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黑衣人
什么都看不见,甬道光滑得要命,我怎么往上爬?
我正头痛,眼前忽然有点点的盈光亮起。借着这点磷光,我可算看清楚了,我的手指到底是卡住什么才能让我停下来的。
整面墙,整整一面的墙,不,那已经不能叫墙了!因为这一整面都是白色的人骨骷髅,磷光就是从这些骷髅里慢慢散发出来的,而我的手指卡在一个人头的眼睛窟窿里,一条白色的俎虫正从里面爬出来,慢慢攀上了我的手指。
没有一个女人不会害怕虫子,我当然也不例外。我尖叫了一声,抽出了自己的手,用力地甩着,结果可想而知,我又像滑滑梯一样直往下滚去,简直跟颗球一样了。
我一路尖叫连连,就算是死人也该被我吵醒了。当我脑袋撞到实地的时候,一条从天而降的绳索就把我牢牢把我捆了起来,尖锐的指甲抵在我的颈动脉处,顿时我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了。
在我面前是一张血肉模糊的鬼脸,她穿着白色长袍,袍上溅了星星点点干涸的血迹,脸上七孔还在,却少了一层皮,看起来格外令人恶心。
她还对我咧嘴笑了一下:“唔……一个都没有少。”
她扯着那根绳索,作为俘虏的我一路被她扯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前面青绿的磷光勉强让我能看清眼前的情景,可这对我一点帮助都没有,我反而心越来越往下沉了。
在我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天坑,坑底泛着磷光,一个个森森的头颅眼睛圆睁着填在了坑底。淡淡的月光透过天坑上面的裂缝投射了进来,呼呼的风声也灌了进来,跟鬼哭狼嚎一样。
在天坑的中间有一张石床,床上躺着一具没有脑袋的身体,血液早就干涸了,惨白的肌肤透着青,但是那件沾了血迹的衣服我一走近就认出来了,那是简妈妈的身体!
天坑里竖着一根根的木柱,上面锁了好几个人,看见我的时候都在叫着我的名字,阿灵,韩月,还有小艾……
小艾哭着:“沈眉,我妈妈,那是我妈妈……”
“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安慰她,因为我也被人推到坑里,五花大绑都绑在了相邻的木柱上。“小艾别哭……”
“呵呵呵……”低沉的笑声就像响在我们的耳边一样,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那笑声越来越大,竟然是从地底冒出来的。
小艾吓得哭叫出声,那声音边笑边道:“趁现在,想哭就哭吧,等会就会来不及了。”
无数的阴影从我们的背后飘了出来,她们都穿着长长的白袍,拖拽到了地上,露在长袍外的身体无一不翻着红色的血肉,她们的皮都不见了!
偏偏就是这些家伙,默不作声地飘到了天坑里,齐刷刷地背对着我们跪了下来,白晃晃的一片,都朝奉着放着简妈妈的那张石床。
喀拉拉的声响刺耳难听,好像有什么机关被启动了,我们眼睁睁地看着简妈妈的身子越升越高,最后露出了更深的地底下一个全身黑袍的家伙。他没有一寸肌肤是露在外面的,可看到了他,那些白袍鬼都毕恭毕敬地弯下了头颅,对他行跪拜的大礼。
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驱使这么多的阴魂为自己所用?
我瞪大了眼睛,看见他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长长的。这是个人!最狠不过人心!我脱口而出:“你难道是韩月的师叔?是你骗我们过来的对不对?”
那人轻蔑地一笑:“道门?我可不屑这种东西。”他的头偏向我,声音里像有几分笑意,“你确实不错,我改变主意了。”他一拍手,那些白袍鬼当中就站起了两个,轻轻一动,身子就飘了起来。
悬在上空的简妈妈的身体像一块破布一样被丢了下来,四肢百骸都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人头上摔出了森森白骨。
她没有头的身体里涌出无数的俎虫,她们爬到了小艾的身上,小艾叫着蹦着哭着,我一边伸长脚去帮她踢掉俎虫,一边心里替她难过。
任何一个人见到自己的母亲被人砍掉了头,尸首摔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感觉都是一样的疼。我泪流满面地大声质问着:“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只打了一个响指,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狠狠砸在了我被捆绑的木柱上,巨大的力道使得木柱往下又沉了几分,后坐力震得我恶心欲吐。
“时候不早了,今天就让你们当我这场仪式的见证人……以及祭品吧!”那人一边笑着,一边缓缓地走到阿灵的身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心悦,还舍不得从你妹妹身上下来吗?你难道不知道违背我的命令有什么后果吗?”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阿灵脑袋一垂,半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就从她的身上飘了下来,那怨毒的眼神射向了我,我顿时毛骨悚然。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黑袍人声音猛地拔高,“是谁伤了你?”
那半个鬼影单手就指向了我:“是她!万奴王来了!”
“万奴王?”黑袍人手一收紧,大步地朝我走了过来,“真是好极了,刚好凑一窝。我还以为在医院就已经把他给干掉了,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知道,可组合起来的真相想到我脑袋要爆。难道我真的认识万奴王,只是我忘记了?
黑袍人冷哼了一声,他一转身,手按在了阿灵的天灵盖上,阿灵脑袋还垂着,似乎还在昏迷。她应该是被那半个女鬼给上了身,所以把我们千引万引给引到这里来了。
我想起她说的请笔仙,心里更是痛悔。谁能想象得到,亲妹妹对姐姐的深厚感情,竟然成为了送命的催命符!
“看来,那些废物缠不了他太久。”黑袍人自言自语着,他的手指一用巧劲,我们只听见嗤啦一声的破裂声,阿灵已经尖叫了起来。
即使是在昏迷中,她的身子被捆得死紧,也依旧无法抵抗她本能的挣扎,铁索在喀拉喀拉剧烈地抖动,她的手脚踢蹬着,挣扎着,在地上刨出了一个个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