢家勉直接把枪指在她的头上,布满血丝的眸子里已经是忍耐到极度的迹象。
然而,面对他的枪口,章若宁一点都不怕,反而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她掀起眼眸,看着面前的男人,柔声道:“能死在你手里,也挺好的。”
“人在哪里?”谢家勉依旧是那句话。
现在的他已经没了刚刚进门的那份耐心。
章若宁这副样子,比起之前那要生要死的时候,难搞很多。
“你就算现在一枪把我毙了,我还是那句话,家勉,我活得生不如死。”
谢家勉紧蹙这眉,确实拿这样的她没有任何办法。
他从章若宁的脸上看出一份决绝,而且她现在孤身一人,家人什么的都不在,并无任何事情能威胁到她。
这也是最难攻破的点。
“只要你想,多少钱都没任何问题。”除了这个,谢家勉也给不出其他。
章若宁摇头,说:“家勉,现在的我不是那时候的我,钱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了,我想要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可你不愿给。”
一提起感情的事情,谢家勉沉默了起来。
“我心里没任何问题,只是觉得活着怎么就这么苦呢?跟顾以安比起来,我才真正相信,老天爷始终是不公平的,她有良好的家世背景,有爱她的家人,有很好的朋友,现在又有一个爱她的你,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无法企及的梦。”
“如果可以的话,让叶瑾棠伏法。”
听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谢家勉脸上的表情微微变了变。
他并未问什么,但是那样子显然是在等章若宁继续说下去。
“上次我没跟苒苒回去,是回了一趟老家,可是那边的亲人我也没一个认识,呆了两天后,我回意国,我去找了叶瑾棠,本来想着能用他来膈应你的,可是---”说到这里,章若宁呜咽着哭了起来。
就这样啜泣了好一会,她才渐渐稳住情绪,谢家勉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眉头已经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他那人邪恶得很,我自作聪明羊入虎口,在他那边遭受非人的折磨,结果他玩够,就把我丢弃了,我这才幡然醒悟,原来我被骗了。苒苒知道后,也不再管我,她说我今天所遭受的所有不幸都是自己造成的,可是,我觉得不是啊,我就是很不甘心,为什么所有倒霉的事情都发生在我一个人身上。”
说最后这段话的时候,章若宁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眼泪。
叶瑾棠是谢管家的儿子,当年因为犯了错,被谢父赶出谢家,自此他对谢家人怨念颇深。
章若宁跟谢家勉在交往的时候,他便骚扰过她,谢家勉得知后,直接把他打得半死,如今想起这件事,章若宁还会脸红心跳,对于她来说,这所有的往事,都是谢家勉曾经深爱过她的证明。
她会找上他,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想着能拿他来膈应谢家勉,或者吹吹床边风,让他对谢家勉做点什么事情都好。
可是,后来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太天真了。
她太高估了自己的美貌,总想着用这个优势去完成某些目的,结果一次比一次摔得惨。
叶瑾棠不仅是个变态,还是个怂货。
章若宁想到他对她所做的那些非人x虐,至今都心有余悸。
谢家勉这下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紧紧抿着唇,不过面色看起来没刚刚那么黑沉。
章若宁深深吁了一口气,而后偏过头去看谢家勉,她问:“家勉,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一直记得我呢?”
闻言,谢家勉终于开口,他跟她对视着,道:“人生是你自己的,没必要为了任何一个人而糟践自己,谁都不值得你这么做。”
章若宁见他又一次变得有些温柔,脸上再次绽放起笑容,她说:“可对于我来说,死了让人记挂总好过如此没有灵魂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