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归缘分,生意归生意。
三人的老乡情谊,只能体现在谈判之外,在谈判中,并没有什么意义。
“詹总,接到尹秘书的电话,我们就马上出发了。现在,我们已经坐在了这里,找我们为了什么事情,你就请说吧!”
虚伪的明知故问。
高牧的态度和清晰,不但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了詹继生的办公室,而且还是他亲自来。
诚意十足,那么接下来,就是要看詹继生的诚意。
电话是他安排秘书打的,那么也就是说明他对自己坚持的合作不再坚持,反而是对马一鸣提出的收购有了接受。
“高总,你先喝茶。”
詹继生眼神一缩,高牧的开头话已经让他明白,高牧是高牧,马一鸣是马一鸣,年纪相仿,却没有完全的可比性。
也是,一个是老板,另一个只是身边的助手,这实力和地位已经很清楚的摆着了。
配合的喝上一口,然后又拎着茶杯略微远的看了一眼,之后又对着马一鸣看了一眼的问号。
马一鸣嘴角微翘,默默的点头,什么意思,只有他们两人清楚。
“好茶,我喜欢。”
哈哈哈哈……
高牧一句夸赞茶叶的话,让办公室里三个男人笑了起来,气氛较开始轻松了不少。
只剩下尹秘书一脸蒙圈的看着三个男人,不知道这茶好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竟然连窗外的天色也突然明朗了起来。
“尹秘书,把我办公桌上的两份资料拿来。”
在詹继生的呼喊之下,出神发呆的尹秘书才从窗外云层刺射而出的光芒中醒转回来。
两份资料,并不是詹继生重新准备的,都是之前就有的旧货,一份是他给周一看的合作协议,另外一份是马一鸣拿来的收购协议。
高牧随意的拿起一份翻了起来,很巧,就是他自己编写好交给马一鸣的那一份收购协议。
很简单的初稿协议,很多具体的东西都没有,正式的版本是需要律师出具的,他这份就是意向性的协议。
詹继生应该是抽空仔细研究了这份协议,有些地方做了标记,然而让高牧最感兴趣的一处笔记,是在最后面空白处的一个寻呼号码。
这一刻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尹秘书会在联系不上马一鸣的时候,给他打了传呼,原来是他自己留下了BP机的号码。
这笔记是他的无疑,这号码确实是他无疑中写在上面的。
当时就是打印好了这份协议之后,打了一个重要的电话,交代了一些事情。
然后担心对方打自己电话的时候自己的手机是关机的,所以特意把BP机号码告诉了对方。
边说数字,边顺手就在协议的方面写下了数字,还习惯性的画上了两个圆圈。
“看的出来,詹总仔细研究过这份协议。”解决了心中的一个疑问,高牧的情绪不错,合上协议推到茶几的中间:“要不就说说你的意见?”
“一定要收购吗?我们一起合作不行?”
最后的争取,不甘心的詹继生做出了最后的挣扎,明知道这是无用的扑腾,却依然想尝试一下。
“詹总,你这样就没意思了。电话可是你打给我们的,我们为了表达诚意,一分钟都没有当个就赶来了。都不怕你笑话,我还是翘课逃出来的。所以,我们还是都有诚意一些吧!”
马一鸣见高牧没有说话,便开口给了一个坚定的回应。
要不是认为詹继生已经答应了收购,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出现,既然已经想清楚就诚意足一些,没必要再继续试探。
其他的都好说,翘课出来的,深深刺痛了詹继生的心。
这逼装的,简直就是在他破碎的心口撒盐,曾经风光无限,少年得志的他,现在竟然需要两个还在读书的学生救助了?
此情,何以堪?
高牧微微笑着,有些事情不适合现在说,只有让詹继生彻底改变思路,彻底放弃对每天快递的执念,只有签署了意向性的协议,才能把他心里的一些东西说出来。
时机,一定要合适。
“咳咳咳……”尴尬的咳嗽,掩饰尴尬的自己,詹继生继续说道:“那我们就说说关于收购的事情吧!每天快递,是我在……”
一个人夸夸其谈。
从创业开始,一直聊到把公司总部搬来上海,又把自己这些的发展思路,成功和失败的心得描述了一遍。
似乎就是一场发泄,詹继生只管自己说的开心说的高兴,根本就没有给高牧和马一鸣插口的机会。
只管自己口嗨,有种要把这么多年的酸甜苦辣,要把这段时间遭受的困苦,以及一个人默默忍受的郁闷全部发泄出来。
马一鸣听到难受,几次想要插话打断都没有成功,如坐针毡。
高牧倒是听的兴致勃勃,和马一鸣的意兴阑珊完全不一样。
对于詹继生的过往他有兴趣,甚至还有一些惺惺相惜,有些事情他也有共鸣。
他可是站在大佬肩膀上创业的男人,都有那么多的困难和不如人意,可以想象像詹继生这样一穷二白,白手起家的人有多么艰难了。
高牧有自知之明,要是把他放在和詹继生一样的起跑线上,他必输无疑。
因此,在他的眼里,像詹继生,像邵一搏等人,甚至是董王都是人才,都值得他去尊重和看重,都值得委以重任。
尹秘书一连加了三次水,詹继生才结束了他的演讲。
“不好意思,话有点多了。”
一开始是发泄,之后讲高牧没有反感的表现,他就想着把自己的一些难处多说说,目的很简单,既然决定卖了,肯定想卖个好价钱的。
“詹总说完了?”
“说完了,高总请说。”
“我话不多,就两句。”高牧伸出两根手指:“你听完之后,要是认可,我们今天就把意向签了。明天我会让人带着律师过来,和你签署正式的文件。然后最多三天,把你刚才说的所有困扰一并解决了。至于其他的,我们之后再聊,如何?”
“嗯哼,高总请说。”
詹继生坐直身体,拉了拉衣服的下摆,竖起两只耳朵,准备专心聆听。
站在他身后,手里准备着纸笔做记录的尹秘书,同样绷紧了精神,专心致志的等待高牧开口。
马一鸣虽然是高牧一国的,但高牧接下来要说什么,他也不知道,所以看似坐姿随意,其实同样十分的专注。
“第一,”食指高高的举起:“我出一千万,收购每天快递的全部资产。公司经营产生的债务,并不包含其中。但只要是能明确是在经营上产生的债务,不管还是多少,我都会负责,不需要詹总再操心。”
一千万的估值已经很高了,毕竟公司的办公场地都是租赁的,真正值钱的也就是几台汽车。
高牧之所以出这么高的价格,看中的其实还是公司的市场占有率,还有公司运营的这一套体系。
在他眼里,这些才是最值钱的。
经营场地,车辆等运营工具,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但是市场占有率,运转公司,这么多人有条不紊的工作,不是说出钱就能搞定的。
他相信,就算是他拿出一千万,两千万,启动买买买的模式,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每天快递现在的规模。
毕竟还有一个时间成本,市场的占有率在很大程度上还需要考时间磨出来才行。
所以说,在出资一千万的基础上,高牧还愿意把詹继生手里的所有债务都承担了。
听上去很傻很大方,但事实上他还是占了一个大便宜的。
每天快递并没有走到资不抵债的地步,债务再多,也不可能超越一千万,两项相加两千万绝对的封顶。
因此,对于基于布局的高牧来讲,不但不亏还小有便宜。
当然,他给这么好的条件,另外的一个原因就是对詹继生的惺惺相惜,以及看上他这个人了。
高牧需要詹继生,给出这样的条件,也是在有意的示好。
“噗!”
这条件高牧觉得不亏,詹继生却觉得占了很大的便宜。
债务全包,还另外再给一千万,这大大出乎他的预料啊。
早知道是这样的条件,还犹豫个P啊,哪里还需要秘书做工作,他自己早就出手了。
这大便宜不捡,才是真的傻,至于情怀不情怀的就再说吧。
震惊的不光是他,在他的身后,尹秘书做笔记的手都是颤抖的。
老板这哪里是落魄被逼的无奈卖公司,完全是志得意满在溢价出售啊!
只是,这么好的条件,会不会是眼前这位年轻人口误了呢?
这样的质疑,她也只是想想,本子上却是坚定的写下了一千万的数字,连几个零都数的清清楚楚。
唯一淡定的,也就只有马一鸣,来上海这么长时间了,多少对高牧的实力有一些了解。
他自己都是住精装房,天天豪奔上下学,一千万已经不能让他起什么波澜了。
何况,高牧说一千万,那么在他想来,每天快递应该是能值这个钱的。
只不过是把钱换成公司而已,又不亏,没什么好震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