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想了。”森夜按住了我的肩头，“只要你没事，怎么样都可以。”

　　我的心忽然一震，猛地回头看他：“是不是，那降头就是……”

　　那降头就是时不时发作，让我缠着森夜，把他的阴气再度消耗殆尽？如果是，那岂不是……

　　我咬牙道：“下次我再莫名其妙扑倒你，就把我绑起来！”我斩钉截铁地道，“然后用冷水把我给泼醒！”

　　森夜摇头：“我不会这样做的。”

　　“你必须这样。”我跺了跺脚，“听到了没有？”

　　“如果没有依照降头师指令行事，他会让你立马七孔流血而死！死得极度凄惨！”森夜冷声道，“你以为我会让你受苦吗？不过，胡辛我也一定不会饶了他，我要把他逮到，让他解了你的降头！”

　　我心情烦闷难当，刚刚把眼睛的事情给解决了，转眼，又出了那降头的事！我心不在焉地推开了房门，莫名其妙的，头顶上就重重挨了一下。

　　森夜出手极快，他一下就抓住了那根硬物，狠狠一拽，已经夺了过去。

　　对方尖叫了一声，总算认出我来，扑了过来，抱住我又哭又笑的。

　　我被那一闷棍打得够呛，眼前这家伙的眼泪和鼻涕弄得我浑身不自在：“小艾，你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什么哪一出！”小艾一边哭道，“你知道你失踪了多久吗？我担心得要命，跑去报警，泰语又不会，英语又不够灵光，还被人家赶了回来，说明天你再不回来才能立案。”

　　说到委屈处，小艾放声大哭着：“我多怕啊。一觉醒来，你不在了，薛森夜也不在了，就剩我一个人，要是随便来个鬼什么的，我就被人吃得渣都不剩了……”

　　我把她揽入怀里轻声安抚着：“出了点小问题。小艾，你该庆幸，你不在那里。”

　　否则，那个被鬼眼附身的我会不会饶了小艾，还是一说呢。

　　“那我们明天还去见那龙婆吗？”小艾擦着眼泪问我。

　　我点头：“当然去。”只是那小鬼已经不是困扰着我的最大问题了，最大的问题，是我身上的这个降头。如果不去除的话，恐怕森夜早晚要扛不住。

　　他的脚步如猫，来到我身边的时候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童童也坐到了我的怀里，往我小腹一靠，娇小的身子就不见了。

　　森夜伸手摸了摸我的小腹，轻声道：“这次是太为难童童了，她身子孱弱，还远没有到降生的月份，这一场大战，估计得休养很久。你这段时间不要叫她出来，别关键时刻她派不上用场就完了。”

　　我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我的双手覆盖在小腹上，和他的交叠着，我的掌心微热，他的手背冰凉，两者却是相得益彰的。

　　“那我该做些什么帮她补充下营养？”

　　森夜只是替我掀起被子，陪我一同躺进被褥之中，紧拥住我：“你什么都不必做。我来努力就好了。刚才也已经把她喂得够饱了。”

　　一想到刚才这个“喂养”的过程，我就面红耳赤，他强行阖上了我的左眼：“休息，不许再瞎想了。”

　　我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那我的右眼，还能再看见东西吗？”

　　他顿了顿才轻声道：“暂时是不能了。你之前毁掉了你的右眼，又被我用那张轮回符强行把那只鬼眼给镇压住，所以暂时性它是没有办法再用的了。”他的手臂紧了紧，在我颈边轻吻，“当然，你要相信我，等我能回到地府，我不仅要解开封印，还要把她亲手奴役，让她为你所用，绝对不敢背叛你。眉，信我，不会让你一直看不见的。”

　　我点了点头，却问了另外一个让他大为诧异的问题：“那这张脸呢？”

　　“脸？”他反问道，“你不喜欢这张脸吗？”

　　我猛地睁眼：“喜欢？这张脸根本不是我的，为什么我要喜欢？”

　　他的眼眸一眯，态度坚决了起来：“这张脸本来就是你的。”他越是肯定，我的心就越是往下沉，“只不过是千年之前的你的脸罢了。拿来用用，有什么不好的？”

　　果然！我沉下脸：“千年之前？那你爱的是千年之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如果你发现我根本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就要离开我和童童吗？”

　　他的脸色相当难看，几个呼吸起伏，差点就要发作，却硬是强忍住：“你别无理取闹了。你就是你，我和童童不可能会找错人的。”他阖上了眸子，拒绝跟我再交流这个问题，“我不跟你吵架，我错了行吗？休息吧。再睁着你的眼睛，你的左眼都会受不了的。”

　　他一手阖住了我的左眼，硬是不肯让我再睁眼瞪他。我心头一软，酸酸麻麻的。说到底，他还是顾着我的身子，有他在，有童童在，人生已经如此圆满了，我还在吹毛求疵，计较什么一千年之前呢？

　　我软了身子，偎依在了他的怀中，累极的自己总算是沉沉入睡了。

　　一整夜，都有一个凄切的女人在我耳边低声吟唱着：“寒蝉凄切，骤雨初歇，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此去又经年……”

　　一遍又一遍，不管我愿意不愿意，都直往我脑袋里钻。

　　到底是谁在唱歌扰我清梦？我翻了个身，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眼皮却重得紧，怎么也睁不开。

　　直到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一边说着，一边轻吹着气：“小偷，你偷了我的东西倒还心安理得嘛。没关系，我早晚要来会会你！”

　　就是这句话，让我从梦中猛地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是一片清晨的阳光。

　　“天亮了！”隔壁床上的小艾欢呼了一声，“走咯，去见龙婆啦！”

　　小艾兴奋得跟小学生出游一般，准备了n多零食，还带了小马凳，背着一个浅色的书包，就和我一道出发。

　　“你说我领养个小鬼，要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好？”